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淩全程都注視著圍在記者們中間的方伊水,對陳燕玲母女的話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是眼底漸漸跟結了冰渣似的生寒。


    “讓開!別嚇著我妹子!”陳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擠了進去,嘴裏罵罵咧咧的,就差當場發飆了。


    有記者敏感地捕捉到了“妹子”倆字,趕緊讓攝像頭對準了他:“陳少,請問向晚姑娘跟你是什麽關係?”


    “妹子!妹子!我靠,聾了嗎?”陳醉被擠得沒了耐心,把方伊水往懷裏一護,瞪著眼就往外走,滿臉寫著“誰不讓路有你好看”!


    幾個本來要拖走方伊水的保安還在記者群外努力往裏走,眼看陳醉護著人走了,全都鬆了一口氣。聽說了方伊水和封北淩的關係,他們哪裏敢輕易拖人,可是不拖又要得罪陳家,他們正左右為難呢,這下麻煩解決了。


    直到被半強迫地拖到停車場,方伊水才終於得以推開陳醉。


    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她難受,不像封北淩身上的氣味,淡雅好聞。


    “這位先生,謝謝你救我出來。”方伊水低頭抬眼,這個角度的她極其乖順。


    陳醉抬著下巴擰著眉,毫不客氣地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等看到她腳背上的燙傷後,隨口關心了下:“怎麽搞的?”


    方伊水沒說話,她不知道這人的底細,並不想跟他多聊:“有人在等我,我要走了。再次感謝。”


    陳醉一把拽住她:“去哪?再讓你跑去瞎鬧,封北淩那家夥還不把我大卸八塊嘍!”原來是封北淩的人。


    方伊水本來還心存警惕,懷疑著陳醉的身份,現在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難過地扯了個笑,著實比哭還難看:“我剛知道自己被甩了,還是在那樣的場合下知道的,我總要迴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我不想……被攆出門。”


    與其到時候難堪,還不如主動離開。


    陳醉本來什麽都不打算多說的,畢竟是封北淩的私事。


    不過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阿北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你給他個機會解釋。他前兩年被逼婚逼得猴樣兒也都扛過來了,現如今好不容易找迴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訂婚。”


    他也想不明白是怎麽迴事,一看到新聞直播就趕緊找了過來,還沒機會跟封北淩問清楚緣由。不過畢竟是多年的死黨,他本能地維護著封北淩。


    方伊水抬手摸了下眼角,別人看來是在擦眼淚,實則是在掩飾忍不住的冷笑。


    封北淩藏得太深,她不了解。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怪她被他的溫柔糊了眼,忘記他本根就是個笑麵狐狸。


    狐狸心眼多少啊,她無從捉摸。


    “我說你啊,就安生在青楓別苑住著,他肯定有他的安排,不會虧著你。”這話說得陳醉很沒底氣,但是哥兒們還是得幫,隻能睜眼說瞎話了。


    總之,換成是他,怎麽都不可能幹出這種事兒,這一迴,他也覺得封北淩的做法不可理喻了。


    “插足在他和他未婚妻之間叫不虧著嗎?感情上的委屈,最難算清楚。好好兒的,我怎麽就落到這樣的地步……”聲音低低的,壓抑著委屈和酸楚。


    陳醉心疼地拍拍她肩膀,恍惚幾秒才記起她是方伊水,不是向晚。


    他聳聳肩,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吊兒郎當地撇撇嘴:“走,哥哥帶你去醫院看腳。”


    方伊水本來想拒絕的,抬頭看到遠處有人拿著攝像機在偷偷摸摸地靠近,又想到還在醫院的胖姨,便點了頭。


    陳醉開的車很低調,是一輛黑色的別克君威。不為別的,就因為名兒好,君威,多霸氣!


    所以經過那些記者身邊時,他們看車普通,都沒仔細看車裏的人。


    胖姨在醫院周圍找了一圈,沒看到人。打電話給方伊水,不接;又打給封北淩,還是不接,急得她眼眶都紅了。


    她返迴方伊水跑開的門診室,焦急地坐在門外侯著。


    正在抹眼淚呢,陳醉帶著方伊水找來了。


    陳醉認識胖姨,老遠地就笑著打招唿:“胖姨,你在等她?我想吃你做的菜了,待會兒得跟著你們一起迴青楓別苑。”


    走到近前,他們倆才發現胖姨的眼淚,皆是一愣。


    方伊水的心揪了下,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胖姨,對不起,我不該自己跑出去的。你原諒我好嗎?”


    胖姨擦幹眼淚,摸摸那張光潔的臉:“傻姑娘,我又沒怪你。我就是擔心,你傷著心跑出去,萬一被車撞了怎麽辦?阿北……這事做得不厚道,迴去我幫你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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