雖然知道這姑娘可能是裝備,但是他們還是做足了架勢前去探望。


    畢竟就算知道那人是假裝生病的,謝晚晴這邊也不能當即拆開了,還得讓她把這個謊還給圓了。


    之後謝晚晴便扶著小年的手來到這個姑娘的院子之中,錦兒一看到謝晚晴,連忙帶著幾個奴婢向謝晚晴行禮。


    “夫人您過來了,這大老遠的。您差小年姑娘過來看醫生相比較,韓姑娘是不會介意的,何必冒著日頭過來呢?”


    錦兒這話說的倒是妙,既幫謝晚晴博得了一個名聲,又旁敲側擊中告訴這些被指派過來的奴婢在當家作主的是誰。


    “夫人自然是要過來看一下的。總歸好,姑娘跟咱們將軍沾著親帶著故,若是不親眼看一下心不踏實啊。”


    錦兒也算得上是一個老練的丫鬟了。當下便安排謝晚晴坐在了院子的涼亭之中。


    沒有,真讓謝晚晴去看那位韓家姑娘。


    “夫人,現在大夫已經在房中整治,您在這兒喝喝茶,歇歇腳,一會兒大夫出來了,我讓他過來迴稟您。”


    說著錦兒也立在一旁,沒有進去伺候咱家姑娘的意思,而是隻使了一個小丫鬟,讓這小丫鬟在韓姑娘的門前看著裏麵的動靜。


    “這兩日韓家姑娘可有什麽不滿的,說出來讓小年這邊幫忙準備缺什麽東西也該置辦上。”


    “東西和人都不缺,小年姑娘這邊兒非常的仔細,屋中的規製都趕得上侯府的大姑娘了。聽說是按照夫人年輕時候在家的排場。”


    聽錦兒這麽說,謝晚晴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小年,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而問錦兒道:“那吃食呢,可有什麽不妥啊?”


    “韓姑娘吃飯並不多。似乎偏愛辣食,至於其他的倒也平常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也不見這韓家姑娘主動要什麽吃的。”


    謝晚晴點了點頭,本來也沒有指望錦兒通過這短短的兩天,將韓家姑娘的所有事都摸清楚。


    “許是韓家小姐,臉薄,所以也不不願開口,下次你看他的喜好,按照他的喜好來規範這些事情。”


    “是,這個奴婢知道。”


    兩人正閑聊著,那邊的大夫也出來了,隻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與將軍府上相熟的大夫,謝晚晴也是認得的。


    隻見那大夫對謝晚晴拱了拱手,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夫人,冒昧的問一句,這房中的是哪位姨娘啊?之前可從未聽說將軍納了妾的……”


    “大夫,您可真會說笑,這是我家將軍的遠方親戚,那裏是什麽姨娘小妾?別平白壞了人家的清白啊!”


    謝晚晴還未開口,小年便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隻當是這老大夫在韓家姑娘麵前,帶了這麽一會兒,便被迷了心智了,所以才滿口胡言亂語的。


    “啊?還是個姑娘家?這怎麽可能!老夫行醫這麽多年,怎麽會分不清這姑娘和姨娘的區別呢,這分明就是小產之後做小月子沒有做好,留下了病根的……”


    這老大夫還沒有說完,謝晚晴猛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的反問道:“老先生,您說的是真的嗎?”


    謝晚晴是不太想相信這件事的,實在是不太理解這位韓家姑娘的想法,難道真的是韓灝的遠房親戚?


    “這那裏會有假的,雖然能夠瞞得住其他人,但是這種女人病是瞞不住大夫的,這明顯就是小月子壓根就沒有做,又經過長途跋涉,所以才會這樣的。”


    “所以,這姑娘已經不是姑娘了?”謝晚晴錯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這姑娘得好好調理,不然以後也隻能是纏綿病榻了。”


    之後,這大夫還說了什麽,謝晚晴也沒有注意了,讓小年好好的吧這位大夫送了出去,又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之後迴來和謝晚晴兩個人相對無言。


    “這事情怎麽就發展到了這麽一步呢?”


