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工整,落筆穩妥,紙張幹淨,眾人見了都以為他是改了性子呢。


    這日謝晚晴即將起行迴府,那原先接待她入寺廟的僧人前來送行,“謝二小姐性子沉穩,心性極佳,乃是安陽侯府之幸。”他說道。


    這半個月來,謝晚晴從來沒有提過要加餐或者是其他過分的要求,這不得不讓寺廟裏的僧人們驚奇。


    一個七歲的小姑娘,有她這份肯吃苦的性子,已經不多見。


    但謝晚晴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是患病初愈,又每天吃著粗茶淡飯,還要辛勤的抄經,她自己一份,是供在寺廟裏為安陽侯府祈福的,還要幫渡法抄一份,不可謂不辛苦。因此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露出尖尖的小下巴。


    僧人見了不免亦心疼。


    謝晚晴雙掌合十朝他行了一禮,笑著道:“這半月來,晚晴多有叨擾,全仰仗諸位關照,在此謝過了。”


    那僧人沒想到她會這般,以前那些達官貴人走的時候,無一不是歡欣雀躍,巴不得沒來過這裏,哪裏會跟他道謝。


    他沒來得及躲,生生受了謝晚晴一禮,心裏過意不去,道:“謝二小姐客氣了,小僧日後定時常為您在佛前祈福。”


    謝晚晴笑著謝過,那邊曾嬤嬤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催促道:“小姐,該走了。”


    謝晚晴望了望寺廟門口,除了香客,並沒有那人的身影。


    也是,渡法那樣的人,說話不算話也不奇怪。


    謝晚晴轉身剛剛上了馬車,便聽到有人喊著:“留步!”


    撩起簾子一看,可不就是渡法嗎,披著他那金色的袈裟正快步跑來。


    那前來送行的僧人見了驚訝道:“主......你怎麽來了?”想到渡法吩咐了不能在外人麵前喊他主持,又連忙改口。


    “我怎麽不能來了?”渡法到了馬車旁邊,一邊喘氣一邊瞪著謝晚晴:“你說你怎麽這麽急,說好的讓你等等我,怎麽,還怕我食言不成?”


    之前謝晚晴說要他開光的佛珠,但那意義卻並不隻是一串佛珠那樣簡單,那代表著護國法師的立場。


    渡法後來雖然每天都來拿了她抄的佛經離去,卻隻字未提佛珠的事。


    他不說,謝晚晴也沒提,反正若是他不想給,她也不能搶。但與渡法交好,總是沒有壞處的,因此即便渡法不說佛珠的事,她也依舊每日幫他抄寫佛經。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誠意感動到了對方,昨天渡法過來送飯,說是今天把佛珠給她。但謝晚晴直到收拾完東西出了山門,渡法也沒來。


    本來以為他改了主意,卻沒想到他又來了。


    謝晚晴接過他遞過來的手裏的佛珠,珠子顆顆被磨的光滑,似乎還帶著人的體溫,可見是他日日帶著的。


    “多謝大師。”她謝過,剛剛僧人的改口她自然注意到了,因此也不稱唿他的名諱,隻稱大師。


    “不必謝,本是你該得的。”渡法不在意的揮揮手,頂著旁邊僧人投來的疑惑的眼神,又想到了此時是在外麵,人多嘴雜,連忙正色道:“平僧會為謝二小姐祈福的。”


    謝晚晴點頭,轉身再次上了馬車。


    待馬車行遠了,僧人悄聲道:“主持你認識謝二小姐?”


    他們常年在山上,極少下山,因此外麵的消息並不靈通。要不是皇帝派人來傳聖旨,說新封了一個護國法師,還把寒山寺送了出去。他們至今也不會知道渡法是什麽人。至於渡法在京城裏到底幹了什麽,他們是一丁點也不知道的。


    渡法望著謝晚晴遠去的馬車,目光悠悠,半晌才收迴,轉頭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是啊,京城哪個人我不認識?”


