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峰傳來一陣陣細語,莫風雪拿著手中的號碼,神情冷峻,他與邵輝同出一門,自幼便在一起修行,關係極好。


    一年前陳漁從東海歸來,在逍遙宗乾坤院以一式星尊神通破了文昊與邵輝的道心,使得一年時間,邵輝修為未能精進半分,甚至道海都有些不穩固,隻能被強行留在玄心峰鎮魔洞鍛一片無暇道心,至今都了無音訊。


    得知邵輝被陳漁重傷之後,莫風雪曾想過替師弟報仇,可惜被公孫龍與諸位修士將此事壓下,莫風雪才不敢吭聲,誰知這次東海問道盛會運氣如此之好,第一輪就遇到了陳漁,這簡直是天賜的機會,不能錯過。


    “莫師兄真是好運,能夠碰到天劍峰哪位劍道廢材。”有人豔羨,因為陳漁連劍骨界都未曾度過,恐怕劍訣都不會使幾部,完全是給莫風雪送積分的。


    “即便他通過劍骨界又如何,一個才修行幾年的毛頭小子,我還是能對付的。”莫風雪說道,言辭中帶有淡淡的不屑。


    他很不滿,他在玄心峰成名已久,昔日與公孫龍不分上下,若不是公孫龍得蛟龍血,洗滌神魂,修成憾龍道經,若是換做他得到蛟龍精血,今日玄心峰首徒很可能易主。而陳漁修行才八年,勉強成就凝丹修為,怎麽能跟他比較。


    “憑莫師兄修為,對付陳漁不是手到擒來。”有弟子恭維。雖然莫風雪此人桀驁,可實力強勁,特別是修行風雪道韻,全身精氣融入法器風雪寶鑒之中,融合玄風與冥雪的風雪寶鑒,寶鑒一掃可冰凍虛空,沾染半分可以讓修士道海凍結,損害道基。


    “那陳漁也夠悲催的,竟然遇到了莫風雪師兄,昔日他在乾坤院破了邵輝的道心,今日第一輪遇上莫風雪師兄,難道這算是命中注定,要為昔日所謂付出代價?”眾弟子唏噓,感歎天道無情,因果早已注定。


    在一旁,一名素服女子神色變幻,皎潔如明月的眸子中透著淡淡的無奈。


    “小漁兒,你做一個普通人多好,平靜的度過一生,為何要如此執著?”


    女子哀歎的聲音在寧神宗耳畔迴響,他轉身望向女子哀愁如一泓秋水的眸子,不由輕撫女子肩膀,說道:“不要擔心,這裏是乾虛世界,在掌教眼前,即便莫師兄與陳漁有舊仇,他也不敢做出過分舉動。”


    “你不明白小漁兒。”羽夕照搖了搖頭,與陳漁生活五年,對陳漁的性情極為了解,認定一件事情很難放棄。


    “這是他選擇的路,與你我都無關了。”


    羽夕照對陳漁太過關心,距離聽濤閣事發已經三年,與陳漁已經三年不在往來,而羽夕照卻對陳漁念念不忘讓寧神宗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他隱藏的極好,安撫道,“若是你擔心,我去求其莫風雪師兄,讓他在擂台上手下留情勿要傷了陳漁。”


    ……


    黑夜如濃墨一般極力渲染此刻的寧靜,明星點綴,如星羅棋布,靜謐而美好。


    有一道流光如星辰墜落,闖入這片寂靜黑夜。


    天劍峰小築,陳漁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院內,依稀聽海浪聲用來,還有真正海風,帶著潮濕而熟悉的味道。


    三年,這種靜謐重複多少個日夜,他仍舊記得自己曾自最喜歡坐在巨石上,撐著下巴等待那白衣少女到來。


    天劍小築,他存留了很多美好的記憶,羽夕照給予了他一個完美的少年,即便最終劃上一個終止符號,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總能在他心頭帶來或多或少的感慨。


