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我血髓挖出來還我,再說什麽父為子綱!”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書房的氣氛都降到了冰點。


    秦開疆儼然已經瞳孔地震,身居高位這麽多年,他頭一次聽到殺傷力如此巨大的話。


    一時間。


    他唿吸都有些不平穩了,聲音也有些顫抖:“你再說一遍!”


    秦牧野一點也不慫:“我說,你說的都對,但前提是把血髓還我,不然有些說教,聽著怪膈應人的。”


    秦開疆:“???”


    他身體升騰起了一股極其恐怖的怒意,雖然被另一股更強的力量壓製著,卻還是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秦牧野麵色有些發白,之前他一直覺得,情緒隻是情緒。


    但現在,他卻覺得情緒未必不能實質化。


    即便不去看,即便不去聽,也會受到極其明顯的影響。


    就好比自己現在,一雙小腿都有些打顫。


    不過他倒是不怕。


    秦開疆是個體麵人,皇帝更是。


    即便真要拿自己怎麽樣,也會費盡周折,給所有人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


    就好比世子之位。


    如果秦開疆不講究,根本不用擱這跟自己嗶嗶賴賴。


    隻是這氣勢,實在太恐怖了,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秦開疆按著書桌,因為情緒失控身體有些微微發抖,他的聲音猶如悶雷含蘊:“出去!”


    “好!”


    秦牧野也不想多留,暗鬆一口氣,飛快離開了書房。


    他也有點擔心秦開疆對他動手。


    既然書房私聊隻是動嘴皮子,那隻要沒按秦開疆的想法達成共識,就算自己的成功。


    方才說的話,的確有些狠。


    先撤為敬。


    戰神就是戰神,光是情緒的餘波自己都扛不住。


    迴到正廳的時候。


    眾人都驚疑不定地看著外麵,顯然都受到了那股暴怒的影響。


    秦延瑛飛快迎了上來:“牧野!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


    秦牧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擠出了一絲笑容。


    秦延瑛見他雖麵色不愉快,但身上也沒有什麽傷,這才放下心來。


    尤天嬌有些尷尬,溫聲勸慰道:“牧野,你爹就這個脾氣。他扛的太多,有些事情不能告訴你,並非真的……”


    “尤姨娘。”


    秦牧野淡淡打斷道:“有些事情勸不了,還是吃飯吧!”


    尤天嬌輕歎一聲,老實說她也沒想到,鬧出這樣的事情,秦牧野居然還會對自己這麽客氣,跟傳言中的並不一樣。


    她能聽出秦牧野的潛台詞,有些事情,的確不是自己能勸的。


    正妻之位,自己想爭。


    世子之位,她也想謀,不管是從私情還是家族角度,秦明日都應該當新的家主。


    但她並不希望用這麽難看的方式。


    帶著長老一起來京,吃相是真的有點難看。


    尤其是秦牧野反應過於快,第一天就拆穿了幾個長老的身份,把這種難堪推到了極點。


    想到這裏。


    她忍不住瞪了尤天獵一眼。


    按原先的計劃,應該是一切落定以後,帶著秦牧野迴祖宅一趟,不管情願與否,至少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結果就是因為尤天獵對秦延瑛的忌憚,強行通風報信,這才導致幾位長老跟了過來。


    看來這惡人,不當也得當了。


    以後得想辦法修複一下與秦牧野的關係。


    “爹!”


    “爹!”


    秦明日秦明玉看到秦開疆迴來,趕緊起身打招唿。


    剛才那一幕,真的把他們嚇壞了。


    長這麽大,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秦開疆發這麽大的火。


    秦開疆卻已經平靜了下來,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步履平靜地走到主位前坐下,並不介意跟秦牧野坐在一起。


    見飯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便笑著擺了擺手:“都吃飯吧!”


    說著。


    便端起碗筷,夾了第一筷子。


    晚飯就這麽吃起來了,並沒有表現得不和諧。


    隻是吃到半途中。


    秦開疆還是吩咐了起來:“天獵,你是這次的主將,務必要打出安南軍的威名,此次雖與秦家內部事務相關,但關鍵還是莫要辜負陛下所托。


    明日明玉,你們也是如此,不可膽怯,不可亢勇,不然打斷你們的腿!”


