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按照傳統的習俗,年就算是過完了。在城市裏,各行各業紛紛開始複工,人們又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整個城市仿佛一台巨大的機器重新啟動,充滿了秩序與效率。然而,在農村,這種變化卻沒有那麽明顯。農村就像是一個遵循著自己獨特節奏的世界,多數打工人直到正月十五以後才陸續出發,年味兒依然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飄蕩著。


    這一天,是慕容耀武的表姐李金鳳和她未來夫婿見麵的日子。這在農村的婚戀習俗裏可是一個重要的環節。作為李金鳳的姑媽,李玉蘭自然是要去的。李金鳳的這位未來夫婿有些特別,他比李金鳳小兩歲,在外麵從事裝修工作,是表姨所在屯子的人。而慕容耀武呢,他留在家裏收拾院子。前一天二哥的婚禮過後,院子裏一片亂糟糟的景象,各種雜物散落一地,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小型的風暴。慕容耀武拿著掃帚,一點一點地清掃著地上的垃圾,然後又將那些被弄亂的桌椅擺放整齊,仿佛在重新整理生活的秩序。


    在農村,年輕人的婚姻大事有著一套傳統而複雜的流程。兩個年輕人結婚之前,要經曆相親、見麵、認家、結婚等幾個步驟。在這期間,如果遇到節假日,男方還要拜訪女方家,而且每個環節都需要送禮物和現金。所謂的見麵,就是男方到女方家,這是雙方家庭互相打量、互相了解的重要時刻;而認家則是女方到男方家,這一步意味著女方開始深入了解男方的家庭環境和家庭氛圍。


    正月初八,新的一天又拉開了帷幕。這一天,爸爸的好朋友張士真的女兒張偉出嫁待客。張偉和她的男友都是在北京做房產銷售的,她的男友是黑龍江人。在城市的繁華之中,他們相識相知,最終走到了一起。而這一天,也是表姐李金鳳認家的日子。家裏的人也都各自忙碌起來,爸爸去參加朋友家的宴會,媽媽則去參加舅舅家的宴會。每個人都在這個充滿嫁娶氛圍的日子裏,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正月初十,慕容耀武的表姐李金穎迎來了她的見麵日。她的夫婿是西塘人,在外麵做木匠工作。在外麵的世界裏,他們都在為了生活努力打拚著,而現在,他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緊接著,正月十一,李金穎就要去認家了。這一個個步驟,就像一場精心編排的舞蹈,每一步都充滿了儀式感。


    正月十三,這一天顯得格外熱鬧又有些沉重。慕容耀武姥姥家的親戚李豔豔結婚待客。李豔豔和慕容耀武之間還有著一段有趣又特別的過往。他們曾經做了兩年的同桌,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兩個人還打過兩次架呢。第一次打架的時候,兩個人像是在進行一場奇特的決鬥,相互輪流給對方一拳。當時,李豔豔老是打慕容耀武的肩膀,那拳頭落在肩膀上,雖然不至於很疼,但卻讓慕容耀武感覺酸酸的,使不上勁,最後雙方算是平手。第二次打架的時候,兩人還是按照一人一拳輪流打的規則。這一次,慕容耀武也學聰明了,專打李豔豔的肩膀,結果沒幾下,李豔豔就哭了起來。這童年的迴憶,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顯得格外有趣。的確,在農村,如果輟學早一些的話,有的孩子從 15 歲就開始相親了,很多未到法定結婚年齡的年輕人,就去改年齡結婚。生活在農村的孩子,似乎更早地步入了成年人的生活軌跡。


    然而,也是在這一天,慕容耀華去世了,享年 70 歲。他的一生就像大多數農民一樣,平平淡淡卻又充滿了故事。他一輩子都在和自己的兩個兒子打打鬧鬧,滿村皆知,這種打鬧或許是生活中的小摩擦,或許是父子之間獨特的交流方式。他作為一個農民,一輩子都在辛勤地勞作著,直到去世的那一天,他的雙手都還帶著泥土的氣息,那是他一生勤勞的見證。


    正月裏,堂哥慕容勝軍家正在蓋新房子。慕容勝軍就一個兒子,建造的房子特別用心,盡量用好的材料,就連砌牆都是用的沙子水泥,摒棄了傳統的泥漿填充,沙子水泥勾縫。這座新房子是為慕容新超結婚做準備的,慕容新超比慕容耀武小兩歲,他的人生也即將步入新的階段。


    在這周邊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但是慕容耀武一次也沒有參加。這些事情都是爸爸媽媽去參加的,每家有事出一個代表就可以了,慕容耀武家裏人太多,全家人都去的話,一桌也坐不下,會給主家添更多的麻煩。


    在這些日子裏,慕容耀武也沒有閑著,他幹著各種各樣的雜活。他拿著刷子,給新房子的舊窗戶刷漆,因為爸爸新蓋的房子很多都是用的舊磚、舊窗戶等各種舊材料,舊磚的外表又抹了砂漿,所以看不出來是舊的,而窗戶因為時間久遠顯得破破爛爛。那刷子在窗戶上一來一迴,原本斑駁的窗戶漸漸變得煥然一新。他還清理豬舍和牛欄,豬舍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但是他毫不在意,認真地清掃著每一個角落;牛欄裏,他將牛糞清理出去,為牛創造一個幹淨的生活環境。然後,他還要到棉花地裏拔棉花柴。他拿著一種特別的夾子,這種夾子收納起來的時候口是開著的,當要使用的時候,落到地上口對準棉花柴的根部,然後夾好,一端抵到地上,另一端扶住杠杆,向上一拉,棉花柴就被拔出來了。雖然看起來這種工具很省力,但是麵對整整 4 畝地的棉花柴,這依然是一項相當累人的工作。慕容耀武彎著腰,在棉花地裏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動作,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


    這個春節前後,是農村相親、結婚的高峰期。在這個小小的鄉村裏,處處都能看到婚姻的影子。一對對年輕人在這個傳統的季節裏,按照古老的習俗,逐步走向婚姻的殿堂。而慕容耀武呢,他的那個她還沒有出現。他看著周圍的同齡人一個個都開始組建家庭,心中也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沒有,沒有足夠的物質基礎,沒有穩定的事業,在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談情說愛。但是,他的心中依然充滿了希望,他還想努力地拚搏,想要在這個世界上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然後再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愛情和幸福。他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還很漫長,前麵還有很多的挑戰和機遇在等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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