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病中，就不必多禮了，坐下吧。”老夫人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伸手虛扶了她一把。
而謝晚芸，自從謝晚晴出現在門口，一直到行禮完畢，她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昨夜謝晚晴差點死在她手裏，如今她卻這般淡定。老夫人不由得都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兩人相爭，可以，但謝晚芸未免下手狠辣了些，她才十歲，謝晚晴又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居然也能下這般狠手。
老夫人目光隱晦，除了挨著她的謝晚晴，沒有一個人瞧見她的眼角餘光看了謝晚芸許久。
待謝晚晴在一旁坐好了，老夫人開口道：“晚晴，你來說一說，昨晚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話一出，葉氏與黃氏都朝她看過來，謝晚芸聞言端茶的手頓了頓，但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了一臉嫻靜的模樣，輕輕抿了口茶。
“晚晴，昨晚究竟是怎麽迴事，你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若是受了委屈，自有老夫人替你做主。”葉氏見她一臉的蒼白，心中憐惜。
黃氏也點頭附和。
“那與馮嬤嬤一同撈上來的婆子是我們侯府的人嗎？”謝晚晴不答反問。
她這麽一問，眾人便都知道，她雖然在院子裏待了一天，但外麵的消息卻絲毫沒落下。
葉氏與黃氏聞言皆驚訝的看著她，葉氏是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問，黃氏卻是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之前她隻覺得謝晚晴跟謝懷瑆玩的來，兩人年齡相近，這也無可厚非，再加上自己一直想要個女兒，因此對於謝晚晴有幾分愛意。
但這愛意並不足以讓她去為了謝晚晴而違抗老夫人。因此之前老夫人打算草草了事的時候她並沒有站出來。若不是葉氏以身抗命，她也不敢做出頭鳥。
如今看來，謝晚晴倒不是蠢人。
她先問那個婆子是什麽人，如果老夫人迴答是府外之人，就意味著一定會幫她追查到底，那麽她大可實話實話；如果是府裏的人，那麽為了保全安陽侯府的顏麵，此事必定會匆匆了結。那麽謝晚晴說什麽都是沒用的，還不如說些輕描淡寫的話來，順了老夫人的心意。
黃氏雖然直爽但心思細，心念一轉便想通了其中關鍵，一臉讚賞的望著謝晚晴。
謝晚晴頂著她筆直的目光，卻隻望著老夫人。
老夫人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是府裏的老人了。”
“不知她家中可還有家人？”
“沒了，就她一個，死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老夫人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如今死無對證，找誰都沒用。除非神仙下凡，否則就算是把事情鬧大，查出是那個婆子意圖謀害安陽侯府的二小姐，便也隻能查到這了，再多的沒有。但一個老婆子，跟謝晚晴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的，為什麽要謀害她？
要說沒有人指使，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但如今人已經死了，再多的線索也沒有了，背後的人是肯定揪不出來了。除了會損害安陽侯府的名聲外，別無它用。
老夫人的意思謝晚晴自然懂，於是起身迴道：“昨夜晚晴與馮嬤嬤迴院子的途中，經過荷塘，突然背後鑽出來一個人，把馮嬤嬤給拖走了。晚晴害怕的不行，便驚慌的跑到這邊來，很快侍衛們便聽到了我的唿救聲，隨我一同去了荷塘，然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她隻說那人襲擊了馮嬤嬤，卻分毫不提自己。
葉氏心焦，問道：“那你脖子上的掐痕是怎麽迴事？”
昨天夜裏沒注意，白天去看謝晚晴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脖子後麵一圈紫色的痕跡，很明顯是被人掐的，除了昨晚那個婆子，葉氏想不到其他人敢做這種事。
謝晚晴沒想到葉氏會這麽直接問出來，她今夜特意穿了高領的衣裳，把脖子那一圈捂得嚴嚴實實，就是為了不讓葉氏看見。
老夫人聞言也問道：“你脖子上受傷了？”
謝晚晴在袖子裏使勁掐了自己一把，覺得眼睛裏微微有些濕潤了才抬起頭來，道：“晚晴剛剛撒謊了，昨夜我見那個人拖著馮嬤嬤去了荷塘邊，心裏焦急，便去拉扯她，這才被受了傷......”