    “是啊,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這姑娘是不是真的是將軍的青梅竹馬啊!”


    小年也是拄著一張臉,有些無語的說道:“這個姑娘實在是太奇葩了,都這樣了,怎麽還敢過來找咱們將軍?是覺得她的美色無敵嗎?”


    “別這麽說。他到底在想什麽,我也不清楚。不過她既然敢讓大夫過來,就應該不怕講這件事讓我們知道的。”


    “那夫人你的意思是什麽?”


    “她人在這裏,咱們直接了當的問吧,想來她受了這麽多的苦,應該會想找個人傾訴的。”


    謝晚晴歎了一口氣,說不定這姑娘說的話有一大半是真的,隻是當時的自己,隻顧著抵觸這姑娘的容顏了,被他的來曆不明,以及用心險惡給嚇到了,所以才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姑娘的苦楚。


    “走吧,去看看韓姑娘吧。”


    之後,謝晚晴便扶著小年的手,移到了內院之中,看著床上躺著,近乎雙眼無神的韓綠蘿,謝晚晴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悲哀。


    謝晚晴也不知道為什麽能從這姑娘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悲傷,隻覺得這房間之中充斥這女人的悲傷,幾乎要將整間房子都充滿了。


    一瞬之間,謝晚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踏出這個房間之中,這似乎是這姑娘最後的防線,一旦自己踏入進去,不知道會帶來什麽樣的反應。


    聽到外麵的動靜,韓姑娘木訥的將頭轉了過來。雙眼無神之間慢慢的爬上了嘲諷,那是一種自嘲,並非針對其他人,不過是針對這不公的世道。


    謝晚晴似乎從這姑娘的眼中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樣的不甘,那樣的無助。


    “你來了。”


    謝晚晴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站在門口不敢進入,生怕這濃烈的悲傷形成的漩渦將她吸入進去,將她帶迴她的“前世”。


    那在安逸之中幾乎要忘卻的“前世”。


    “既然你都知道了,是來看我這個將死之人的笑話的嗎?”


    “將死之人?怎麽會?你還這麽年輕!”


    謝晚晴下意識的反駁道,拋開這女人之前做的那一件令謝晚晴不滿的事情之外,謝晚晴與這姑娘毫無恩怨,麵對這樣一個可悲可歎的女子,謝晚晴自然是無法任由這姑娘自怨自艾了。


    “我的身子如何我比你更清楚。你知道嗎?我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沒有你,現在的將軍夫人……是我。”


    韓姑娘一字一頓的對謝晚晴說的這話,讓謝晚晴不由得生了一個寒顫。


    如果這個姑娘說的都是真的,那為什麽韓灝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一定是在疑惑,為什麽這件事情韓灝他不知道,作為當事人的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原因很簡單這一切生出萌芽之時,便被人從中阻攔了。


    我的家道中落了,我淪為了娼妓,自然不可能有人將我曾是韓灝的未婚妻的事告訴他。”


    韓姑娘語氣平淡,說出的每一段話卻直擊謝晚晴的內心。


    “你……你到底是誰?”


    “我不過是受了逆王叛亂中受牽連的官員的女兒罷了,至於我父親是誰,我不想說,你們若有心去查也能查得到。”


    謝晚晴突然有些力竭,原來這姑娘是她。


    這姑娘姓韓名叫韓綠蘿。


    是韓灝家族的旁支,與韓灝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血緣關係,但是祖上往上數五代有一個共同的祖先。平日裏並沒有什麽往來,不過後來因為這家之中出了一個商業奇才,為自己的兒子捐了官。


    他那兒子與韓灝的父親同朝為官,因為同姓韓,所以兩家便開始有了往來。


    之後似乎是認了親戚,當做親戚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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