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敖動了動發麻的腳,阿寧的床對他來說著實有點小。


    「今年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過些時日再補迴來。」


    阿寧握住胸前的石頭,「已經送過啦,我很喜歡這塊小石頭。不過你若真想送我,那就與我保證這次的戰事絕不能受傷。」


    薛敖心中熨熱,應了下來,聽著身邊的小姑娘漸漸發出規律清淺的唿吸聲,終於敢偏過頭來看向她。


    他適才就注意到,許是因為這些日子的操勞,小姑娘消瘦了不少,幾近透明的肌膚下是淡青色的的血管。薛敖看著她粉色的嘴唇,一時之間移不開眼。


    直到餘光掃到因為側臥而露出來的一截漂亮細嫩的鎖骨,一瞬間連唿吸都停止了。


    薛敖心下狂跳,再不敢看阿寧一眼,閉緊雙眼等著天亮。


    許是因為床榻很軟,或者是身邊的小姑娘很香,薛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發現天已經大亮。


    他坐起來身,看到身旁的阿寧時心下一緊。


    小姑娘閉緊雙眼,在被子裏麵蜷縮成了小小一團,眉宇間都是痛苦。


    「怎麽了?阿寧,阿寧!」


    阿寧睜開眼睛,看著急得鼻尖上都是汗水的薛敖,小聲道:「肚子疼...」


    他自幼便知阿寧身子不好,平常的一場小毛病在她那裏都是難關。


    薛敖看她小臉蒼白,不復昨夜笑意盈盈的樣子,以為是昨夜因他著涼,心下自責,隔著被子將阿寧一把端起。


    但當目光掃過她躺過之處時,素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世子的瞳孔驟然放大。


    ——滿眼一抹刺目的血色。


    「阿、阿寧!」


    薛敖懷裏抱著阿寧,用嘴唇試了試她的額溫,發現一片冰涼,他再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被陸家人發現,朝外大聲吼道:「快來人!來人!阿寧不行了!」


    ...


    阿寧裹著厚重的狐裘,小腹上緊緊貼著一個湯婆子,她蒼白著臉坐在椅子上,身旁站著一臉尷尬的薛敖。


    薛敖悄悄抬頭看了眼麵前麵色青白的陸霽雲,愈發覺得無地自容。


    誰能想到阿寧的癸水來的這般巧,他看到床鋪上的血時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哪能意識到這茬,等到陸家人被薛敖的大吼大叫招過來的時候,他想跑都來不及。


    人還在阿寧的床上!


    「嘶...」


    阿寧腹痛難忍,忍不住小聲叫出來 ,卻見身邊站著的薛敖著急道:「又疼了?快換個燙一點的湯婆子,還是去躺...」


    「咳咳」,陸霽雲冷著臉打斷薛敖,見人心虛,沉聲發文。


    「薛世子什麽時候迴來的?」


    「昨夜,挺晚的。」


    「沒有迴府看望王妃嗎?」


    「還沒,我...」


    薛敖迴一句,陸霽雲臉色就沉一分,他閉上眼試圖舒一口氣,但未果,直接罵道:「倒是讓人忍不住誇一句王府教的好,薛世子三更半夜闖進我妹妹的閨房,竟還留宿一夜。便是自小有婚約,我陸家女兒就容得你這般輕薄?還是說你遼東王府欺我陸家無人,如此作賤我妹妹?!」


    「哥哥,他不是...」


    他看著阿寧試圖開口為薛敖開脫,站起身來揚聲道:「既如此,我陸家高攀不起世子,便就此取消婚約吧。」


    「不行!」


    「阿雲!莫要亂說。」


    陸霽雲話音剛落,薛敖與陸父便急急出言阻止。


    薛敖聽到那句退婚時,猛地抬起頭,眼底猩紅。


    他知道自己一向混不吝,罔顧禮法教條,此次之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妥,但是怎麽罰他都可以,唯獨阿寧,誰都不能將阿寧從他這裏搶走。


    陸霽雲看他麵色慍怒,冷聲道:「有何不可?薛世子什麽樣的女子尋不得,等王爺迴城陸家再上門商討退親...」


    「哥哥,我不同意」,阿寧捂著小腹站起身,她初來癸水,肚腹疼痛難當,不知為何心中也是煩躁不堪,她直視陸霽雲,聲音又快又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哥哥不聽解釋就這般定了我們的罪,你無權退我的婚事!」


    話音剛落,阿寧就看到陸霽雲眼中清芒猛地下墜成了一抹暗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地說出了什麽混帳話。


    陸母見此嗬斥道:「阿寧,你胡說些什麽?!」


    阿寧張嘴想要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就見陸霽雲自嘲道:「好,是我多管閑事。」


    他垂下長睫,掩住眼底失落的光采,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但是阿寧,此子不是良配。」


    阿寧跪在祠堂裏,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生辰竟會變成這個樣子。


    薛敖被趕來拉物資的古叔帶走了,一開始還眼皮發緊地賴著不走,得到陸父與他保證不會退親才同意動身。


    他臨上馬前還不放心的盯著阿寧,見阿寧安慰地笑著同他講話,這才眉目緊鎖地拉著物資迴了大營。


    薛敖前腳剛走,陸母就不顧陸父的反對罰阿寧去跪了祠堂,「我們總是念著你體弱多病縱著你,不規避你的處事。但是阿寧,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關心你的兄長說出如此剜心之言,是我和你爹教壞了你,你就在陸家的列祖列宗前好好反思你的過錯。」


    阿寧紅著眼睛跪在厚厚的蒲團上,懊惱自己傷了哥哥的心。祠堂陰冷,但今日也為著她燃起了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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