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他不在嗎?”


    周衍宿舍裏,隻有醉心射擊的高其偉在,他胡亂地應著歐陽雪,


    歐陽雪慌裏慌張地來,又失魂落魄地走了。


    夏安樓的大門外,


    歐陽雪本想打電話給周衍的,猶豫了一下,卻又停下了動作,而是在附近踱步了一會兒,最後在一旁的便利店裏坐了下來。


    她想等,


    等到周衍迴來,她覺得當麵說會比較好,


    因為在電話裏,她怕自己又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而此時的周衍,


    在送完文思君之後,便收拾了背包出門了。


    他是接到文思若打來的一通電話,


    說是北郊的一棟大廈裏,有幾名討薪的工人被圍困在火場裏,火情兇猛。


    因為郊區偏僻,火警到場較慢、而火情又比較緊張的情況下,短時間還真有可能造成人員傷亡。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隻要不是讓我暴露身份,助人為樂還是可以很開心的嘛。


    火場的大門外側,周衍把那被燒的變形的鐵門扒開,


    再用透視檢查了一下,幾個人都用濕毛巾捂著,意識還算清醒,逃離現場應該是沒問題的,


    隨後周衍便迅速地消失,


    幾分鍾後,周衍還假裝剛剛趕到現場的記者,像模像樣地在一旁跟拍采訪了一陣。


    了解了一下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再把資料發迴了台裏。


    又做了一次無名英雄。


    當然,順手“不小心”破壞的兩個攝像頭,就當是為國家安防係統的更新換代做出貢獻了吧。


    這一出救人後深藏功與名的流程,經曆過幾次,周衍便也很熟悉了。


    周衍早已能獨立記錄新聞,文思若沒來也沒問題。


    隻是當他想迴學校的時候就比較尷尬了,郊北距離東海市市中心較遠,離地鐵線又遠。


    此時格外想念文思若的那輛二手老爺車。


    周衍先是走了一大段路,直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才到了地鐵站,然後又坐了四十分鍾地鐵,才迴到學校。


    一番折騰,苦哎!


    想想那些漫畫裏的超級英雄,要麽超能力、要麽鈔能力,都是隨意發揮。


    哪有像小周同學這樣,做好事不留名也就算了,坐地鐵的錢都得自己掏呢。


    這不,時間一耽擱,迴來就比較遲了。


    歐陽雪還在夏安樓310的大門外便利店等著。


    雖然來的時候,她信誓旦旦地想著一定要找周衍問清楚,哪怕是被無情拒絕。


    她做了很多假設,也做了足了思想準備。


    但是歐陽雪心底難過又糾結,


    她甚至懷疑自己,用什麽立場去問呢,周衍有女朋友又如何,沒女朋友又如何。


    無邊的等待總是那麽磨人性子,


    幾個小時的時間,給了歐陽雪充足的時間去思考,她呆呆地望著麵前的夏安樓,過了許久,似乎才想明白眼前的事情。


    因為四五個小時不進食、喝水,也不說話,她的嘴唇有些發白。


    憔悴的樣子仿佛生病了好幾天一般,


    而後,她的目光突然地堅定了許多。


    晚上快九點,


    終於見到周衍風塵仆仆地迴來了,歐陽雪騰地從凳子上站起,攔住往大廳宿舍大樓走的周衍,她的嗓子眼都提了上來。


    “周……周衍。”


    宿舍大樓的門口,昏黃的路燈下,


    “歐陽同學?”


    “找我?”


    周衍問。


    歐陽雪點點頭,


    “我想,想……找你。”


    “什麽事?”周衍問。


    歐陽雪心跳飛快,每次想和周衍說話,都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這一次更是如此。


    因為不敢直視周衍,她又低著頭。


    周衍猜測了一番,隨後無奈地搖頭道:


    “是因為錢子語和你說了什麽吧?”


    周衍聳肩,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歐陽雪努力地抬頭,望著周衍,她問道:


    “子語說的……是真的嗎?”


    “她說……你有……女朋友……是嗎?”


    周衍歎著氣,像是在說,“果然如此”一般。


    歐陽雪目光灼灼,但是她很害怕聽到答案。


    四周圍,偶爾會路過幾個學生,人不多,但是都好奇地看向周衍和歐陽雪。


    “她不是我女朋友。”


    周衍如實說,


    歐陽雪聞言一喜。


    抬起頭滿臉驚異地看著周衍,那種開心,溢於言表。


    但是周衍很冷地補充道:


    “但是我想她做我女朋友。”


    歐陽雪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如墜冰窖,臉上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凝固。


    周衍看歐陽雪的表情,心裏就知道了大概。


    有些事,他也不想拖著和稀泥。


    “歐陽同學,我說過,我們在很多方麵都不適合,我也不耽誤你,希望你將來,能遇到更適合的人。”


    周衍轉身想走,


    隻是他想起林漫瑤的幾天前和他說過的話,一個將死的母親,對自己的請求。


    小周自認沒辦法完成林漫瑤的托付,


    他又迴過頭,有些無奈地嚐試更心平氣和地對歐陽雪道:


    “歐陽同學,其實你很好,隻是我們認識的時間、地點、和方式都不對。”


    “生活中除了感情這點事,其實還有很多更值得我們投入精力的事情,比如,多關心關心家人。”


    “咱們不勉強,當好同學和朋友,我希望你好好生活,嗯……是真心的希望。”


    “時間不早,我得迴去了。”


    看著臉色昏黃路燈下臉色煞白的歐陽雪,這算是又一次明確地拒絕了她。


    周衍轉身想離開,


    卻是歐陽雪很突然用指頭勾住了周衍的背包,


    她的眼睛滿是霧氣,但是已經盡可能不讓眼淚滴下來了。


    “周衍,”


    “我上次,下了很大的決心,我以為我懂得怎麽去和你相處了,隻是……可能真的時間不對。”


    “我……我會試著過好自己的生活,找到自己的人生理想,”


    “我會努力改變自己,我想說,我不會再當一個一直讓人照顧的人。”


    “我也會盡量不打擾你,如果……如果你希望我不打擾你的話。”


    “但是……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希望你能迴頭看看我,”


    “我會一直等著你。”


    “隻要你迴頭,我都在。”


    歐陽雪說完,突然衝上來,從背後抱了一下周衍,


    中間隔著背包,但能感覺到她的雙臂很用力。


    隨後,歐陽雪非常快速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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