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晚上亥時兩刻,廣州西城外,大明皇帝的行營內。


    “嗯,不錯”


    朱雍槺看著2個年輕的郎中,奮筆疾書,一臉認真的樣子,快速完成記錄,滿意的點了點頭。


    心中讚賞不已,不愧是朝廷重臣的家族子弟啊,才思敏捷,文字筆頭上的功底,那都是杠杠的。


    廣西和廣東的兩個總督,連城璧和郭之奇,教導有方,下一代培養的很好啊。


    “最後一點”


    “傳旨淮國公馬寶”


    “告訴他,如果那些紅毛鬼,再次深入挑釁,局勢進一步惡化的話,就找個勇士,去給馬六甲總督,傳一個狠話”


    “告訴那些紅毛鬼,如果膽敢再犯事,大明即便是沒有水師,也能從陸地上,幹掉他們的馬六甲港城”


    “雞犬活口,屠城滅口,一個不留,大明王朝的軍隊,絕對會讓他們迴憶一下,什麽叫真正的黃禍”


    沒錯,先禮後兵吧,朱雍槺的原則,就是不惹事,但更不怕事。


    如今,大明王朝的戰略方向,不在海麵上,更沒有心思放在馬六甲,能收點賦稅就行。


    但是,如果馬六甲的荷蘭海盜集團,真的帶著刀槍,找上門來了,那就不用客氣了。


    朱雍槺肯定會跟上次一樣,寧願放著兩廣不打,也要再次進入緬甸,找機會幹掉馬六甲的荷蘭鬼。


    水師打不贏的話,也是沒關係,明軍可以借道下緬甸和暹羅,一路沿著海岸線,南下馬來半島,最後滅了荷蘭鬼畜。


    當然了,這些中南半島的小國,也可能堅持抵製,不讓借道通過。


    朱雍槺那就更開心了,完全可以集中十萬精兵,一路平推下去,提前滅了中南半島和馬來半島。


    等拿下這些地方,繳獲更多的錢糧,就能武裝更多的仆從軍,再迴師中原,也是一條好戰略。


    “微臣參見陛下”


    “末將參見陛下”


    、、、


    一刻鍾後,廣國公賀九儀,兵部右侍郎龔侍郎,吏部右侍郎胡璿,吏部左侍郎扶綱扶侍郎,戶部的連城瑜和黃殿卿,終於來到了行營內。


    這幫人看上去,都是臉色匆匆的樣子,甚至有的人額頭都冒汗了,肯定是走的太急了。


    深更半夜的,被皇帝找來,肯定是要事了,因此一個個都不敢有任何怠慢,看到錦衣衛的時候,就趕緊過來。


    “嗯,都來了吧,不用拘禮”


    “看看吧,是湖廣來的戰報,大家都看看”


    主位上的朱雍槺,抬頭看了看這幫重臣們,隨意的擺了擺手。


    再把桌子上的薄紙,晃了一晃,示意旁邊的小安子,把戰報傳下去,讓大家都看一看。


    湖廣,可不是緬甸啊,朱雍槺肯定得找這幫人,好好合計一下,涉及到方方麵麵,太多了。


    “咚咚咚”


    “啟稟陛下,末將有罪”


    “湖廣的錦衣衛,辦事不力,未能偵查到湖廣的清狗,真正的兵力部署,導致貽誤軍情戰機”


    “末將無能,連累三軍,懇請陛下降罪”


    “咚咚咚”


    、、、


    不待這幫朝廷大臣看完,站在後麵的錦衣衛指揮使丁仁,帶著下屬李貞和武鳴,一臉的忐忑不安,老老實實的走過來,跪地磕頭請罪。


    身為皇帝的親軍,有錯就得認,不行就不行,與其讓皇帝追究,還不如他們站出來,主動承認錯誤。


    上次組建東廠的時候,朱雍槺就重新安排了,錦衣衛負責軍隊監控,還有外敵的情報收集。


    如今湖廣那邊,出的問題不小,李晉王的兵馬不足啊,就是因為前期錦衣衛的情報,出了紕漏啊,沒有打探到清軍兵力的真實情況。


    “咚咚咚”


    “啟稟陛下,老臣也有錯,判斷軍情失誤,甘願受罰”


    第二個看完戰報的龔銘,也是嚇了一大跳,看到錦衣衛主動跪地了,他也不敢端著,趕緊跟著跪下去,磕頭認錯。


    這種事情呢,身為謀士的龔銘,同樣是責無旁貸,責任不小。


    他以前是大西軍的謀士,跟滿清交手多少年,連個兵力都估算錯誤,少了一兩萬啊,缺口不小的。


    李晉王的主力明軍,出征的時候,也就是1.1萬人,即便是沿途收了幾千上萬的降卒和丁壯。


    但是,整個湖廣要是有3萬清軍的話,李定國肯定麻煩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唿哧、唿、、”


    主位上的朱雍槺,麵無表情,內心卻是惱怒不已,深吸一口氣,看著地上的龔銘,沉著氣說道:


    “龔侍郎,起來吧”


    “問題不是出在你這裏,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與你關係不大”


    “更何況,以前你們跟著李晉王,一直在兩廣作戰,對湖廣的清軍,也不是很熟悉,不怪你們”


    再看了看幾個錦衣衛,目光逐漸冷冽,唿吸變的沉重,冷冷的問道:


    “湖廣,是誰負責的?”


