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晚上,大明皇帝朱雍槺,還在繼續接見鄭成功的使者。


    “不行,絕對不行”


    皇帝行營裏,聽到陳永華請示減少商稅,甚至是免除商稅的時候,戶部尚書龔彝,這個鐵頭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竄出來厲聲反對。


    “啟奏陛下”


    “舊港府,還有阿拉幹的幾個港口,都經曆了戰爭,特別是舊港府,幾乎是全毀了”


    “朝廷為了重建舊港城,戶部已經投入了上百萬的白銀,耗費了無數的糧草和幾萬丁壯”


    “陛下,萬萬不可啊,幾十萬的將士,缺兵少糧餉,嗷嗷待哺,就等著舊港府和阿拉幹的海貿稅收”


    “陛下,千萬使不得啊,這萬一短了糧餉,那幫殺人不眨眼的武夫,還不得把戶部拆了,老夫一把老骨頭,生吞活剝啊”


    開玩笑,剛剛的財政廷議,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以後全國的錢糧,全部歸戶部統籌管理。


    朱雍槺的告誡,言猶在耳,賦稅和收入全部給了戶部,但軍隊少了糧餉,就拿戶部是問,拿不出的話,可是要動刀把子的。


    剛剛算過了,即便最大努力的征繳田賦,也就是700萬石,再加上200萬兩的其他稅收,一點都不夠啊。


    龔彝清楚的很,上麵的大明皇帝,擴兵增編製,那都是隨口就來啊,都是整營整營的擴編。


    這年月,就那麽一句話總結,地主家也沒得餘糧,戶部還指望馬六甲的海貿呢,多一兩的商稅,戶部就可以少死一個人啊。


    “馮工官,陳參軍”


    戶部老杆子龔彝,剛剛說完,兵部右侍郎龔銘,也緊跟著站出來,滿臉肅穆,一本正經的對著他們說道:


    “舊港府的總督,是阿普杜勒拉赫曼,也就是以前的舊港蘇丹”


    “當初這個舊港蘇丹,投靠過來的時候,老夫就在陛下身邊,知曉其中的緣由”


    “老夫是兵部右侍郎,跟你們說實話吧,咱們的朝廷,在舊港就一千多兵馬,真正做主的還是舊港總督”


    “這點你們懂了吧,聽宣不聽調,即便是朝廷下了旨意,舊港那邊為了自己的生存,也不一定會遵守”


    “當然了,畢竟都是明軍,都是朝廷的兵馬,停靠的話,肯定是沒問題,這點老夫可以保證”


    什麽樣的皇帝,就有什麽樣的下屬大臣,這一點再形象不過了。


    這幫朝廷六部老狐狸,跟了朱雍槺那麽久,早就知道他的秉性,不見兔子不撒鷹,要想從他嘴裏掏好處,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利益等價交換。


    當然了,像這種拒絕地方軍閥的黑麵人,朱雍槺作為皇帝,肯定不好出麵,老狐狸龔彝最積極,龔銘已經落後了。


    反正就是找一堆理由,鄭氏想占朝廷的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大帳內的所有六部重臣,一個個都是老狐狸。


    “啟稟陛下”


    就在兩個老狐狸說了一大堆後,站在朱雍槺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丁仁,這時候也跟著站了出來,對著皇帝恭敬的說道:


    “末將有要事奏報”


    “阿拉幹的吉大港、實兌港和丹兌港,還有馬六甲的舊港,剛剛都送來了消息”


    “駐守馬六甲港的荷蘭紅毛鬼,帶著幾十艘戰船,繞著咱們的阿拉幹,已經巡視了好幾次,態度不是很友好”


    “駐守舊港府的李將軍和堇將軍,也已經傳來了戰報,雅加達的荷蘭紅毛鬼,也經常出現在舊港府外海,甚至是主動挑釁”


    “當然了,還有亞齊蘇丹國、柔佛蘇丹國和萬丹蘇丹國,都派出了海軍戰船,經常巡視咱們的外海,意圖不明”


    這倒是真事,隻不過是錦衣衛剛剛收到消息,丁仁還未來得及匯報而已。


    駐紮在馬六甲的荷蘭人,本來就是下定決心要滅掉舊港蘇丹,這時候突然插上大明王朝的龍旗,當然是一肚子邪火。


    這幫歐洲鬼畜,滿世界打劫,四處攻城掠地,搶劫金銀珠寶和香料,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暗虧。


    同時,他們也知道明軍的水師不咋地,因此這個時候,也是派出水師戰船,四處巡視,耀武揚威,也是在試探大明的底線。


    “這、這、這、、”


    剛剛站出來說話的陳永華,哪裏經曆過這場麵,目瞪口呆,猛咽口水,環顧左右,看了看旁邊的馮澄世,也是一臉的懵逼。


    這太他媽的,好像是點了炮仗啊,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也就是一個小小的試探,朝廷重臣的反應,竟然那麽大,如此激烈。


    “咳咳咳”


    主位上的大明皇帝,不能再袖手旁觀,喝水看戲了,看著左右無措的陳總舵主,重重的咳了幾聲。


    “馮工官,陳參軍”