    那僧人心知他又在誆騙自己,索性不理他,一甩袖子迴去了。


    隻留渡法一人遠遠的望著謝晚晴離去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姐,可與那僧人是舊相識?”馬車裏,曾嬤嬤問道。渡法第一次來找她的時候,便說是老朋友,謝晚晴放了他進去,卻並沒有告訴曾嬤嬤什麽。


    後來,每一日那僧人都會過來送飯,每到這個時候曾嬤嬤都被支開到了屋子外麵,因此他們在裏麵說了什麽,曾嬤嬤卻是一點都不知道。


    屋子裏有悅心陪著,曾嬤嬤倒也不擔心什麽,但今日那僧人送了一串佛珠過來,謝晚晴還接了。曾嬤嬤不得不擔憂起來。


    雖然謝晚晴還小,但到底是個姑娘家,私自接了一個和尚的東西,這要是傳了出去,是要被人口水唾沫淹死的。


    因此急急的在馬車上便問了出來。


    謝晚晴知道曾嬤嬤是葉氏派來照顧她的,是為她著想,自己這些日子瞞著她,的確是有些不好。於是道:“你可知道寒山寺的主持是誰?”


    曾嬤嬤雖然身在內院,但一些消息還是知道的。


    如今被謝晚晴一問,她腦子裏似乎有火光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隻答道:“好像是聖上新封的護國法師。”


    “那你可知道我曾經在守溪學堂見過護國法師?”


    她這麽一說,曾嬤嬤立刻便緩了過來,隻是怎麽想渡法瞧著都不像個得到高僧,驚疑道:“小姐的意思是.......那個僧人是護國法師?”


    謝晚晴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樣,曾嬤嬤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既然是這樣,那便由不得她管了。


    突然馬車一晃,桌子上的茶杯掉落下來,幸好地板上鋪著薄毯子,倒是沒有碎。曾嬤嬤跟悅心趕忙扶好謝晚晴,見她無事,兩人才放下心來。


    這是怎麽趕車的,迴去了定要克扣一個月的月錢!曾嬤嬤正想撩起簾子訓一句那車夫,謝晚晴卻一把拉住她。


    她們這一路行來,馬車都穩穩當當,絲毫不搖晃。之前來寒山寺的時候也沒見車夫出過錯失,顯然那人是一把趕車的好手,怎麽今日這般突然,而且距離車身搖晃已經過了一會,也沒聽見車夫認錯道歉的聲音,怕是出了事。


    果然,外麵傳來一道聲音:“爾等何人,可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


    顯然這是侍衛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管你是誰家的馬車,從老子的道上過,便要留下買路財,若是沒有財,那便留下命來!”一道猖狂的聲音響起。


    曾嬤嬤心裏一驚,知道他們怕是遇見山賊了。


    但京城往寒山寺的香客並不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山賊啊。按照道理說,若是有山賊,也早該被衙門處理幹淨了。天子腳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造次?


    謝晚晴卻知道,對方怕不是山賊那麽簡單,怕是有人見不得她活著迴去,想要她的命呢。之前她在寒山寺,寺廟裏香客眾多,裏麵又有一個護國法師在住著,對方不好下手,若是出了事,隻會被衙門查的一清二楚。


    而如今他們在山路上,即便衙門想管,也無從查起。隻會把他們當做流竄的山賊,而不會想到是有人買兇殺人。


    謝晚晴來寒山寺並沒有帶多少財物,反倒是被褥衣裳帶了不少,那些山賊求財不得,怒而殺之。這是多麽的理所當然。衙門怎麽想也不會想到是有人要害她。


    此時隻聽外麵的侍衛道:“放肆,我等乃安陽侯府的侍衛,馬車裏麵是侯府的人,你們敢!”


    他隻說裏麵是侯府的人,卻不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一來是為了震懾住那群山賊,二來也是為了謝晚晴的安危著想。若是山賊們知道了真相,隻怕更無懼怕之意。


    畢竟誰會害怕一個小孩子


    但他們卻不知道山賊們早就知道裏麵是誰,因此聽他報了名號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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