    “是!”


    三人齊齊應聲,看態度不像是對待妹夫和父親,而是偶像。


    秦開疆看向秦延瑛:“延瑛你也莫要賭氣,既然要參加軍演,那就好好表現。你也清楚,秦家軍伍出身,向來都是虎狼教育,從來都不是誰的一言堂。”


    “知道了!”


    秦延瑛煩躁地擺了擺手,心中大概也明白了父子倆達成了什麽樣的共識。


    還是那樣。


    搶!


    不過……


    幾位長老雖然沒有說話,但能派傀儡出現在京都,就已經說明他們的態度了。


    搶的標準要變了,隻讓秦牧野表現好恐怕不行,怕是真要正麵擊潰尤天獵帶的安南軍。


    老實說,很難!


    安南精銳老兵的戰鬥素質,根本不是這些二線禁軍訓練一個月就能追上的。


    一頓飯。


    就這麽規規矩矩地吃著。


    秦牧野心中卻絲毫不平靜,倒不是被秦開疆氣的。


    而是剛才的經過,實在藏了太多信息。


    現在已經基本確定,自己母親那邊的血脈有問題,很可能跟蒲家有關係,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就用那些佩飾試探自己。


    這縷血脈,很有可能給秦家帶來災禍。


    從秦開疆的角度,李星羅恐怕也是必死的。


    另外,還有秦開疆方才的狀態,還有近些年的靜修……


    他好像猜到這位命格批注中的“一步錯”代表著什麽了。


    如果是真的。


    事情的確有些棘手。


    秦開疆對自己的壓迫,倒也不完全出自惡意。


    當然。


    也絕對稱不上好爹,好爹幹不出那麽離譜的事情。


    秦牧野都不敢想,如果看到“嫁妝”時,自己顯露出了異常,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吃完飯。


    他就帶著白玉璣迴房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夫妻倆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雖說白玉璣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但麵對屠滅南詔王室的殺神,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完全藏住恐懼和憤怒。


    但好在,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這對父子身上。


    扛過第一天,後麵就好說了。


    秦牧野主動曝光幾個長老傀儡,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當然。


    主要原因並非這個。


    白玉璣握了握秦牧野的手:“牧野,你……”


    秦牧野猛得抱住她:“娘子,我好累!”


    柔弱綠茶男模式。


    啟動!


    白玉璣:“!!!”


    擁著秦牧野,她說不出的心疼。


    她也是今天才意識到,原來一家人之間也能壓迫到這種地步。


    雖說她也不知道書房裏兩人到底說了什麽,但能把父子倆都氣成這樣,恐怕交談比想象中都要激烈很多。


    他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真的是父子麽?


    跟秦牧野在一起了這麽久。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無助的模樣。


    牧野也是個可憐人。


    我真要因為秦開疆而遷怒與他麽?


    “牧野!”


    “嗯。”


    “你……別難過。”


    白玉璣從未感覺到自己這麽笨嘴拙舌。


    秦牧野卻是勉強笑笑:“我不難過。”


    想了想。


    又補充道:“有娘子陪著,我就不難過。”


    白玉璣:“!”


    可是我,也不能永遠陪著你啊!


    秦牧野輕聲道:“娘子,我想睡了,你今晚能不能一直抱著我?”


    白玉璣咬了咬嘴唇,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好!”


    秦牧野忽得有種愧疚感。


    雖說他跟秦開疆確實不睦。


    但自己真實的情緒,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誇張。


    人就是這樣。


    一個人固然可以很崩潰。


    但當身旁另一個人需要安慰的時候。


    她的崩潰就會消減很多。


    隻不過。


    今日的矛盾,還不足以讓白玉璣在心中把父子二人切割來看。


    以後還得想想辦法。


    還有,今天的發現實在太過危險。


    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李星羅。


    而且這種事情,還不能跟李星羅說,現在的她,不適合接收任何負麵消息。


    ……


    大聖廟。


    大猿端坐在蒲團上,白色的須眉低垂,神情非常凝重:“金猊,秦開疆已經到了?”


    “到了!”


    金猊如臨大敵。


    大猿沉聲問道:“他修為幾何?”


