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嶽琛以閃電般的速度陸續完成著死門中的任務。


    這些任務,正如蛇祖與單敬所說,皆是狩獵一階與二階的妖獸。就算有人看嶽琛不順眼,給他增加難度,也隻是加上數個三階妖獸。


    嶽琛完成任務的速度,更是在蛇祖的預料中。反而,嶽琛真正麵對的難度,是根據蛇祖的吩咐,或幫蛇祖采集獸血,或抓某一種活蛇,等等。有了蛇祖需要的這些靈材,嶽琛明顯的感覺到蛇祖身上傳來的氣息,一天天在變強。


    是以,二十天後,嶽琛等人成為了雜門弟子。


    盡管有蛇祖解釋神狐宗的種種門規,但嶽琛始終感覺到自己的進展,多少有些太過順利。


    當然,對於狩獵三階及以下品階的妖獸這事,嶽琛自然是手到擒來。就算是加一些四階妖獸,對嶽琛也沒什麽難度。畢竟,在承明宗中嶽琛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弟子,倘若是親傳弟子,亦是有希望躋身前十的弟子。這些任務怎麽會難倒他。


    可是,嶽琛現在麵對的完全是一個新的環境、新的宗門。偌大的宗門,會對這樣一個突然從死門飛速晉升的弟子,不查不問,不管不顧,任他隨意地進入神狐宗,一步步的成為雜門弟子、外門弟子,甚至有可能成為內門弟子?


    這事,明顯說不過去。在嶽琛的心裏也是疑問重重,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有人在暗地裏替自己打點一切。而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別人,定是一路“領”著自己晉升的單敬。


    單敬為何這麽做?直接原因,他其實跟嶽琛等人沒什麽差別,他更需要有額外的貢獻而一步步晉升,嶽琛便是他的救命稻草,顯然他不想錯過這一次絕好的機會。但是,那張天天充滿笑意的皮囊下,究竟藏著一幅怎麽樣的麵孔,誰也不知道。


    甚至,嶽琛隱隱覺得他一定與蛇祖也有些約定的交易。隻是,他們的交易與嶽琛與蛇祖的交易,至少在嶽琛成為內門弟子以前,是不會有任何衝突的。至少有一件事,一定是單敬的功勞,那就是嶽琛可以帶著蛇祖晉升而又暢通無阻。


    期間,種種發生的或者沒發生的,嶽琛來不及改變,也無暇顧及。此刻,說他是蛇祖的一個傀儡,都不為過。但對於嶽琛來說,也沒得選擇。因為他想盡快離開這裏,返迴承明宗。比起神狐宗門下的各種殘暴行徑,承明宗可以說是如仙府神殿一般的存在,盡管承明宗也有內鬥。


    *****


    雜門弟子,就已經有了挑選低階修煉法訣與法技的資格,憑證便是嶽琛等人手上的那塊石牌。


    此日辰時,四人早早等候在仙法殿前。直到辰時過半,才看見有一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身後恭恭敬敬的跟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單敬。


    前麵那人眯眼掃視四人,慢悠悠的說道:“為首之人可叫嶽琛?還算可以,隻不過,雜門中的數萬弟子中,你這種人比比皆是,千萬不要托大行事,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叫單橫,以後,有事時可以找我。不過,看在堂弟的份上,費用可以酌輕減免一些。”


    嶽琛恭敬的迴道:“是!謹遵師兄吩咐!”


    “哼、嗯!”單橫故意咳嗽了幾聲,晃腦而言:“在完成青色級任務之前,你們還沒資格叫我師兄。等下,進了這仙法殿,你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挑選修煉法訣、道法神通,每人一樣隻能選一件,算是便宜你們了。我神狐宗的神通仙法,博大精深,若稍有參悟,都足以橫行於鴻蒙大陸。這也是你們這些凡人所能得到的最高榮耀。”


    單橫極狂妄的吹噓了一番後,才用一塊淺黃色玉印打開殿門。將單敬早早收齊的五塊石牌,放入殿門正上方的一個玉盒中,等光芒閃過七色後,再取迴。緊接著,又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盒,將五塊石牌放進去,將自己的一塊放在盒頂上麵的凹槽中,待光芒閃至紫色時,才結束。


    嶽琛等人看著這麽一個貪婪的人,在自己眼前如此放肆的克扣神狐靈魂,氣自然是不打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此時,嶽琛要是出手殺了他,究竟會招致怎樣的災禍,蛇祖也無法預料。蛇祖給嶽琛的囑咐就是一個字:“忍”!


