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露出疲憊懷念之色，也不知是想起了誰。
謝晚晴見此隻得告退，隻是如今天寒地凍的，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去哪裏才好。
這一場大雪落下來，萬籟俱寂。耳邊隻有唿唿的風聲和雪落的聲音。讓人不由得心便靜了下來，心一靜，那些藏在深處的傷口便露出痂來，似乎還有鮮血在底下流淌，就要噴薄而出。
也不知渡法如今走到哪兒了，帶的盤纏夠不夠，有沒有遇到危險。謝晚晴站在走廊裏看著飄落的雪花胡思亂想，腦子裏有時閃過上一世的情景，她的身死，謝晚芸和芳姨娘那扭曲得意的臉，有時又閃過這一世的馮嬤嬤，閃過紫田桃紅，閃過謝懷瑆和渡法。
前塵往事，今生今世，都是她的人生，隻是，卻是不一樣的人生了。
“小姐，外麵冷，您還是進屋子裏吧。”悅心勸道。
謝晚晴搖頭：“不必了。我想在外麵待會兒，屋子裏悶的很。”
“那奴婢去把披風拿來給您穿上，這樣站在這吹風可不行。”說著轉身去了。
外麵大雪簌簌的落，丫鬟小廝們都迴到了屋子裏，院子裏隻留了滿地的雪。今天的雪下的實在是大，謝晚晴站在走廊上往院門口瞧，都看不太清，隻看見隱隱約約的有個人影過來了。
待走的再近些，謝晚晴細細的看，才發現那人撐了一把傘，傘下還有個不高的小不點，正慢吞吞的過來。
想來是謝懷瑆無疑了。
這幾個月，謝懷瑆日日在守溪學堂，她這邊也好久沒來了，想不到如今冒著這麽大的雪過來了。
“晚晴姐姐！”謝懷瑆也瞧見了站在走廊上的她，頓時歡喜的朝她招手。
那後麵的小廝趕忙扶著他：“哎喲我的小祖宗，您可擔心著點，這積雪這樣的厚，您可別摔著了。”
謝晚晴也朝他道：“懷瑆別急，阿姐在呢，你慢慢走過來，別急，小心著點。”
等悅心找了披風拿了手爐過來，才發現謝懷瑆已經到了廊下了。
謝晚晴牽著他的手往屋子裏走：“懷瑆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守溪學堂這麽早就放假了？”
守溪學堂不比家裏的學堂，規矩更加嚴格，平日放假也少，按照時間來算，這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應該不會這麽早放假才是。
“阿姐不知道，本來是不放假的，但是我老師說今日大雪，便布置了一篇詠雪的文章，說讓我們迴來寫。”謝懷瑆答道。
原來如此，謝晚晴點頭：“那你的文章寫好了？”
謝懷瑆搖頭：“還沒有。”
看他那委屈的模樣，謝晚晴不由覺得好笑，捏捏他的臉道：“文章還沒寫就往我這邊來，二嬸是怎麽放你出來的？”
“嘿嘿。”謝懷瑆聽到她這話露出得意的笑容，“爹說了，寫文章是要有靈氣才行，所以沒有靈感是不能強逼著寫的，所以我就出來找靈感了啊。”
謝恆倒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那你現在找到靈感了？”
“自然是沒有。”謝懷瑆看著她笑：“晚晴姐姐，我們一起去外頭玩吧。”
“外頭？”謝晚晴疑惑的看他，“去院子裏玩？”
“當然不是。我是說我們去外頭街上玩吧。”謝懷瑆躍躍欲試。他在學堂裏玩鬧慣了，這又剛剛下了大雪，往年他們在學堂堆雪人打雪戰可熱鬧的不行，如今突然放假叫他迴來乖乖寫文章，他哪裏坐的下來。
可惜安陽侯府裏，他娘黃氏第一個不允許他到處玩鬧，因此謝懷瑆隻能來找謝晚晴了。想著借她的名義出府，到外麵玩去。
在府裏麵玩，要是被黃氏抓到，可是要挨打的。
