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息,溫知夏手心發緊。


    她越來越有一種明顯的感覺,自己和傅若時之間的牽絆,已經不是簡單的推脫和拒絕能拉開的了。


    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牽扯在一起。


    這樣的局麵,自己也曾推波助瀾,她知道,她躲不了,她也不會再躲,需要她做的事,她一定會去做。


    傅若時被抓這事,傅家已經對外封鎖了消息,很快全網一片祥和,仿佛無事發生。


    傅詠霖卻接到了一條匿名的短信。


    【小霖,我是你徐廣才叔叔,你記得我嗎?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徐廣才這個名字傅詠霖知道,徐氏地產的董事長。


    他老來得子,年過半百的時候生了女兒叫徐卉,那叫一個寵的死去活來。


    傅詠霖迴複:【徐叔叔好,好久不見,你的身體好嗎?】


    剛發過去,徐廣才電話就打過來了。


    “詠霖,聽說你迴國了。”徐廣才嗬嗬道,“還在錦城嗎?”


    傅詠霖迴答,“在,徐叔叔您找我有事?”


    “沒事沒事,”徐廣才一副長輩的語氣,“想你嘛,你和若時都是叔叔我看著長大的,本來想約你和他一起來我家吃飯的,現在他被羈押在美國,沒個十天半月,我猜是迴不來的了。哎!”


    若時被羈押在美國?


    此話一出,傅詠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的嚇人。


    “我怎麽沒聽說這個消息?”他緊張地問。


    徐廣才假惺惺地啊了一聲,“不會吧?這事兒連我都知道,傅董沒告訴你?”


    別說沒告訴了,傅詠霖迴來到現在,傅家聯係他的人都寥寥無幾,大部分就是發個信息就沒下文了,唯一一個跟他出來吃飯的就是傅若時。


    徐廣才當然知道。


    傅克明癌症擴散的事情被他身邊的親信泄了出去,趙家和徐家狂喜,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動搖傅家的根基,整垮傅家,搶占錦城幾個龍頭產業的地盤。


    怎麽整垮,當然從傅家兩個兒子入手,搞垮傅若時的卓銳,把他送進牢裏,再通過利用傅詠霖對傅克明的怨恨,把他拉入局裏,從內部瓦解傅家。


    因此徐廣才這話也就是在挑撥傅詠霖和傅克明。


    但他就算不挑撥,傅詠霖對傅克明的怨恨也一直在。


    要不是傅克明一直派人監視他們一家,母親也不會因為長期精神緊張而患上疾病。


    “沒有,沒告訴,”傅詠霖深吸一口氣,他關心傅若時,於是催促地問道,“叔叔,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您能跟我說說嗎?”


    “電話裏說不清,一起吃個飯吧。”


    傍晚時分。


    傅詠霖來到城西的某商務會所。


    徐廣才熱情地迎了上來。


    “哎呀,詠霖啊,好多年沒見你了,都長這麽高了。”他招唿詠霖坐下,讓服務員倒茶,“想吃什麽隨便點,這裏的菜地道,你在國外是吃不到的。”


    傅詠霖無暇多言,他開門見山地問,“叔叔,若時怎麽了,怎麽會被羈押了?”


    徐廣才模棱兩可地說,“好像是他的那個科技公司出了問題,你知道的,若時可有出息了,聽他爸說他那公司幹的特別好,可惜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聽見傅克明,詠霖的神情再次僵了一下。


    他骨子裏是恨著傅克明的。


    當年雖然他爸權鬥落敗,但傅克明也心狠手辣,把他們一家趕到歐洲就算了,還找人監視他們,就是怕他們一家伺機反撲。


    從小到大,傅詠霖的學校是傅克明找的,朋友圈是他掌握的,有時甚至連出去踢個足球,都能看見開著商務車,停在球場外的黑西裝。


    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是個人心理都不可能健康,母親也因此很早就去世了,說傅克明跟他有仇都不為過。


    傅詠霖印象裏,傅家是灰蒙蒙的。


    那裏看似其樂融融,實則暗流湧動,每個人都戴著友善的笑,但麵具之下是一團黑霧。


    唯一一個身上有光的人是傅若時,在詠霖眼裏,傅若時是傅家唯一的活人,他比那些人都有人情味,不踩高捧低,也不盲從權力,也因此與傅家的親戚們顯得疏離,年紀輕輕就獨立出去。


    本以為他是不近人情的,卻沒想到。他是整個傅家唯一願意親近自己的。


    所以傅詠霖再恨傅克明,都恨不起這個弟弟,那是他對這個爛透了的世界僅存的理想主義,他的精神寄托。


    於是他追問,“徐叔叔,若時這件事,你們從哪得到的消息?”


    徐廣才假惺惺地說,“哎!我知道的也不詳細,反正傅董肯定會救他的,你別擔心,來,吃菜。”


    傅詠霖象征性吃了兩口,食之無味,滿腦子都在惦記傅若時的安危。


    他糾結片刻,給傅克明發了個信息:【二叔,若時在家嗎,我聯係不上他】


    很快,傅克明迴:【他在美國,可能忙吧,你再等等,別急】


    果然沒說實話。


    盡管現在傅克明對自己態度很好,但傅詠霖不僅不感激,隻覺得他虛偽。


    【好的二叔,我再等等,打擾你了】


    放下手機,他沉默不語。


    徐廣才看他臉色不佳,就猜到傅克明沒告訴他。


    徐廣才今天就是來拱火的。


    傅詠霖對傅克明怨氣加深,他目的就達到了。


    等到傅若時坐牢,傅克明病倒,侵吞傅氏的地盤就是輕而易舉,包括女兒和女婿的仇,都能一並報了。


    “別發呆啊孩子,”徐廣才親切地轉著桌,“吃菜吧,我聽你爸說,你最愛吃桂花蓮藕,這是特意為你點的。”


    這天上午,美國馬裏蘭州,國安局安檢處。


    經過重重關卡,宋愛玲終於帶溫知夏來到了詢問間。


    登記,安檢,交手機,一係列流程過後,溫知夏在羈押室外麵見到了傅若時。


    這個透明的玻璃窗,他坐在方桌前,戴著手銬,默默地抽著煙。


    盡管神情看起來像湖水一樣平靜,但是在煙氣飛散的時刻,溫知夏還是看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淩厲的光。


    顯然他腦子轉的一刻都沒停過,在思考權衡,在分析利弊,計較得失,宛若一台高頻運算的儀器。


    “兒子!”


    進詢問室的瞬間,宋愛玲差點哭出聲。


    溫知夏克製著強烈的情緒,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麵。


    她看見警員給他解開手銬,心髒還是緊緊揪在一起。


    一周多的時間,傅若時瘦了好幾圈,雖然看著精神還好,但整個人都因為長時間的高度緊張和戒備,散發著肅利緊繃的冷氣。


    聽見聲音,他抬眸看去。


    看見溫知夏的瞬間,他瞳孔震動,但極其短暫,連0.5秒都不到。


    頭頂上的監視器就像懸劍,他露出一點點馬腳,劍就會落下來。


    “誰讓你來的?”


    傅若時看著溫知,目光毫無波瀾,甚至帶著一絲冷漠。


    說完,他移開眼,又冷淡地問宋愛玲,“誰讓你帶外人來的?你這樣我怎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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