說完一雙濕漉漉的眼望向葉氏，眼裏盡是歉意。
葉氏聽她這麽一說隻覺得整個心都揪起來了，昨夜若是那人下手再狠點，隻怕謝晚晴見不得今天的太陽。
“以後遇著這些事機靈點，你不過一個小孩子，能幫什麽忙，趕緊來尋我們才是。”老夫人訓道。
根本不是什麽她去救馮嬤嬤，隻怕是馮嬤嬤拚了命才救下她。雖然知道謝晚晴十有八九是在撒謊，但老夫人也願意陪著她演戲，不然若是葉氏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怕不得把事情鬧成什麽樣，到時候安陽侯府的麵子往哪擱？
堂堂大房的正房夫人，卻連謝晚晴這點眼力見都沒有，老夫人不由得越看葉氏越不喜。
旁邊的黃氏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不存在。她如今一點都不擔心謝晚晴，知道對方自能應付老夫人，反倒是有點擔心葉氏了，葉氏以前不理後院之事，這次不知是怎麽的，倒像是對謝晚晴格外的關心，甚至去反駁老夫人。
謝晚晴自然見到了老夫人的臉色不好看，趕忙道：“晚晴一定謹記祖母教誨。此次晚晴瞞住了自己受傷的事，原本是不想讓長輩擔心，卻不想惹的母親疑心，是晚晴的錯，還望祖母原諒。”
她這一番話把葉氏摘了出去，隻說自己不懂事。
葉氏在安陽侯府本就不討老夫人喜歡，這麽多年都隻是一個空架子，侯府內院一直是老夫人在掌管，在下人當中威信不高。若是再因為她而遭老夫人厭惡，日子隻會更難過。
老夫人見她懂事，點點頭道：“罷了，你也是一片孝心。”
又道：“照你這麽說來，那個婆子許是與馮嬤嬤有私仇。”
能有什麽私仇？馮嬤嬤是芳姨娘在外麵花錢買進來的，不是家生子，這麽多年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她，與那個婆子根本連麵都沒見過，哪裏來的私仇？
當初謝晚晴與謝懷瑾幾乎是同時出生，滿府都在慶祝嫡子的出生，芳姨娘生了女兒自然很快便被人拋到了腦後。芳姨娘也不失落，她本想花點銀子隨便從外麵找個奶娘來照顧謝晚晴，這一找就找到了馮嬤嬤。
府內的嬤嬤們都是身家幹淨的，人也健康，否則哪個敢來奶侯府的小孩子？
芳姨娘偏偏從外麵找一個不認識的人來照顧她，很顯然便是不想讓她順順利利的長大。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馮嬤嬤會對謝晚晴待如親子，如今隻能親自下手殺了她。
謝晚晴心裏知道，馮嬤嬤突然患上水痘，多半是芳姨娘的手筆，但她卻不能說；那個婆子來殺的人本來不是馮嬤嬤，是她，她也不能說。隻因為這是安陽侯府，不論內裏怎麽腐敗，表麵上都要和和氣氣的。
她麵上還要附和老夫人道：“大約是吧。”
她這話一出，便是一錘定音，馮嬤嬤的死隻是因為她自己與人的私仇，與安陽侯府無關。既然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說那個婆子有謀害她的心思，那麽其他人再怎麽猜測都隻是捏造。
老夫人見她這般懂事，心裏不由得高興，道：“好了，事情到了這裏已經清楚明了，晚晴還在病中，就早點迴去歇著吧。”
謝晚晴行禮告退。
待她出了門，老夫人才看向一直未出聲的謝晚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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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晚芸，自從謝晚晴出現在門口，一直到行禮完畢，她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昨夜謝晚晴差點死在她手裏，如今她卻這般淡定。老夫人不由得都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兩人相爭，可以，但謝晚芸未免下手狠辣了些，她才十歲，謝晚晴又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居然也能下這般狠手。
老夫人目光隱晦，除了挨著她的謝晚晴，沒有一個人瞧見她的眼角餘光看了謝晚芸許久。
待謝晚晴在一旁坐好了，老夫人開口道：“晚晴，你來說一說，昨晚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話一出，葉氏與黃氏都朝她看過來，謝晚芸聞言端茶的手頓了頓，但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了一臉嫻靜的模樣，輕輕抿了口茶。
“晚晴，昨晚究竟是怎麽迴事，你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若是受了委屈，自有老夫人替你做主。”葉氏見她一臉的蒼白，心中憐惜。
黃氏也點頭附和。
“那與馮嬤嬤一同撈上來的婆子是我們侯府的人嗎？”謝晚晴不答反問。
她這麽一問，眾人便都知道，她雖然在院子裏待了一天，但外麵的消息卻絲毫沒落下。
葉氏與黃氏聞言皆驚訝的看著她，葉氏是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問，黃氏卻是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之前她隻覺得謝晚晴跟謝懷瑆玩的來，兩人年齡相近，這也無可厚非，再加上自己一直想要個女兒，因此對於謝晚晴有幾分愛意。
但這愛意並不足以讓她去為了謝晚晴而違抗老夫人。因此之前老夫人打算草草了事的時候她並沒有站出來。若不是葉氏以身抗命，她也不敢做出頭鳥。
如今看來，謝晚晴倒不是蠢人。
