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幾乎痛心疾首,隻想著自己英年早逝的長子,又看著不長進的桓怏,滿腔的怒意皆化為傷痛。


    “你們隻當沒有我這個不爭氣的孽障,是你們非要將我弄迴來的。”恆怏漆黑的眼底盡是不屑,“你們心甘情願髒了臭了的,何必將我也拖下去?”


    護國公如今權勢滔天,最怕的便是後繼無人,這樣的家業也不知道要交給誰去,卻見他說了這樣的話,抓去桌上的硯台便砸了過去。


    他砸過去便後悔了,桓怏自小便是嬌生慣養,百般的溺愛,若真砸出什麽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白色的人影猛地從門外衝了進來,一下子擋在了桓怏的麵前,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體將那砸過來的硯台給擋住了。


    那硯台隨即跌在地上,碎成幾塊。


    護國公這才看清楚,竟是桓蘅擋住了,不由得重重的鬆了口氣,也不看桓蘅究竟被砸的如何了,隻氣的將頭轉過去,半晌都沒說話。


    桓蘅滿臉的淡然,“父親息怒,都是兒子教導不嚴,請您隻管責罰兒子。”


    “罷了,將這混賬的衣衫穿好,送到他父親的靈位前麵跪著,也算是他盡孝了。”護國公在朝堂上可是威風赫赫的樣子,此時竟是滿臉的頹然,國事可以被他輕鬆的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家事卻讓他十分的頭疼。


    桓怏很快就被奴仆們帶了出去,桓蘅卻在屋子裏勸誡了父親一會,這才不緊不慢的從書房裏出來了。


    不才正等在廊下,見書房內傳來老爺的暴怒聲,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自是知道,即便老爺對桓怏再是恨得牙根癢癢,卻還是舍不得打罵,隻怕受苦的又是他的主子了。


    廊下的鸚鵡撲騰著翅膀在亂飛,腳下的金鏈子沙沙的直響,這一下子弄了他滿頭滿臉的灰塵。


    他正氣的罵著,卻見桓蘅果然出來了。


    “主子,您這是怎麽了?”他滿臉的惶恐,“您傷到了哪裏?奴才這就去將張太醫請過來。”


    隻見桓蘅白色的衣衫已經潑滿了墨汁,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而他的目光依舊溫潤,眉目間卻是一種淡然。


    他伸手將自己的袖子扯開,卻見手腕已經紅腫一片,清冷的目光隻淡淡的掃了一眼,“無事。”


    不才剛要說話,卻聽見桓蘅開口吩咐道:“去將從江南搜羅來的那些古玩和字畫送到阿怏的屋子裏去。”


    “老爺素日最討厭小少爺玩那些東西,隻罵他是不學無術,您又何必去討那晦氣。”不才跟了他這樣久,而且知道自己的主子的記性又是極好的,怎麽連那樣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桓蘅的眼底有了一絲的淩厲,不才隻感覺頭皮發麻,忙低聲道:“是,奴才即刻就親自送過去。”


    待他再次向桓蘅看過去,卻見他依舊滿臉的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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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房內確實死一樣的安靜,絳墨坐在帶著濕意的麥秸上,偶爾有人過來瞧她幾眼,甚至說些勸慰的話,她卻恍若未聞,手指在淡金色的麥秸上飛快的編著。


    很快一隻精巧的蝴蝶編成了,隨著在“嗖嗖”的冷風,那蝴蝶在寒風中轉動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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