    “滿清的兵馬,統計失誤這麽大,沒有一個個府城去探查嗎?還是經費少了?缺少糧餉?”


    “一個個年紀輕輕的,不要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懂不懂啊,要是搞不好的話,那就換人”


    當初打完貴陽之戰的時候,3大軍師和4大謀士,都是根據湖廣和兩廣的情報,才製定的出兵戰略。


    那時候,狗賊洪承疇,跟一隻老狗似的,兵敗千裏大逃亡,身邊就帶走了幾百人,根本不頂事。


    這個時候,湖廣方向,竟然出現了3萬左右的清軍,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一不小心就打亂了戰略節奏。


    剛剛看到戰報的時候,朱雍槺是內心要爆炸啊,畢竟錦衣衛是自己的親軍,丁仁也是岷王府的核心大將,有點麻煩了。


    “咚咚咚”


    “迴稟陛下,負責湖廣方向的,是錦衣衛僉事李槐序”


    “咚咚咚”


    “末將無能,末將禦下無方,連累三軍將士,甘願領罰”


    “咚咚咚”


    、、、


    錦衣衛指揮使丁仁,也不做任何的狡辯,磕頭如搗蒜,一邊磕頭請罪,一邊大聲迴話。


    跟朱皇帝那麽久了,從勇衛營成立開始,見了無數次朱雍槺砍人,或下令砍頭,早就通透的很。


    沒錯,丁仁是立了很多戰功,當初千裏大追擊,虜獲了大明皇後,又親自帶人進入緬甸,刺殺朱由榔,可謂是戰功赫赫。


    但是,朱雍槺也沒有虧待他,賞賜了一個美嬌娘給丁仁,那可是懿安皇後的貼身侍女啊,才華樣貌俱佳。


    還有,他的弟弟丁義,是五大步兵營之一,前營的副將,帶著整整5千精銳兵馬,是朝廷的核心大將。


    “李槐序啊”


    “鐺鐺鐺、、”


    原來是李槐序啊,難怪啊,一個年輕的將領,經驗還是不足啊,朱雍槺眯著眼,敲著桌子,陷入了沉思中。


    他接受了朱由榔的遺產,朝內更是派係龐雜林立,錦衣衛也不例外啊,李貞和武鳴,就是原來的錦衣衛。


    丁仁和李槐序,則是出身岷王府,是一根藤上的兩個螞蚱,當然會重用自己派係的人。


    “這樣吧”


    “他那個僉事,就別幹了”


    “先停職留用,什麽時候幹好了,再說吧”


    畢竟是出身岷王府,忠心耿耿沒話說,年輕人經驗不足,需要更多的曆練,才能真正的成才,不能一棍子打死。


    所謂的任人唯親,自古以來都是存在的,華夏是人情世道,歐洲鬼畜都不能例外。


    用人肯定是先用自己人,畢竟比較了解,用的也放心,特別是錦衣衛,護衛皇室安全啊。


    “李貞,武鳴”


    “你們是錦衣衛同知,不是小羅羅,不要總是圍著朕的禦營瞎轉,都出去辦事吧”


    “李貞,你就去南京吧,那裏是咱們的舊都,多聯係一些錦衣衛舊人,想來那幫人也混的不咋樣,以備將來做內應”


    “武鳴,你就去湖廣吧,那裏是戰略要地,替李槐序收拾爛攤子,讓他知道如何幹好錦衣衛”


    出了問題,就得補救,既然丁仁的人幹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大明的戰略更重要。


    李貞和武鳴,那是老錦衣衛了,跟著永曆朝廷的時候,被馬吉翔打壓了那麽久,還能護住自己的地盤,能力杠杠的。


    更何況,當初去北京城,還有阿瓦城的刺殺,其實大部分的功勞,都是他們倆的,這時候也該重用了。


    “至於你”


    處置了李槐序,安排了李貞和武鳴,朱雍槺才把目光轉過來,看著跪在地上,不動不敢動的丁仁,聲音冰冷的說道:


    “阿仁啊,去吧,自己去外麵,主動領30棍”


    “馬提督,帶上你的東廠蕃子,親自去行刑,不得徇私枉法”


    有錯就得認,認了就得罰,錦衣衛也算是軍隊體係,必須用軍紀嚴懲。


    當然了,也就是軍棍吧,總不能50棍,或100棍,直接被掄死了,更不能砍頭剁首啊。


    畢竟這個丁仁,也是心腹中的心腹,都是年輕人,必須給機會,才能更好的成長。


    至於派出馬吉翔,錦衣衛的老對手,那就很簡單了,算是一種警告吧,讓他們知道,即便是天子親軍,該揍還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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