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玨的字其實並不醜,單獨放出去絕對可以唬到一批人,尤其加上他的年齡,但跟周珽的放在一起就相形見絀了,即使不是同一種字體也看的出來。


    對比簡直觸目驚心。


    一聽周珽要裝裱收藏,頓時手腕一轉,在四個字中間抹了兩下,毀掉了這幅字。


    “不行不行,你這明顯是欺負人!”他撇撇嘴,“我原來的地方大家都不怎麽習毛筆字了,你本來就比我年長,又曆經兩世,若比不過我才奇怪。”這種黑曆史堅決不能留!


    周珽瞧著被毀掉的字,眼露可惜。


    朱玨見狀就有點小心虛,道:“這樣吧,等我再練練,專門挑一張好的給你。”


    周珽眉梢輕挑:“此話當真?”


    “當然。”朱玨一點頭,“最晚中秋給你。”反正隻要不和他同寫一張怎麽都行!


    周珽含笑頷首表示期待。


    朱玨將宣紙揭過:“這樣吧,我先畫幅肖像給你,按照我的方式。”他拿筆抵著下巴,側首打量周珽,“你幫我磨墨。”


    想當年他宅在家閑的時候專門學過兩手的,q版人物什麽的完全信手拈來。


    先隨便畫了兩下試了試手。


    周珽在旁邊好整以暇地磨墨,抬眼一瞧頓時笑了。


    原來朱玨畫了一個q版延昌帝,頭戴冕旒,手裏拿著奏折,一副專注認真的模樣,但配著萌眼大頭的形象,實在可樂。


    “怎麽樣,不錯吧?”朱玨得意地挑眉,“等著,馬上就到你。”


    試好了手感,三兩下便畫出來了一個q版周珽,造型是他騎馬迴京述職時的模樣,穿著深青武將官服,手持馬鞭,哪怕是q版,表情也很嚴肅。


    “如何?像不像?”他放下筆,拿起畫作得意展示。


    “像。”周珽很是捧場,頷首表示讚賞,“不錯,雖然奇特,但也別有趣味。”


    可惜這裏沒有顏料不能上色,朱玨覺得有點遺憾,他興致上來,又在旁邊畫了幾個其它形象的萌版周珽,坐著的站著的,常服的官服的等等。


    周珽在旁看著,全程含笑。


    朱玨來的時候已近中午,兩人在書房寫寫畫畫,一道道菜肴陸續端了上來,散發出香味,順著空氣飄入了房中。


    “不畫了,吃飯!”朱玨頓時被香味勾起了饑餓,放下毛筆。


    周珽放下墨錠,順手拿了鎮紙壓住畫作,才跟了上去。


    形形□□的菜品擺了一桌,葷素皆有,朱玨粗一看便發現幾乎大半都是他喜歡的,他不喜歡的一樣沒有,嘴角不由自主掛上了一絲笑意。


    食不言寢不語,用完了午膳,換到一側內室,朱玨懶洋洋在軟榻上靠坐下來,抱著冰鎮的西瓜汁幹了兩大口,渾身冰涼舒爽,熱氣散去不少。


    大約怕喝多了傷胃,盛西瓜汁的碗隻有巴掌大,他這兩口下去沒了大半,將最後一點一口幹了,他眼睛一轉,瞄上了炕桌上的另一碗。


    “你不喝?”


    周珽正在淨手,擰了帕子擦拭著額頭的汗,聞言不用看便明白他打的什麽主意,道:“多喝傷胃,一碗足夠了。”說著又將帕子重新放迴水裏擺了擺。


    他有金手指加身,身體倍兒棒好嗎?朱玨心裏吐槽,卻還是聽話收迴了手。


    周珽拿著擰幹的手帕走到他麵前:“伸手。”


    朱玨條件反射伸手,被他一把握住,然後拿著帕子細細擦拭起來。


    兩隻手放在一起,膚色差極為明顯,朱玨養尊處優的手白嫩纖細,周珽則是古銅色,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看手分攻受。


    朱玨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這五個大字,順便下意識瞄了眼周珽的中指。


    隨即心裏以頭搶地,我去,他竟然想到了這一步,要不要這麽饑渴!更要命的他剛剛想的時候竟然沒控製住對著鏡頭直播了。


    正被狗糧喂得一臉甜笑的觀眾:


    “……”


    “……”


    “……”


    “好汙,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主播→→”


    “色!情!男!主!播!”


    “還沒到午夜不要隨便就開車好嗎,還有未成年小朋友呢!”


    “嘿嘿嘿,主播需不需要我們幫忙科普下專業姿勢啊,唯美版寫實版隨便挑,可惜上不了圖片跟視頻,不過文字也別有一番滋味嘛。”


    “主播別害羞啊,又不是真未成年,都老司機了還在乎啥,你x盤賬號裏4個g的小電影大家早都知道了。”


    “哈哈哈,主播你現代的*早就被扒的一幹二淨了,你前女友都出了書呢,真是歲月催人老,想當年主播還是純情小男生一枚,連人手都不敢牽,轉眼上了大學就成老司機了,小電影害人不淺呐!”


    “嗷嗷嗷,我控製不住不要臉的補腦了腫麽破,主播你汙染了我純潔的小心靈你造嗎?”