    因為像單橫這樣平庸的人,能執事於神狐宗中四大外堂之一的封神樓轄屬的仙法殿,至少有了青衣身份的弟子為靠山。


    單橫施橫完後,隨手將石牌丟在地上,淡淡的說道:“進去吧!”說罷,拉著單敬先進了殿。


    在進殿門後,嶽琛等人走馬觀花,快速尋找秘訣法訣。為何?因為蛇祖叮囑他們,在雜門期間,隻需要找到他所說的那八樣東西,足以讓四人順利通過雜門考核,快速晉升為外門弟子。


    這又是為何?因為雜門考核,不再像死門考核一樣。死門考核,隻要是被分到一組的,隻要該組能完成任務,其他人可以跟著晉升。但雜門考核是需要每一位雜門弟子,可獻一技之長,這一關是沒人能替代的。


    在這仙法殿內,嶽琛看著用辟塵符封存的低階法技秘訣,內心不由得好笑。但也知道,蛇祖說的有道理,若是能修煉會幾樣神狐宗的法技,總比自己經常施展承明宗的道法神通要好的多,麻煩更會少很多。


    好不容易,嶽琛找到了兩本蛇祖說過的秘訣,一本是用來修煉真氣的法訣《金羽訣》,一本是防禦法技《七星真龍鎧》。按蛇祖的意思,金羽訣嶽琛完全可以不用學,但此法訣的一些要領,對於領悟七星真龍鎧法技,有不可言喻的助益。同時,嶽琛也隱隱察覺,蛇祖對四人所說的法訣,可能還有其它用途。


    正欲迴頭看另三人挑好沒時,發現南宮浪(拜東門雨所“賜”,本為南門狼)正在自己身後發呆。


    “我不識字!”


    嶽琛一聽此話,再一合計時間,知道沒多少剩餘的時間,遂是道:“跟我來!”心道:“雨、雪二人,多少還認得一些字,小浪一個字不識得,如何修煉?這事,不好辦呐!”


    對於南宮浪來說,蛇祖吩咐的是《天狼戰神咒》與《天狼霸爪訣》。隻聽名字,就不可能是最末的法技秘訣。但蛇祖卻提及過一件神狐宗內訌的事情,自那件事之後,有不少神秘大能隕落,一些不被參悟的高階道法神通,被陸續遺落在外門,甚至是雜門中。他的意思再也明白不過,這是讓南宮浪來碰碰運氣。若實在找不到,就找兩樣與之名稱相似的法冊,迴去再行商量。


    嶽琛找來找去,都沒找到這兩本法冊,於是跟南宮浪低聲說道:“蛇祖吩咐的那兩本沒有。我隻找到了有狼字的兩本法冊,你先拿著,等迴去問問蛇祖再說。”這兩本是《狼神鬼卷》與《滅狼術》,嶽琛當然簡單翻看了一下內容,隻覺得說的是天旋地轉,龍飛鳳舞,饒是嶽琛的資質悟性,也看不透些許。


    因此,嶽琛的另一擔憂也開始凝重起來。倘若蛇祖對這三人修煉的法技秘訣做文章,自己有沒有能力化解?


    二人拿著挑選好的法冊去尋找雨、雪二人,沒想到,他二人早就挑好了。嶽琛怕他們挑錯了,示意二人拿出來看看,見名字無誤後,才放心。


    姓單的哪二人,直到用完一個時辰,才有說有笑的從裏麵走出來。單橫又用四人的石牌一一做了記錄,叮囑七天後準時歸還,負責後果自負,便打發四人先行迴轉。


    四人也懶的耽擱時間,嶽琛還是行了一禮後才離開。迴去的路上,總覺得東門雨神神秘秘的,心神有些許不寧,一直在東張西望。行至迴院子的一僻靜處時,低聲道:“大哥,我多拿了三本!算是哪個壞人多扣神狐靈魂的本錢!”


    嶽琛沒說話,隻是安靜的向小院走去。對於這個喜歡闖禍的小家夥,嶽琛並沒有太多的辦法,事已至此,除了隨機應變外,做其它的也是多餘。


    四人進入蛇祖的房間後,將所挑選的法冊一一擺在他麵前。蛇祖的那兩顆豎瞳來迴掃視著,良久,先是拿起了《狼神鬼卷》與《滅狼術》兩本法冊,細細翻看起來。突然輕笑聲,喃喃道:“無知鼠輩!天狼老祖若是地下有知,不會被活活氣死才怪!”


    又指著南宮浪道:“小子,到此你的運氣的確太好。先是有人救你,後又得到了《天狼戰神咒》與《天狼霸爪訣》兩種神訣神技,這樣的機緣可以算是修士的頂峰了。你要好好利用,可別糟踐了這天大的機緣。”


    說罷,示意四人稍等。用嶽琛早早準備好的紙墨,對每一冊子或增或減,快速修改起來。仿佛,這些法冊原本是他所著,隻是被後人篡改了一樣。


    蛇祖隻用了半個時辰,便將手中之筆撂下,微笑著說道:“小琛,你看看如何?我想,對於你來說,在這上麵作文章,定是瞞不住你的。近日來,你對老夫的提防之心越來越重,這對我們後麵的約定極為不利。


    老夫再次重申,就算老夫真要利用你們,那你們也得有被利用的價值才行。而修煉一途,恰恰是最為不可或缺與馬虎的價值,我怎麽可能在此上麵作文章!”


