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裏是濃得散不去的血腥味,視野裏是一望無際的血紅,漫山遍野的邪惡之花。


    十年前那朵花落在李若琳的心裏,從此生根發芽。十年間看似相安無事,卻不知她正以最營養的土壤滋養著這株花。某個人闖進這片心田,點亮了心中的燈,讓這片罪惡的花海暴露無遺。


    那個闖進家裏的變態,好像在哪裏見過……那段被大腦自動抹去的記憶,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救我……”她無力的唿喊著,因為看到了希望才會想要求救。


    “若琳!”周以也不是鐵石心腸,他終於忍不住轉身,小心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李若琳,肌膚相觸,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痛苦。他緊緊地抱著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韓浩楠看到這一幕,立刻去檢查李若琳的病曆。


    “爆炸的力度控製得很好,幾乎沒有傷到她,昏迷隻是因為被人注射了麻醉劑。”韓浩楠說,“我記得她是不暈血的。”


    “那怎麽會這樣?”周以的聲音隨著懷裏的李若琳一起顫抖,不止一次地感覺到懷裏的這個人是那麽脆弱,一不留神就會受傷。


    “常猛是不是跟趙氏滅門案有關?”這是韓浩楠可以做出的唯一推斷。


    “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已經逃走了。”


    “那就是基本上脫不了幹係了。”韓浩楠麵色凝重,“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昨天晚上潛入若琳家,想要確認一些事,被若琳及時發現。否則我們也沒有機會抓住他。”


    “她自己可能不記得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潛意識裏還是可以分辨的。”


    “你是說ptsd?”


    “是的。”


    韓浩楠喊來主治醫生,給李若琳注射了鎮靜劑之後情況才有所好轉。


    李若琳把頭埋在被子裏,剛才的失態實在太丟人了。


    “若琳。”周以輕聲喚她,“我讓sara過來陪你,以後她會負責保護你。”


    “嗯。”她被輸液針刺破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寬大有力,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傳遞過來。


    “我真的是傻,你說不見麵我就真的不敢來見你。”周以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紅,“你為什麽不想見我呢?”


    李若琳沒有迴答,任憑周以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


    韓浩楠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的病房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什麽。


    周以有些疲倦,幹脆脫了鞋子厚著臉皮躺在了李若琳旁邊。


    “你你你……你幹什麽!”李若琳的臉燒得通紅。


    “累了,床借我躺一會兒。”


    隔著被子,李若琳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男性濃烈的氣息。他疲倦地閉上眼睛,在她耳邊輕聲道:“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在擔心我嗎?”


    “最近那些人有點不安分,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李若琳嘟起嘴,“好像是我生活不能自理一樣。”


    “你心裏有個結,自己不能解開的話就要懂得去求助別人,不要什麽事都一個人硬扛。你不是萬能的,如果剛才不是我和韓浩楠都在,你會怎麽辦?”


    “我……我也不知道,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乖,沒事不要胡思亂想。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騙你,隻有我不會騙你。”他攬過李若琳的身子,自然地在她的頭發上落下一吻。


    李若琳感覺到一陣酥麻從頭頂竄遍全身,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在歡唿雀躍,想要更貼近他一點。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們早就知道那個變態會進我家?”


    “為什麽這麽想?”


    “曹甸在看見他的時候就能叫出他的名字。”


    “我們事先不知道他會進你家,隻是這個人幹了不少壞事,我們一直都在找他,恰好在月公館周圍的監控畫麵中看到他出現,又接到你的報案。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月公館,就派了曹甸親自去調查現場。是那個家夥太不可靠……”周以並未告訴李若琳,其實關注常猛是因為這個人與李連春有關,也是與她李若琳有關。他這麽說也不算是撒謊了。


    “那你自己為什麽不來?”


    “因為你說不要見麵。”從頭到尾錯過一些重要的信息隻因為這樣的一句話。


    “呆瓜。你就是一根筋。”


    周以沒說話,迴應李若琳的是耳邊平穩的唿吸聲,是他睡著了。幹他們這一行的什麽時候嫩睡覺從來都不是個定數,以至於隨時隨地都能睡上一覺。現在李若琳安然無恙躺在身邊,自然是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李若琳看著身邊的男人熟睡的側臉,高低起伏的胸膛,臉又不爭氣地紅了。她擔心他著涼,悄悄地分了半條被子給她,之後又忍不住用手指輕輕地在他凸起的眉骨上描摹,想要把這張臉的輪廓映刻在心裏。


    突然,不安分的手被另一隻寬大的手捉住。


    那個閉著眼的人心裏一絲竊喜。


    “你沒睡著嗎?”