謝晚晴拿手指戳他的額頭：“好啊你，我要是帶你出去，迴來了我便要挨二嬸的訓，你是來找我做替罪羊呢。”
謝懷瑆抓著她的手撒嬌道：“晚晴姐姐，不會的。我娘才不會訓你呢。”在他看來，他娘除了對他下得了狠手，其他的孩子從來也沒說過半句重話。
謝晚晴哪裏受得住他撒嬌，但是就這麽帶他出府去玩是肯定不行的。不說會不會遇到危險，光說謝懷瑆被放出府去，若是任由著他玩鬧，這樣寒冷的天氣萬一吹風著涼，迴來了她可不好交代。
想了一會兒，謝晚晴道：“帶你出去可以，但是去哪兒得由我說了算。”
謝懷瑆一聽頓時點頭，哪有不從的，隻要能讓他從安陽侯府出去，他就覺得自由快活。
兩人帶了丫鬟小廝去請示老夫人。
老夫人多日未見謝懷瑆，如今一見，心裏高興的緊。
摟著他在懷裏心肝寶貝的喊著，謝懷瑆也知道老夫人疼他，因此在老夫人麵前格外乖巧懂事，嘴裏盡是撿些好聽的話來哄著她。
待兩人聊的差不多了，謝懷瑆才開口道：“祖母，懷瑆想出去玩。”
“我的乖孫，這樣寒冷的天氣，外麵又飄著鵝毛大雪，你還想著出去玩，先生布置的作業寫完了？”老夫人揉著他的腦袋道。
謝懷瑆一聽她提到作業頓時皺了眉頭道：“祖母，懷瑆迴來再寫嘛，再說，您見懷瑆哪日欠了作業沒交嗎？”
這個倒是實話，謝懷瑆雖然貪玩，但有謝恆在一旁指導，又有黃氏看管著，他自己又聰明，倒從來沒有哪次作業沒有上交的情況。
“你一個人出去祖母不放心。”
“晚晴姐姐可以跟懷瑆一起去啊。”謝懷瑆聽她這麽一說立時將謝晚晴推了出來。
還真是個傻的，他這樣說，老夫人難免懷疑是謝晚晴挑唆著他出去玩。
對上老夫人望過來的晦暗的眼神，謝晚晴起身道：“祖母莫擔心，晚晴定將懷瑆好好地帶迴來。”
說著走過去，湊到老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麽。
老夫人聽完露出一臉笑意，拉著她的手道：“還是晚晴懂事。”
說完轉頭對謝懷瑆道：“你出去了可要聽你晚晴姐姐的話，可別調皮。”
謝懷瑆見她同意，頓時高興的跟什麽似的，哪有什麽不答應的，高興的像出籠的鳥兒。
兩人又去見了黃氏，本來謝懷瑆是不願意迴來的，若是黃氏知道了免不了要說他一頓，他可不想還沒出門就先被罵，拉著謝晚晴說反正老夫人都同意了，就不必去跟黃氏說了。說不定等他們迴來了，黃氏都不知道他們出去過，那樣不是正好。
但黃氏是二房的女主子，她自己的兒子去了哪兒難道她會不清楚？謝懷瑆身邊又不是沒有跟著小廝。
因此要想瞞著黃氏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坦坦蕩蕩去跟她說清楚。
謝晚晴帶著苦著一張臉的謝懷瑆迴了二房，向黃氏跟謝恆說了來意。謝恆一聽倒是第一個支持，“去吧。本來就是小孩子，喜歡玩也沒什麽，我小時候也沒少玩過。”說罷不在意的朝他們倆揮揮手，似乎絲毫不擔心謝懷瑆。
黃氏板著一張臉瞪他：“胡說什麽呢！懷瑆要出去可得把那狐狸毛做的披風帶上了，晚晴你也是，還有手爐，你們多帶幾個，免的半路熄了火把你們凍壞。小廝丫鬟們撐傘可得仔細了，若是冷著了二小姐和三少爺，可饒不了你們。”
既然老夫人已經同意讓他們出去，那她也不好拘著人不讓走，到時候還惹的老夫人不開心。隻是她沒想通，老夫人怎麽就同意了呢，外麵天寒地凍的，謝懷瑆又是調皮頑劣的性子，這一放出去，就跟那脫韁的野馬似的。少不得迴來了也要著涼。