    “你們聽到了吧,朝廷難啊,省吃儉用,朕的一日三餐,也就是幾個小菜而已”


    “幾十萬將士,嗷嗷待哺,就等著朝廷的糧餉下鍋,戶部的倉庫,就是一群老鼠去了,都得餓著肚子跑出來”


    “還有啊,你剛剛也聽到了,紅毛鬼畜啊,你們打交道最多的,水師強悍,兇神惡煞,殘暴不仁,吃人不吐骨頭”


    “再有啊,剛剛龔侍郎也說了,舊港那邊的舊港蘇丹,就是個獨立王國,也就是借用朝廷的名號”


    “倘若不是為了收複祖宗失地,朕寧願不要這個舊港,沒人拿朕這個皇帝,當迴事啊,聽宣不聽調,朕也難啊”


    這個大明皇帝,兩世為人的朱雍槺,心思深似海,臉厚似城牆,編故事也不帶眨眼睛。


    特別是說到聽宣不聽調的時候,更是死死盯著馮澄世和陳永華,眯著的小眼睛,散發著陰森的寒光。


    沒錯,獨立王國,聽宣不聽調,借用朝廷名號,不把皇帝當迴事,說的就是鄭氏海盜集團,朱雍槺赤裸裸的敲打。


    想吃屁呢,朝廷有事,瀕臨滅絕的時候,這幫海盜孫子跑的老遠,去滿清後麵偷撈好處。


    這時候,朝廷剛剛拿下了一個好地方,戰略要地,就想跑過來蹭好處,憑什麽啊,朝廷為了拿下這些地方,也傷亡了好幾萬人。


    一幫鄭氏海盜集團,所謂的國姓爺,頂著大明王朝的旗幟,專幹一些寡廉鮮恥的醃臢事,見死不救,見利忘義,不忠不孝。


    “呃”


    站在下麵的馮澄世,被朱雍槺懟的臉色數變,吃了粑粑屎一樣難受,渾身尷尬的一匹。


    半晌後,才緩過神來,隻能勉強的苦笑一下,躬身迴道:


    “陛下英明,陛下說的對,是下臣唐突了”


    心裏當真是五味雜陳啊,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大明中華皇帝,竟然如此難纏。


    什麽聽宣不聽調,什麽借用朝廷的名號,獨立王國,妥妥的指桑罵槐啊,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


    當然了,他們也是有錯在先,擅自出兵南京,沒有請示永曆皇帝,更沒有出兵救援。


    如今也是沒有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要朝廷不清算,什麽都好說,罵幾句算什麽,唾麵自幹嘛。


    同樣,他們也知道馬六甲的危機了,更知道紅毛鬼的犀利,反正有朝廷頂在前麵,他們隻不過想跟在後麵吃好處。


    畢竟海貿的利益,太大了,大到可以讓鄭氏拉下臉麵,剛才順嘴提一下,萬一朝廷同意了呢,膽小懦弱的朝廷,又不是沒有過。


    當然了,這更是一種試探,看看朝廷的風色風向,新皇帝對鄭氏集團的態度。


    “對了”


    主位上的朱雍槺,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幫人,盯著前麵難受的馮澄世和陳永華,繼續說道:


    “朕聽說啊,延平王的水師,很犀利啊”


    “是不是有這麽迴事啊?戰船3千艘,火炮幾萬門,驕兵悍將數十萬,紅毛鬼畜看見你們的戰旗,魂飛魄散,都得繞道遊走”


    “嗬嗬,不要急嘛,待朕說完”


    看到馮澄世正想說話反駁,上麵的朱雍槺,立馬抬起手製止,嗬嗬一笑,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剛剛你們也聽到了,馬六甲和雅加達的荷蘭鬼畜,還有本地的南海猴子,一直在騷擾咱們的舊港,還有阿拉幹”


    “這幫鬼畜船堅炮利,航速又特別快,南海猴子更是人多勢眾,朕心甚是憂慮啊,擔心剛剛收迴的舊港,還有咱們大明的海商,要吃大虧啊”


    “要麽這樣吧,延平王的水師,一個個都是水上蛟龍,如此犀利勇猛,能不能出點兵,協助朝廷南下,一起幹掉荷蘭鬼畜”


    “你放心,隻要你們出兵,打掉了這幫禿鷹,朝廷絕不會虧待有功將士,戰利品隨便你挑選”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福建鄭氏海盜集團,想薅朝廷的羊毛,朱雍槺那就不客氣了。


    要想拿好處,跟著朝廷吃肉肉,沒問題啊,出兵出戰船吧,把荷蘭鬼畜幹掉,什麽大肉都有的吃。


    大家齊心協力,勠力同心,幹掉歐洲海盜集團,滿世界都是財富,幾千年都吃不完。


    朱雍槺現在有兵有錢糧,還有朝廷大義,既然能放過大西軍的頭頭腦腦,也可以放過鄭氏海盜集團,隻要這幫人聽話聽調遣。


    如果是一心一意占朝廷便宜,聽宣不聽調,那就不好意思,全部滾犢子吧,大明朝廷不是慈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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