    金猊搖了搖頭:“不知道,他的氣息並沒有外泄,但卻讓我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恐怕那個傳言……是真的!”


    那個傳言。


    自然是南詔之戰,秦開疆突破戰神境。


    雖然可信度頗高,但外界並沒有能夠佐證這個觀點的證據。


    再加上秦開疆大多數時間,都處於閉關的狀態,所以誰都不確定他的實力究竟幾何。


    但今天看來,能讓大妖巔峰的金猊產生恐懼。


    確實已經戰神境了。


    一個人僅靠修煉,就突破了戰神,成為比肩妖皇的存在。


    何其恐怖!


    金猊沉默片刻:“秦開疆還不到五十歲,這樣的人留著,必然是個禍患,要不要通知妖皇大人……”


    他做出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大猿卻搖了搖頭:“妖皇大人若是出手,自是能斬殺他,但現在的我們,還承受不了跟乾國翻臉的代價。”


    金猊有些暴躁:“可現在,皇帝明顯想要蠶食我們。”


    大猿搖頭笑了笑:“他在蠶食我們,我們也在蠶食他。現在皇帝很急,重手頻出,我們要做的,就是擋住他的攻勢。


    那些人族門閥,對李星羅的意見已經很大了。


    隻要我們抓住沈悝這個宰相,皇帝離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


    “行吧!”


    金猊煩躁地擺了擺手。


    大猿笑著問道:“咱們參加軍演的那些妖官怎麽樣了?”


    金猊挺起胸膛:“自然已經準備好了,我已經打聽過了,軍演的內甲跟尋常時候一樣,雖然會限製妖法的使用,但放在戰場上,單兵依舊要比尋常人族士兵強一截。”


    “一截是多少?”


    “就跟戰場上的差距差不多。”


    “那就好!”


    大猿笑了笑:“看來皇帝是真的想讓各路將士一較高下了,一直都聽安南軍的威名,卻還從來沒有真正交手過,我也想看看,純人族的軍隊,究竟能不能比得過混編精銳。”


    金猊嗤笑一聲:“憑什麽能打得過?我看所謂安南軍,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南方的那些人族,一個個都跟瘦皮猴子一樣,被南詔一戰打怕了,個個都畏縮不前。


    說起來,是安南軍鎮壓西南這麽多年。


    但其實,這些年他們根本沒有打過像樣的仗。


    還大乾第一精銳?


    吹寄吧呢!”


    “自然如此,不過也不可掉以輕心。”


    大猿對這種說法深以為然,他向來對所謂“軍事素養”可以提升戰鬥力的說法嗤之以鼻,雖然確實能提升一點點,但據經驗來看,提升的根本不多。


    修為才是硬道理。


    人族術法雖然花裏胡哨,但能用作攻擊的很少,並且對天賦和資源的要求極高。


    不然他們也不可能這麽依賴妖官。


    安南軍是強。


    卻也隻是沒有碰見足夠有分量的敵人。


    當年的數國聯盟硬實力的確不差,但骨子裏太過懦弱,經曆過一次大敗之後就徹底萎了,這也就導致了安南軍看起來更加兇悍。


    當然。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就是其他各地的妖官妖將,根本沒有用處全力。


    常年小戰不斷,卻久久不能把各地小邦拿下,不過是為了吃到更多的軍費而已。


    不過看這次。


    安南軍想要把大家的飯碗都給踹了。


    既然這樣,那就必不能對你們手下留情了。


    ……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這句話在大乾科舉盛行之後,就變得不是那麽精準了。


    不過如今的官場,出身五姓七望的人,升官的確要更快一些。


    雖說各家發源地不一,但因為當官的人太多,所以都有在京都附近另建祠堂,作為族內子弟拜祭與集會用。


    此刻。


    幾乎每家的祠堂都比往常要熱鬧。


    原因無他,這次軍演,各軍區都隻出精銳,哪怕隻是二隊,也都是百裏挑一千裏挑一的好手,而這樣的好手,大部分都是出身於大族。


    如今軍演已經逼近。


    各路精銳戰士,都已經齊聚京都,所以理所當然地聚在了祠堂。


    不過各家祠堂的氣氛,明顯不像普通的集會。


    王家後祠。


    家主與幾位來自各路邊軍的主將正吵得不可開交。


    王猛瞪著一個在北方邊軍當主將的同族,眼睛都要瞪裂了:“你剛才說啥,再給我說一遍?那些妖官不聽你指揮,所以為了保證戰鬥力,你決定聽他們指揮?這還是人話麽?”