謝晚晴起身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黃氏臉上才露出輕鬆的神色來。讓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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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晚晴見此隻得告退，隻是如今天寒地凍的，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去哪裏才好。
這一場大雪落下來，萬籟俱寂。耳邊隻有唿唿的風聲和雪落的聲音。讓人不由得心便靜了下來，心一靜，那些藏在深處的傷口便露出痂來，似乎還有鮮血在底下流淌，就要噴薄而出。
也不知渡法如今走到哪兒了，帶的盤纏夠不夠，有沒有遇到危險。謝晚晴站在走廊裏看著飄落的雪花胡思亂想，腦子裏有時閃過上一世的情景，她的身死，謝晚芸和芳姨娘那扭曲得意的臉，有時又閃過這一世的馮嬤嬤，閃過紫田桃紅，閃過謝懷瑆和渡法。
前塵往事，今生今世，都是她的人生，隻是，卻是不一樣的人生了。
“小姐，外麵冷，您還是進屋子裏吧。”悅心勸道。
謝晚晴搖頭：“不必了。我想在外麵待會兒，屋子裏悶的很。”
“那奴婢去把披風拿來給您穿上，這樣站在這吹風可不行。”說著轉身去了。
外麵大雪簌簌的落，丫鬟小廝們都迴到了屋子裏，院子裏隻留了滿地的雪。今天的雪下的實在是大，謝晚晴站在走廊上往院門口瞧，都看不太清，隻看見隱隱約約的有個人影過來了。
待走的再近些，謝晚晴細細的看，才發現那人撐了一把傘，傘下還有個不高的小不點，正慢吞吞的過來。
想來是謝懷瑆無疑了。
這幾個月，謝懷瑆日日在守溪學堂，她這邊也好久沒來了，想不到如今冒著這麽大的雪過來了。
“晚晴姐姐！”謝懷瑆也瞧見了站在走廊上的她，頓時歡喜的朝她招手。
那後麵的小廝趕忙扶著他：“哎喲我的小祖宗，您可擔心著點，這積雪這樣的厚，您可別摔著了。”
謝晚晴也朝他道：“懷瑆別急，阿姐在呢，你慢慢走過來，別急，小心著點。”
等悅心找了披風拿了手爐過來，才發現謝懷瑆已經到了廊下了。
謝晚晴牽著他的手往屋子裏走：“懷瑆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守溪學堂這麽早就放假了？”
守溪學堂不比家裏的學堂，規矩更加嚴格，平日放假也少，按照時間來算，這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應該不會這麽早放假才是。
“阿姐不知道，本來是不放假的，但是我老師說今日大雪，便布置了一篇詠雪的文章，說讓我們迴來寫。”謝懷瑆答道。
原來如此，謝晚晴點頭：“那你的文章寫好了？”
謝懷瑆搖頭：“還沒有。”
看他那委屈的模樣，謝晚晴不由覺得好笑，捏捏他的臉道：“文章還沒寫就往我這邊來，二嬸是怎麽放你出來的？”
“嘿嘿。”謝懷瑆聽到她這話露出得意的笑容，“爹說了，寫文章是要有靈氣才行，所以沒有靈感是不能強逼著寫的，所以我就出來找靈感了啊。”
謝恆倒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那你現在找到靈感了？”
“自然是沒有。”謝懷瑆看著她笑：“晚晴姐姐，我們一起去外頭玩吧。”
“外頭？”謝晚晴疑惑的看他，“去院子裏玩？”
“當然不是。我是說我們去外頭街上玩吧。”謝懷瑆躍躍欲試。他在學堂裏玩鬧慣了，這又剛剛下了大雪，往年他們在學堂堆雪人打雪戰可熱鬧的不行，如今突然放假叫他迴來乖乖寫文章，他哪裏坐的下來。
可惜安陽侯府裏，他娘黃氏第一個不允許他到處玩鬧，因此謝懷瑆隻能來找謝晚晴了。想著借她的名義出府，到外麵玩去。
在府裏麵玩，要是被黃氏抓到，可是要挨打的。
