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戶口,挪什麽戶口?”程雅一愣。


    “她想改姓氏。”蘇遠說。


    “改姓氏,也是應該的。”程雅喃喃的說著。“那就等她上來,看看她怎麽說。你身為大哥,能幫忙的也盡量幫幫忙。”


    嚴芷不大高興的說:“媽,可沒感覺她有把我們當迴事兒。”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蘇晚上來。程雅不顧蘇遠和嚴芷的反對,一定要下去看看。


    蘇晚等在下麵,穿著已經跟從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她看到程雅下來了,麵色複雜。


    “媽,你怎麽下來了?”


    “我不下來,想見你一麵都難。”程雅心裏有些難受,蘇晚來了也不上樓去看她。


    “我很著急,想求著爺爺幫個忙,盡快完成戶口遷移。這是我親生父親的願望,他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蘇晚替自己辯解著。


    任誰都聽出來了,就算再著急,連上樓的功夫都沒有了嗎?


    分明是借口。


    程雅卻是相信了,她問道:“那你爺爺呢?”


    “爺爺不見我。”蘇晚上前把程雅挽住了,說,“媽,你幫我跟爺爺說一聲,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蘇遠冷眼瞧著蘇晚。


    嚴芷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她本來就是當記者的,當下說:“怎麽,我們蘇家養你就是為了讓你孝順?再說了媽進醫院都沒見你去看一眼,還指望你以後孝順嗎?”


    蘇晚的臉色當下難看起來,她必須快些把戶口挪過去,這樣才能繼承他的財產。


    她委屈的說著:“媽,我爸他就我一個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跑,也是我在照顧。我一個幫手都沒有,有時候後半夜都累的睡不著,沒有一個人心疼我。”


    程雅心疼了。


    這孩子在她手上,髒活累活沒幹過。


    哎……


    “這不是你自找的嗎?”蘇遠知道真相,目光冷冷的,語氣也不好。


    蘇晚不敢與蘇遠對視,她心虛。她不知道大哥知道多少,但是這個家裏程雅的心最軟。


    她用力捏了自己一把,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默默地流著淚,也不替自己辯解。


    果然……程雅立刻不高興了,維護道:“老大,有這樣說妹妹的嗎?以後不管她姓不姓蘇,她都是你妹妹。”


    “媽,你真是……”蘇遠說不出大逆不道的話來,但是心裏氣的不行,“我可沒有本事這樣大的妹妹。”


    “老大,你快給晚晚道歉。”程雅皺著眉說。


    “道什麽歉?道的哪門子的歉?”蘇正國突然下了樓,他的手裏拿著一個信封。


    老爺子平時看著很和藹,但是家裏的人其實都怕他,尤其是像現在這樣。


    程雅也怕。


    蘇正國看向蘇晚,問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要把戶口從蘇家挪走。”


    老爺子是有些生氣的,但是他已經答應丫頭,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生氣。


    蘇晚好歹在家裏待了十年,不說感情多深厚,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這些天她的一些行為著實讓人寒心。


    蘇家是魔窟嗎?


    蘇家虐待她了嗎?


    報紙上那些猜測,讓蘇家在大院裏根本抬不起頭來。


    蘇正國一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蘇晚看著蘇正國手裏的信封,她知道她想要的材料都在裏麵。


    隻要她說是,那麽她很快就能成為李新濤“真正”的女兒。


    但是,跟蘇家也劃清界限了。


    蘇家的男人們都經曆過戰爭的磨難,經曆過部隊的千錘百煉,心腸比一般人都要硬。


    隻要劃清界限,蘇家就不會再管她了。


    可是李新濤的財富讓她更心動,更何況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再在蘇家待下去。


    她堅定的說了一句:“是。”


    程雅默默地鬆了手,蘇晚上前把那封信收起來,如獲至寶。


    “嚴芷,丫頭,你們上去幫著把她的東西收拾了。”蘇正國發話。


    “不用了,也沒什麽東西。”蘇晚說。


    “那就扔到大街上去,往後我不想再聽到有誰再說她。”蘇正國大聲說著。


    蘇晚最後看了一眼程雅,這個家裏若說誰對她最好,那就非程雅莫屬了。


    但是對她好又怎樣呢?


    她給不了蘇晚最想要的生活,她幫不了蘇晚。


    蘇晚從蘇家走出去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此以後她就叫李晚。


    嚴芷和蘇小洛上去蘇晚的房間,將她的東西都收拾起來。


    嚴芷問道:“真全都扔了嗎?”


    “不扔留著幹嗎?”蘇小洛反問,“看了就晦氣。”


    程雅站在門口,聽著她們的話,忍不住背過身去流眼淚。


    嚴芷見了,連忙示意蘇小洛小聲一些,她勸道:“媽,人走就走了。本來就不是咱蘇家的人,留也留不住。”


    程雅沒有說話,失魂落魄的迴到自己的房間。


    嚴芷歎了一口氣說:“讓我說,蘇晚是真狠。這個家,她傷咱媽最深。”


    蘇小洛不置可否的笑笑。


    嚴芷不理解蘇晚的選擇,她說:“我在報社這麽久了,也見過不少尋找到親生父母的。但是也沒見哪個,那麽迫不及待的跟養父母一家劃清界限的。好像咱家苛待了她似得。”


    “更何況咱媽對她是真好,當時我跟你二哥搞對象的時候,要不是他說,我都認為蘇晚就是咱媽的親閨女。”


    “李晚。”蘇小洛提醒說。


    “對對對,李晚。”嚴芷將她的東西打包好,整個家裏空氣似乎都好了一些。


    恰好蘇東迴來,跟著蘇遠一起,當下就把李晚的東西給丟到了外麵。


    “喲,你家這是咋了?”有好奇的鄰居的問著。


    畢竟也隻有家裏老人沒了,才會把他生前的東西卷鋪蓋扔了。


    大家不免關心起來。


    蘇東說:“有人攀上了高枝,留在我家的東西瞧不上,就讓扔了。”


    “這些東西都挺好的呀!”鄰居不免有些心動。


    “您要不嫌棄,就拿去。”蘇遠說。


    鄰居說:“行,那就謝謝了啊!我有一個大侄女在鄉下,我時不時的接濟一點兒,那孩子感激我,上星期給我送了一塊臘肉,跟你爺爺說一聲,讓他來我家喝點兒。”


    “這衣裳好好的,我都給我大侄女拿去,她不嫌棄。”


    “…”


    鄰居一邊說一邊發現蘇遠兩兄弟的臉色更難看了,當下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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