    同族名叫王烽,此刻臉色也難看的嚇人:“不然呢?上麵已經放出消息了,這次軍演很有可能會影響軍費分撥,要是輸得太慘,大家臉上都沒有光。”


    “軍費分撥?”


    王猛要氣笑了:“撥再多軍費有什麽用?養你們這種連手下都指揮不動的廢物麽?你他娘的是軍人,被下屬妖官騎在頭上拉屎拉尿,你怎麽不去死呢?”


    王烽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說的輕巧,你那麽臭的脾氣,一個願意去你手下的妖官都沒有,你當然可以嘲諷我管不好妖官。你問問在場的各位,管妖官能有這麽容易麽?”


    此話一出。


    其他眾人也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早在妖官製度確立之初,就確定了各路邊軍,必須有超過八成的將職在人族手中,這是大聖廟也同意的,因為妖族的確不擅長的兵法。


    可明麵上同意,並不代表實際也這樣。


    那些妖官為了凸顯自己的作用,讓他們聽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他們的實力足夠強,導致戰術上不得不遷就他們。


    到了如今,雖然像王烽這種決定放權給妖官的比較少,但也都不覺得指揮妖官簡單。


    王猛氣得太陽穴青筋直跳:“真是一群廢物!”


    “你就不是廢物麽?”


    王烽氣急:“當年被秦開疆打得一蹶不振,躲到嶺南就玩你的純人族戰法了,也沒見你取得什麽大功績。”


    “草你個爹的,老子手下的兵,最起碼都聽老子的。邕州戰事本來就不多,你指望我有什麽大功績?總比你浪費了這麽多軍餉,被手下騎在頭上強!”


    “你他娘……”


    眼看雙方就要罵起來了。


    家主連忙喝聲打斷:“都差不多得了!王猛,你少說點,你之前混禁軍,然後去嶺南,跟妖官接觸不多,莫要把一切說的都那麽輕巧。”


    “輕巧?”


    王猛嗤笑了一聲:“我剛去嶺南的時候,手下也一堆恃才傲物的妖官,這麽多年,事實證明了,軍隊沒有他們更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你們也天天想著吃軍費,所以才想著跟他們廝混。


    我倒是要看看,這次軍演,你們這些妖官爹能不能帶你們贏。”


    家主也沒想到,他會指著自己鼻子罵。


    罵得還那麽難聽。


    頓時怒不可遏:“王猛!你混賬!”


    王猛脖子一梗:“那咋了?”


    一旁的中年人見狀,趕緊把王猛朝外麵搞:“猛子冷靜,別搞了……”


    王猛一路罵罵咧咧,一邊朝外麵走。


    生氣是真的生氣。


    但他也不想把矛盾激化得太過分。


    隻是出去以後,心中還是憤懣不已:“他們明明知道,隻要敢壯士斷腕,以後完全可以不依賴妖官,但就是捂著耳朵騙自己,真他娘的惡心!”


    “知道!不過現在先別激動,等你這次軍演證明了自己之後,話語權還不是在你這?”


    “嗯!”


    王猛煩躁地擺了擺手:“知道了!謝了,我先迴家了!”


    說著。


    就大踏步從後祠出來了。


    剛出門,就看到一堆王家出身的將士正看著自己。


    一個個的,目光極其複雜。


    “猛哥!”


    “猛叔!”


    “族叔……”


    “都聽到了?”


    王猛聲音有些苦澀:“你們也覺得我做錯了?”


    聽到這話。


    當即有一個年輕人說道:“我也早就看那些妖官不順眼了,不過我在軍中人微言輕,隻能聽從命令。族叔,軍演的時候你要遇到我,務必狠狠幹我,我也想知道離開妖官的軍隊究竟強不強。”


    “對!”


    “我也這麽想。”


    “族叔你沒有錯!”


