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樹了解五塊錢的意義,更何況是在十年前,工資也才多少錢?


    就算姐夫多一些,但他一個人養家,經濟壓力得有多大?


    這也幸虧老蘇家的底子厚一些。


    程雅說:“當年我出嫁,你們要老蘇家彩禮一頭豬跟五十塊錢,你養大我需要那麽多錢嗎?”


    “程雅,當年的彩禮也沒給你嗎?”就連村長都忍不住問了起來。


    二十多年以前,五十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包括一頭豬。


    程雅搖頭說:“沒有。”


    大家唏噓一片。


    村長又看向程大姨,問道:“那你結婚的時候呢?有沒有嫁妝?”


    程大姨被貼了真話符,張口就來:“當時我結婚,要了二十塊錢的彩禮,我媽偷偷給了我十塊,還陪送了些東西,價錢差不多。”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對待兩個女兒都不一樣?”村長問道。


    “當時大妮不是嫁到村長家?我想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想讓大妮在村長家裏不好過。再說了,將來我還指著大妮給我養老呢!”程外婆直言不諱,“這二妮素來木訥,嫁的又不好,也不是本地人,根本就指望不上。”


    所以換言之,沒指著程雅,也沒考慮過她嫁到老蘇家要怎麽活。


    程雅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這話親耳聽親媽這麽說,心還是難受的生疼。


    最後那點期望,為她們找的借口全都幻滅了。


    隻剩下血淋淋,讓人難受到窒息的痛苦。


    有的人從一出生就生活在愛裏麵,但是她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父母愛她的蛛絲馬跡裏。


    偏偏還少的可憐。


    想騙自己都騙不了。


    程雅一把年紀了,但還是沒有辦法跟自己和解。


    蘇小洛終於明白,程雅為什麽要對李晚那麽好了。其實李晚代替的不止是丟失的蘇小洛,代替的還有她自己。


    一個沒人疼愛的孩子,應該是讓程雅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對她的溺愛,是重新把她自己和小洛都養一遍。


    蘇小洛皺眉道:“既然如此,贍養的事情是不是應該說清楚。既然我媽出了五塊,那大姨和小舅也要給外婆五塊。”


    這話在理,到哪兒也說的通。


    程大姨第一個跳了出來:“那不行!我家延安還沒有結婚,要結婚花錢的地方多呢!再說了,家裏大部分錢都給小弟了,養老的事情就該歸小弟。”


    程外婆沒想到自己一直仰仗的大女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她說道:“這些年我沒少管你,怎麽養老就成你弟的事情了?”


    程大姨連忙說:“媽,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家裏的房子,錢,自留地是不是都給小弟了?我頂多過來拎點東西看看你,別的你可別指望我。”


    其實程大姨說的也是這邊的習俗,出嫁的女兒沒有財產得,也不會承擔老人的養老問題。


    但是顯然程外婆不是這樣認為的,她覺得天都塌了,她問道:“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認為的?”


    “那不然呢?”程大姨反問道,“難不成讓我像二妹那樣傻,什麽都給你?”


    程大姨懊惱的捂住嘴,換做平時她不會說的這樣直白的,今天怎麽把話說的那麽清楚了?


    真是邪門。


    不過把話擺在明麵上也行,畢竟程雅傻了那麽多年,終於知道反抗了。


    到時候要是把責任全都轉嫁到她的頭上,那豈不是要倒黴了?


    畢竟她離的近,想跑都跑不了。


    程家老兩口聽到孩子們的話,都不淡定了。


    怎麽她們生的孩子都那麽自私呢?


    “要麽一家五塊,要不都不給。”蘇小洛強勢的說著。


    “那不行,你外婆就算收了你小舅的五塊,還是會還給他的,興許把我們給的都給你小舅。我跟你媽都沒要家裏的財產,沒這個義務吧!”程大姨立刻反駁道。


    這平白無故的多出去五塊,她家總共能掙多少錢?


    村長說:“現在是新社會,男女平等。不管你有沒有得財產,孝敬老人是應該的,這是傳統美德。”


    程大姨心裏打著小九九,說道:“沒說不對,但是一家五塊太誇張了,老人有自留地,還能自己賺點工分,哪裏用的到錢。”


    “那你們十年前就跟人家程雅要五塊錢的贍養費?”村長不禁問道。


    “那她家有錢,不要白不要。”程大姨雙手抱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如果想要讓我們贍養老人,那我們也要分財產。我媽那裏存著好幾百塊錢,先把那錢分了再說。”


    程大姨一直表現的格外孝順,程外婆也沒防著她,有多少錢她都知道。


    村長沉吟一聲,說道:“程家老哥,你覺得呢?”


    幾百塊錢,這是程樹從來沒有聽到的數字。他原來一直都不知道日子窮的時候,家裏的錢是哪兒來的。


    現在想來,竟然是從二姐那邊要來的。


    這事兒程外婆從來不聲張,所以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不孝順的嫁的好二女兒。


    程樹一直也覺得二姐嫁人之後,對待他們都淡淡的,原來裏麵還有這樣的事情。


    “媽,那錢你還給二姐,我來給你養老。”


    程樹對程雅一直都有愧疚感,因為當時她出嫁的時候,把最後割豬草掙得錢都給了他。


    記憶裏,他二姐不愛說話,隻是默默的在做事情。有時候他會幫著幹一些,但是爸媽都不讓男孩子做事,說這些都是該女孩子做的。


    而他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也沒覺得那麽不對。


    後來知道二姐家過的不好,他偷偷的跑去看二姐,結果卻看到二姐臉上有了笑容,話好像也多了。


    他就沒勸二姐離婚。


    事實證明,這是對的。這真要離婚迴娘家,也不知媽會把二姐再賣到誰家去。


    “你知道個啥?這些都是給程天娶媳婦用的。我生她們養她們的,這些都是她們欠我的。”程外婆理所應當的認為。


    村長歎了一口氣,家裏人不和,就是因為有一個失德的老人。


    老人不知道怎麽維護關係,導致兄弟姊妹不合,離心離德。


    就連養老也成了一件最難的事情。


    他身為村長,這種事情也見的多。為了家裏的財產,兄弟不親,大打出手,反目為仇。


    父母離世後,老死不相往來。


    這些都是人為的,老人無德,斷的是自己的福氣,是子孫的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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