謝晚晴拿手指戳他的額頭：“好啊你，我要是帶你出去，迴來了我便要挨二嬸的訓，你是來找我做替罪羊呢。”
謝懷瑆抓著她的手撒嬌道：“晚晴姐姐，不會的。我娘才不會訓你呢。”在他看來，他娘除了對他下得了狠手，其他的孩子從來也沒說過半句重話。
謝晚晴哪裏受得住他撒嬌，但是就這麽帶他出府去玩是肯定不行的。不說會不會遇到危險，光說謝懷瑆被放出府去，若是任由著他玩鬧，這樣寒冷的天氣萬一吹風著涼，迴來了她可不好交代。
想了一會兒，謝晚晴道：“帶你出去可以，但是去哪兒得由我說了算。”
謝懷瑆一聽頓時點頭，哪有不從的，隻要能讓他從安陽侯府出去，他就覺得自由快活。
兩人帶了丫鬟小廝去請示老夫人。
老夫人多日未見謝懷瑆，如今一見，心裏高興的緊。
摟著他在懷裏心肝寶貝的喊著，謝懷瑆也知道老夫人疼他，因此在老夫人麵前格外乖巧懂事，嘴裏盡是撿些好聽的話來哄著她。
待兩人聊的差不多了，謝懷瑆才開口道：“祖母，懷瑆想出去玩。”
“我的乖孫，這樣寒冷的天氣，外麵又飄著鵝毛大雪，你還想著出去玩，先生布置的作業寫完了？”老夫人揉著他的腦袋道。
謝懷瑆一聽她提到作業頓時皺了眉頭道：“祖母，懷瑆迴來再寫嘛，再說，您見懷瑆哪日欠了作業沒交嗎？”
這個倒是實話，謝懷瑆雖然貪玩，但有謝恆在一旁指導，又有黃氏看管著，他自己又聰明，倒從來沒有哪次作業沒有上交的情況。
“你一個人出去祖母不放心。”
“晚晴姐姐可以跟懷瑆一起去啊。”謝懷瑆聽她這麽一說立時將謝晚晴推了出來。
還真是個傻的，他這樣說，老夫人難免懷疑是謝晚晴挑唆著他出去玩。
對上老夫人望過來的晦暗的眼神，謝晚晴起身道：“祖母莫擔心，晚晴定將懷瑆好好地帶迴來。”
說著走過去，湊到老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麽。
老夫人聽完露出一臉笑意，拉著她的手道：“還是晚晴懂事。”
說完轉頭對謝懷瑆道：“你出去了可要聽你晚晴姐姐的話，可別調皮。”
謝懷瑆見她同意，頓時高興的跟什麽似的，哪有什麽不答應的，高興的像出籠的鳥兒。
兩人又去見了黃氏，本來謝懷瑆是不願意迴來的，若是黃氏知道了免不了要說他一頓，他可不想還沒出門就先被罵，拉著謝晚晴說反正老夫人都同意了，就不必去跟黃氏說了。說不定等他們迴來了，黃氏都不知道他們出去過，那樣不是正好。
但黃氏是二房的女主子，她自己的兒子去了哪兒難道她會不清楚？謝懷瑆身邊又不是沒有跟著小廝。
因此要想瞞著黃氏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坦坦蕩蕩去跟她說清楚。
謝晚晴帶著苦著一張臉的謝懷瑆迴了二房，向黃氏跟謝恆說了來意。謝恆一聽倒是第一個支持，“去吧。本來就是小孩子，喜歡玩也沒什麽，我小時候也沒少玩過。”說罷不在意的朝他們倆揮揮手，似乎絲毫不擔心謝懷瑆。
黃氏板著一張臉瞪他：“胡說什麽呢！懷瑆要出去可得把那狐狸毛做的披風帶上了，晚晴你也是，還有手爐，你們多帶幾個，免的半路熄了火把你們凍壞。小廝丫鬟們撐傘可得仔細了，若是冷著了二小姐和三少爺，可饒不了你們。”
既然老夫人已經同意讓他們出去，那她也不好拘著人不讓走，到時候還惹的老夫人不開心。隻是她沒想通，老夫人怎麽就同意了呢，外麵天寒地凍的，謝懷瑆又是調皮頑劣的性子，這一放出去，就跟那脫韁的野馬似的。少不得迴來了也要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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