    聽他們這麽說。


    王猛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哈哈哈!那你們一個個都洗幹淨屁股撅著,等軍演了幹你們!”


    揮了揮手。


    他便離開了祖祠。


    門閥重視利益,但大家都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年輕人怎麽可能一點血性都沒有?


    可他們的血性,卻被狠狠地壓製著。


    怎麽能說不是一種悲劇呢?


    王猛迴了家,看了一眼被吊在房梁上的兒女,愈發覺得自己是個悲劇了。


    他搖頭問道:“知錯了麽?”


    王蠡:“爹,孩兒知錯!”


    王璿:“女兒也錯了!”


    王猛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在花船裏找到他們時,那不堪入目的場景。


    現在吊了這麽長時間。


    他們終於清醒過來了。


    王猛歎了口氣,屈指彈出真氣,將吊他們的繩子繃斷了。


    姐弟倆摔在地上,疼得一陣長嘶。


    王猛繃了一天的情緒,終於壓不住了,皮糙肉厚的壯漢就這麽蹲在地上,不住地抹起了眼淚。


    王蠡愧疚不已:“爹!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了?”


    “決定……”


    王蠡咬了咬牙:“這次軍演之後,我們姐弟倆,都跟著您去嶺南。好好修煉,好好當兵。”


    王猛有些錯愕:“這就想通了?”


    王璿直抹眼淚:“爹!我們也不是有意要報複秦牧野的,主要就是您當時被秦開疆羞辱了一通,就跑到嶺南不迴家了,我們也不敢問您,就……


    我們這段時間,的確做了很多下賤的事情,可我們也不是不知廉恥的人。


    您能不能不要怪我們?”


    “好!好好好!”


    王猛又哭又笑:“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你們也別等到去嶺南了,明天就跟我到校場,秦開疆請我去跟秦延瑛對練,先讓你們見識見識大乾頂尖軍隊是什麽樣的。”


    “嗯!”


    “餓不餓?”


    “餓了!”


    “餓了……”


    “走!爹帶你們下館子去!”


    ……


    某處酒樓。


    秦開疆望了眼一樓大廳帶著子女吃飯的王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隻能說,門閥世家裏麵不全是孬種。


    新銳裏麵,不少都已經對族內掌權者不滿了。


    隻要這次軍演,能正麵擊潰他們,那一切計劃都能順利進行。


    當然。


    自己也能順手把世子人選換掉。


    這是關乎秦家族運的事情。


    他關上窗子,看向對麵的秦明日:“明日,你確定牧野沒有煉化圖騰源炁?”


    秦明日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反正兄長身體恢複,靠的是嫂子的蠱蟲。他們一共拿到了三道圖騰源炁,一道嫂子用了,一道給了靈犀龍駒,另一道不知道在哪裏。”


    “這樣……”


    秦開疆暗中鬆了一口氣。


    先前讓秦明日接觸秦牧野,就是想知道秦牧野失去血髓之後,對圖騰源炁究竟還有沒有感應。


    不過看目前的結果,應該是沒有了。


    圖騰源炁用在人身上,並不會直接提升修為,但現在秦牧野身體恢複,並且修為猛竄,應該就是兒媳婦的功勞。


    如果秦牧野還對圖騰源炁有感應,定然是能吞多少縷就吞多少縷。


    萬萬不會浪費到靈犀龍駒身上。


    而今天,自己用那麽佩飾測試,同樣證明了這個結果。


    晚飯前,秦牧野雖然表現得很憤怒,但情緒並沒有失控的跡象。


    這一趟沒白來。


    放心了!


    不然自己隻能……


    秦明日有些好奇:“爹!真有人能直接煉化圖騰源炁麽?”


    秦開疆擺了擺手:“應當是我記錯了,別問那麽多,喝酒!”


    “哎!我敬您!”


    “嗯!嗯?”


    秦開疆忽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麵色猛地一變:“明日!你先迴家!”


    秦明日有些驚疑。


    但從小他就知道,軍人要服從命令。


    不敢拖遝,飛快離開了雅間。


    門關上的瞬間。


    秦開疆飛快貼了一張隔音符,沉聲道:“蒲鳴龍,既然到了,就快些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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