    嶽琛強行微笑,但還是依次拿起八本法冊,細細觀看一遍,其內心猶如烈火焚燒、萬馬齊鳴、虎縱豹躍。法冊中的內容,經蛇祖修改後,或大開大合,或精微細致,或勇猛剛烈,或潤物無聲。讓人看後,頓覺一氣嗬成,流暢無比,無絲毫障礙,大有醍醐灌頂之境界。


    “蛇祖,您究竟與神狐宗有何淵源?……!”


    “這個,不是我們約定的事情,你也沒必要深究!”蛇祖對此一問,顯得有些惱怒,忽又搖搖頭,道:“我是一位棄徒!現在的神狐宗,除了哪十三位老家夥外,沒人能識得我!”


    “晚輩冒失了!還請前輩見諒!”


    “沒事!這既不是什麽明光的大事,但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隻是老夫不想提起當日的慘景而已。現在,他們三人挑選了雜門弟子修煉的法技秘訣,幫他們提升修為,則是我們的當務之急。我看這樣,小雨、小雪我來指導,另外一個你來指導。老夫希望在一個月內,能夠有重大突破,在另一個月內,你們四人就要陸續通過雜門考核,晉升為外門弟子。我不希望死門與雜門的時間,能拖延三個月以上。因為,你們真正的考驗,會從外門弟子的身份開始。”


    嶽琛點點頭,道:“一切有勞前輩!晚輩與小浪這就去準備!”說罷,帶著南宮浪走出房間,來到自己的房屋裏。嶽琛先是將蛇祖整理過的兩本法冊,重新整齊的抄了一遍,才教南宮浪一個字一個字的認識。


    恍惚間,七日時光已過。嶽琛看著南宮浪連咒訣的內容都沒記住,還如何談參悟修煉的事情。而雨、雪二人在蛇祖的嚴加指點下,確有勇猛進精的勢頭。隻是,在這青丘洲境內的人族修士,嶽琛從來沒聽起過關於修煉境界的劃分。他們的標誌,就是那七種顏色的身份。而且,嶽琛也無法察覺雨、雪二人的丹田靈力的形態,也就更加無法知曉二人的境界,現在是什麽樣子的。


    但是,自己眼前的這位小男孩,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進步。嶽琛每天還要出門完成一些任務,時間又是耽擱不少。


    這一天清晨,嶽琛看著南宮浪,道:“小浪,你對這咒訣可有所悟解?”


    南宮浪習慣性的搖了搖頭,那張堅毅的臉上也露出了對自己的狠意,當他慢慢低下頭,一字一頓的說出:“我…沒…用……!”


    嶽琛瞬間就心軟了下來,想起自己那無助的五年裏,是如何度過的。而對於這樣一個陽剛的男孩子來說,說出這樣的話,又意味著什麽。遂是道:“既然這樣,我就講解給你聽,你盤膝打坐,澄心抱一,用心領悟,既可。若有困難時,不可勉強!”


    南宮浪重重的點點頭,照嶽琛所說,開始吐納。終於是開始修煉了,但在這靈氣稀薄至極點的地方,其收效不用想也知道。


    而這《天狼戰神咒》,講究的是將肉身修煉至至陽至剛的戰神軀體,才可將天地之間的靈氣容納於體內,布於全身。一經配合法技施展,凡對手所能觸及的地方,都會有強大的力量反擊;凡是自己主動出擊時,所有的力量又會匯聚於一點,爆發出開天辟地的威力。修煉時,需要內外結合,依照先內再外的順序。若無強大的內在修煉,普通的肉身是無法承受至陽至剛的天地力量磨礪的。


    嶽琛也察覺到,神狐宗的這些修煉法訣,並不特別重視人之丹田,更講求隨心所欲、隨遇而安。但凡人體內有可以儲存容納靈力的地方,便已足夠。此刻,多少也明白了為何青丘洲內無人提及境界一說。


    南宮浪依照嶽琛所說,依法修煉時,三次皆停留在中段,連一次完整的修煉都未完成。而造成他無法完成的地方,正是他的脊骨所在。每每到中段,痛的南宮浪麵色發紫,背都快要弓了起來,嶽琛隻好叫停。


    “不急!慢慢來!”嶽琛如是安慰著南宮浪,也是在安慰自己。


    眼見又是過了七天,仍是無進展,嶽琛也開始有些慌神。這一天,蛇祖叫住嶽琛,迴到他的房間裏,道:“還不死心?現在還來得及,我保證不讓他受到一絲的痛苦!”


    “蛇祖前輩,請給我們再多一些時間!我想充分利用剩餘的時間,再努力、努力!”


    “再有半月時日,就是雜門弟子晉升的一次比武機會。盡管其它任務你已經幫三人完成,但比武這一關,不能代勞。就算你不讓我殺他,他也會死在比武台上。至於選擇那條路,你自己看著辦。”


    “晚輩明白!”言罷,嶽琛緩緩退出房間。背著漸落西邊的殘陽,走向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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