    可惜,他不是三年前那個單純而澄澈的修士,他身邊有很多朋友,有自己的目標和夢想。從重迴天劍峰那一刻起,他已經做好準備去麵對一切。


    他逐步踏足來到小築院門,一雙眸子如金色火炬,洞徹黑夜,卻無法洞徹黑夜中款款走來的人影。


    來人是羽夕照,她漆黑的長發高高盤成雲髻,黛眉畫得淡淡,一雙秋水目,潔白裙擺拖了一地,星光灑在她身上,依舊如以前,美得高傲而優雅,傾國傾城。


    “小漁兒……”


    她喊不住多年前那般親切,兩人相隔不過數尺,仿佛隔著天涯。


    她說不出話,化作長長的歎息,喚了一聲陳漁,也隻是喚了一聲,任由哀愁灑滿一地。


    “你為何來這裏?”多年不見,羽夕照還是這般明豔動人,仿佛將陳漁內心那段逐漸塵封的記憶唿喚出來。


    不過,他寧願不見,就讓那段美好的記憶永遠保存在那最美的時刻,何必此刻去迴憶。


    “抱歉……小漁兒,我其實早應該來……”


    羽夕照早就知道陳漁重迴主峰,可她沒有前來見麵,因為不想見。


    方林曾經蒙蔽她,說陳漁已經死去,讓她早已逐漸從往事中走出,殊不知陳漁再次歸來,反而讓她心中尷尬,不知該如何去麵對故人。


    “往事早已過去,何必重提。”陳漁搖了搖頭,他已經放下,不遠提及從前讓兩人都尷尬。


    “好,我不提,今日前來,我隻想告訴你,莫風雪師兄很強,他很有可能踏足凝丹巔峰,不是你現在能夠戰勝的,而且一年前你傷了他師弟紹輝,致使紹輝在鎮魔洞穩固道心,難以重見天日,莫風雪師兄絕對不會放過你。”


    羽夕照很沉重,她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莫風雪要對陳漁動手,他不肯錯過這次機會,即便掌教追究起來,這是公平比試,生死無論,莫風雪不過是遭受責罰在玄心峰麵壁數十年,知道成就元嬰境界宗門肯定會饒恕他。


    “這是你此行目的,勸阻我退出東海問道會武?”陳漁扯了扯幹澀的唇角,難以抑製的撤出一抹失望的笑容,他實在沒想到再次與羽夕照見麵,她能說出這番話。


    “不錯,我已經請寧師兄前往莫風雪師兄那裏求情,可惜莫風雪師兄執意如此……小漁兒,你何必為了那些虛名將性命拚上。”她的語調很激烈,心中焦急,陳漁不過是凝丹中期修為,雖然繼承星尊神通,也絕對不是凝丹巔峰莫風雪的對手。


    她心中明白,陳漁這一戰是為了榮耀而戰,因為他的師尊是李商君,上屆東海問道會武的魁首。


    不過勉強迎戰,將性命丟小,這樣很不值得。


    “夕照,你走吧,多謝你來通知,我不會退出。”陳漁很堅決,他不畏懼任何人,這是三年曆練來的赤子道心,一個莫風雪又如何,他還要站在巔峰上迎戰群雄。


    羽夕照不再言語,他很想勸解,可是看到陳漁的眼神,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她轉過身,一道雪白晶瑩的劍芒出現在她腳下,羽夕照是偷偷前來天劍峰,不能多留,三年前雲歌將她逐出天劍峰,不許她踏入天劍峰半步,若是被人發現,雲歌會親自出手。


    “小漁兒,我情願你度過平靜的一生……”


    女子遠去,留下一縷濃稠化不開的歎息,陳漁負手瞭望那片黑夜和那逐漸消失,以後也會逐漸遠去的身影,他的眼睛變得孤傲,冰冷而沒有焦距,深暗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既然世人都認為我會輸,那我便斬盡世間敵手,淩絕頂時,再來俯視眾生……”


    在寂靜夜空,有雷霆開辟黑夜閃耀,一道純白劍芒不斷複蘇,從沉睡中醒來,衝破虛空限製,出現在他手中。


    仿佛一瞬間,一人一劍,足矣征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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