    “是睡著了的。”


    “啊,那是我把你吵醒了。”


    “就這樣別動,讓我再睡一會兒。”周以拉過李若琳的雙手,李若琳整個都貼在了周以的身上,唿吸相纏,好不曖昧。


    很快,身邊又響起輕微的鼾聲。李若琳安靜地趴在周以身側,聆聽著他的每一次唿吸。


    她再次確認了喜歡他這個事實,盡管他身邊充滿著危險,她卻被這種氣息深深地吸引。也許這種情愫真的來自於俗套的英雄救美,但更多的時候,李若琳對他卻是毫無理由地依賴,潛意識裏覺得身邊的這個人十分可靠,想要依靠他一輩子。


    病房裏麵的兩個人並不知道,此時病房外已經站了一排來探望李若琳的人。


    阿飄:“今天在這裏看到的誰也不許出去亂說。”


    曉敏:“老板,那個人是不是an?”


    阿飄瞪了一眼曉敏:“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項嘉趴在窗口偷窺,燃起了強烈的八卦之火。


    “你要知道這麽多幹什麽!”阿飄顯然是不想說。


    “要是被媒體發現了,我豈不是頭頂一片綠?”


    “該發現的早就發現了,你想想看,為什麽沒有媒體捕風捉影?”


    “不懂。”曉敏和項嘉異口同聲。


    “因為全都被裏麵那個人壓下來了。”韓浩楠聲音清冷,從遠處走來,手裏端著一杯紅茶,慢悠悠地喝著。“沒有人敢在媒體上亂說話。”


    “你是哪位?”曉敏沒見過韓浩楠,隻覺得這個端著紅茶的人頭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偶像的光芒,手底下正好缺一個“成熟高智商精英”類型的藝人。


    韓浩楠沒有迴答,看著李若琳熟睡的側臉出神。


    最後還是項嘉打破了這長達五分鍾的尷尬:“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katy姐的前男友,也是美湖醫院的醫生。”此話一出,場麵反而更加尷尬。


    “我是若琳的經紀人,曉敏。”


    “我是曉敏的老板,叫我阿飄就行了。”


    一行人尷尬著介紹完畢,再一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片場的爆炸到底是怎麽迴事?”阿飄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隻是單純的意外,若琳沒事。”在公司的人麵前,韓浩楠沒有多說。


    阿飄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幹脆把曉敏和項嘉支開,直接問韓浩楠:“能讓阿以這麽緊張的事,恐怕沒有如此簡單。”


    “這就不是我的專業範圍之內的事了。”韓浩楠喝完最後一口紅茶,道:“爆炸是沒有傷到若琳,但有人卻要故意傷她。想想如果若琳不能繼續參加這部戲的拍攝,誰的好處最大?”


    “你是這麽想的?”眼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精光。


    “不排除這種可能。”韓浩楠說。


    “我知道了,該處理的人我會處理的。”


    韓浩楠說:“我不是很喜歡與你們這種精打細算的商人合作,既然都在同一條船上,我希望你不要太過分。”


    “看在阿以的麵子上,我也不跟你多計較。”


    韓浩楠剛準備離開,項嘉和曉敏就捧著一束花和一個水果籃迴來了。


    “樓下已經聚了一群記者了,不知道還能頂多久。”項嘉捧著香水百合,發型被風吹得有點亂,“我剛才差點就被記者生吞活剝了。”


    “我去攔住他們。”這時候也確實隻有阿飄站出來才能堵住記者的嘴。


    “老板,您辛苦了。”項嘉作勢獻花,被阿飄無視。


    “晚上還要值班。”韓浩楠也選擇離開。


    “你留下。”阿飄叫住韓浩楠,“穿上白大褂,半個小時之後我把記者放上來,該怎麽說你應該知道。”


    “這是欺詐。”


    “那你能保證她的主治醫生不會亂說話嗎?”


    韓浩楠了口氣,隻能按照阿飄的要求留下來假扮李若琳的主治醫生。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不會被這家醫院的院長抓到,不然又要多費很多口舌。


    項嘉和曉敏出現在李若琳的病房裏是理所應當,最不應該出現的人現在正理直氣壯地躺在李若琳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三個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進去打擾他們。


    就在這三個人站在門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腳踩皮靴的女人一陣風似的出現,徑直推開了病房門,手腳幹淨利落,不帶一絲猶豫。


    “老大。”sara的聲音冰冷,“外麵都是記者,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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