    “主播別怕,青春萌動期很正常,你又不是沒經曆過,看周珽這肩這腰這腿這手,再看主播,不說了,我已經腦內一萬字了,鼻血要出來了!”


    “我好邪惡,竟然希望主播不要克製,就這麽撲上去,不說別的,先親一個來!”


    “話說主播應該還是處男吧?”


    ……


    朱玨:關直播!果斷關直播!!


    眾:不要惱羞成怒啊喂!


    被觀眾這麽一打岔,朱玨思想跑偏升起的那股燥熱早就消失無蹤,果然是青春期的身體,半點經不起撩撥,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現在這幅身體比他原先的要敏感許多。


    當然,等他日後被周珽醬紫釀紫死去活來的時候,終於確定不是錯覺,根本就是!


    他十分懷疑都是雲木香珠搞的鬼!


    周珽仔細將他兩個手擦拭了一番,又擰了手帕迴來,幫他擦拭額頭脖子,朱玨伸手想自己來,卻被他按住。


    “別動。”


    朱玨坐著,周珽站著,他本身個子就高,需要彎腰才能跟他平視,跟朱玨汙汙的思想不同,他看起來正經而認真,雖然輪廓線條淩厲逼人,但眼神動作卻十分柔和。


    溫熱的手帕劃過額頭,落到脖頸,又劃到耳後,朱玨忍不住顫了下,尤其手背碰到耳垂的時候。


    老司機的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感覺,頓時驚呆了,是這幅身體太敏感還是他的自製力太差?


    周珽悶聲笑了,胸口顫動,落到朱玨耳中隱隱透著說不出的曖昧,他皺眉瞪他,卻落入一雙含笑明亮的眸中,霎時移不開眼。


    殊不知周珽看他也是心頭悸動,少年麵染薄紅,襯得如玉的麵龐仿若灼灼似盛放的桃花,眼尾輕挑,配上眼周暈開的暗紅,透著精致又誘人的意味。


    周珽沒忍住,順勢輕輕撚了撚他的耳垂,錯開眼,低頭耳語:“別這樣看我。”


    我擦擦擦!朱玨剛剛還僵硬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伸手撥開他的手,出口的聲音透著別樣意味的沙啞:“是你別看我才對!還有,別動我的耳朵!”


    “嗬嗬……”周珽又笑了兩聲,伸手虛抱了他一把,語調帶著誘哄,“好好,是我不對,抱歉,都聽你的。”


    直起身來看著朱玨,抵了抵他的額頭,輕聲歎息:“真想你快些長大。”


    朱玨臉上的微熱一直到坐著馬車迴玉熙園的路上才消退下去,一邊看著彈幕調侃一邊撓著車壁內牛,毀了,毀了,他英明淡定的形象全毀了!


    ·


    馬車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住,申於磐壓低的聲音傳來:“是端敏郡主車架。”


    朱玨這迴出來算是微服,沒有開他那輛象征身份的黃金座駕,而是用的普通馬車,連宮女也沒有帶,畢竟他身邊的幾個宮女大都被熟知。


    申於磐變了裝假扮成車夫,不仔細看瞧不出來。


    朱玨聞言將車簾挑開一角,果然看到端敏郡主的車架,大約受了他的影響,端敏郡主也學著造了一輛類似他的那種西式馬車,雖比不上他那輛金碧輝煌,但也不差,一路行來,開道的開道,護衛的護衛,排場十足。


    前麵開道的兩個人騎著馬橫衝直撞過來,驅趕路上的行人,十分囂張跋扈。


    一個孩童來不及躲閃,差點踩到,站在路中央哇哇大哭起來,一個農婦跑上前抱住孩子,隨即連連朝著一行磕頭。


    朱玨瞧得皺起了眉。


    正在這時,馬車裏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快快扶這位夫人起來。”


    朱玨認出來,是裴翊的聲音。


    他一邊吩咐人扶農婦起來,一邊自己下了馬車,上前親自查探一番,然後拱手朝農婦施了一禮:“抱歉,實在是下人不懂事,幸好夫人與孩子未曾受傷。”他說著掏出一個錢袋,遞給夫人,“以此聊表歉意,還望夫人收下。”


    農婦有點受寵若驚,攬著孩子不知該怎麽辦。


    “讓你收著你就收著!”端敏郡主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不耐煩地瞪了農婦一眼,伸手拽了錢袋丟到農婦腳下,然後拉了裴翊便朝往迴走。


    農婦撿了錢袋抱著孩童匆匆離去,車架繼續前進。


    等一行走遠,四周百姓頓時議論紛紛,大都誇讚裴翊為人,然後為他可惜,覺得他完全是因為救了端敏郡主然後被賴上了,尤其端敏郡主曾中意周珽的事又被翻了出來。


    朱玨不知該吐槽京城百姓八卦呢,還是該吐槽端敏竟然毫不避諱跟裴翊的關係呢?


    不過裴翊果然心思手段不一般,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麵目,恐怕他也會跟這些百姓一樣,覺得他配端敏郡主可惜了。


    不管他想做什麽,他想要的局麵顯然已經成功了,這樣潛移默化下去,隻怕將來不論端敏郡主說什麽,大家都會偏向他吧。


    兩人確實可惜了,隻是可惜的不是裴翊,而是端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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