她先問那個婆子是什麽人，如果老夫人迴答是府外之人，就意味著一定會幫她追查到底，那麽她大可實話實話；如果是府裏的人，那麽為了保全安陽侯府的顏麵，此事必定會匆匆了結。那麽謝晚晴說什麽都是沒用的，還不如說些輕描淡寫的話來，順了老夫人的心意。
黃氏雖然直爽但心思細，心念一轉便想通了其中關鍵，一臉讚賞的望著謝晚晴。
謝晚晴頂著她筆直的目光，卻隻望著老夫人。
老夫人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是府裏的老人了。”
“不知她家中可還有家人？”
“沒了，就她一個，死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老夫人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如今死無對證，找誰都沒用。除非神仙下凡，否則就算是把事情鬧大，查出是那個婆子意圖謀害安陽侯府的二小姐，便也隻能查到這了，再多的沒有。但一個老婆子，跟謝晚晴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的，為什麽要謀害她？
要說沒有人指使，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但如今人已經死了，再多的線索也沒有了，背後的人是肯定揪不出來了。除了會損害安陽侯府的名聲外，別無它用。
老夫人的意思謝晚晴自然懂，於是起身迴道：“昨夜晚晴與馮嬤嬤迴院子的途中，經過荷塘，突然背後鑽出來一個人，把馮嬤嬤給拖走了。晚晴害怕的不行，便驚慌的跑到這邊來，很快侍衛們便聽到了我的唿救聲，隨我一同去了荷塘，然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她隻說那人襲擊了馮嬤嬤，卻分毫不提自己。
葉氏心焦，問道：“那你脖子上的掐痕是怎麽迴事？”
昨天夜裏沒注意，白天去看謝晚晴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脖子後麵一圈紫色的痕跡，很明顯是被人掐的，除了昨晚那個婆子，葉氏想不到其他人敢做這種事。
謝晚晴沒想到葉氏會這麽直接問出來，她今夜特意穿了高領的衣裳，把脖子那一圈捂得嚴嚴實實，就是為了不讓葉氏看見。
老夫人聞言也問道：“你脖子上受傷了？”
謝晚晴在袖子裏使勁掐了自己一把，覺得眼睛裏微微有些濕潤了才抬起頭來，道：“晚晴剛剛撒謊了，昨夜我見那個人拖著馮嬤嬤去了荷塘邊，心裏焦急，便去拉扯她，這才被受了傷......”
說完一雙濕漉漉的眼望向葉氏，眼裏盡是歉意。
葉氏聽她這麽一說隻覺得整個心都揪起來了，昨夜若是那人下手再狠點，隻怕謝晚晴見不得今天的太陽。
“以後遇著這些事機靈點，你不過一個小孩子，能幫什麽忙，趕緊來尋我們才是。”老夫人訓道。
根本不是什麽她去救馮嬤嬤，隻怕是馮嬤嬤拚了命才救下她。雖然知道謝晚晴十有八九是在撒謊，但老夫人也願意陪著她演戲，不然若是葉氏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怕不得把事情鬧成什麽樣，到時候安陽侯府的麵子往哪擱？
堂堂大房的正房夫人，卻連謝晚晴這點眼力見都沒有，老夫人不由得越看葉氏越不喜。
旁邊的黃氏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不存在。她如今一點都不擔心謝晚晴，知道對方自能應付老夫人，反倒是有點擔心葉氏了，葉氏以前不理後院之事，這次不知是怎麽的，倒像是對謝晚晴格外的關心，甚至去反駁老夫人。
謝晚晴自然見到了老夫人的臉色不好看，趕忙道：“晚晴一定謹記祖母教誨。此次晚晴瞞住了自己受傷的事，原本是不想讓長輩擔心，卻不想惹的母親疑心，是晚晴的錯，還望祖母原諒。”
她這一番話把葉氏摘了出去，隻說自己不懂事。
葉氏在安陽侯府本就不討老夫人喜歡，這麽多年都隻是一個空架子，侯府內院一直是老夫人在掌管，在下人當中威信不高。若是再因為她而遭老夫人厭惡，日子隻會更難過。
老夫人見她懂事，點點頭道：“罷了，你也是一片孝心。”
又道：“照你這麽說來，那個婆子許是與馮嬤嬤有私仇。”
能有什麽私仇？馮嬤嬤是芳姨娘在外麵花錢買進來的，不是家生子，這麽多年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她，與那個婆子根本連麵都沒見過，哪裏來的私仇？
當初謝晚晴與謝懷瑾幾乎是同時出生，滿府都在慶祝嫡子的出生，芳姨娘生了女兒自然很快便被人拋到了腦後。芳姨娘也不失落，她本想花點銀子隨便從外麵找個奶娘來照顧謝晚晴，這一找就找到了馮嬤嬤。
府內的嬤嬤們都是身家幹淨的，人也健康，否則哪個敢來奶侯府的小孩子？
芳姨娘偏偏從外麵找一個不認識的人來照顧她，很顯然便是不想讓她順順利利的長大。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馮嬤嬤會對謝晚晴待如親子，如今隻能親自下手殺了她。
謝晚晴心裏知道，馮嬤嬤突然患上水痘，多半是芳姨娘的手筆，但她卻不能說；那個婆子來殺的人本來不是馮嬤嬤，是她，她也不能說。隻因為這是安陽侯府，不論內裏怎麽腐敗，表麵上都要和和氣氣的。
她麵上還要附和老夫人道：“大約是吧。”
她這話一出，便是一錘定音，馮嬤嬤的死隻是因為她自己與人的私仇，與安陽侯府無關。既然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說那個婆子有謀害她的心思，那麽其他人再怎麽猜測都隻是捏造。
老夫人見她這般懂事，心裏不由得高興，道：“好了，事情到了這裏已經清楚明了，晚晴還在病中，就早點迴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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