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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侍官李文昭,謀害王妃,打入天牢,等候問斬。”/p


    她才沒有自作聰明的去攪這攤渾水,她一直以來都是被迫著走,時局推著她,她非走不可。文昭蜷縮在逼仄的牢房角落喃喃著為自己辯解,可如今還有誰會聽?實際上情況並不是很差,除了有些潮濕以外,下麵鋪著厚厚的稻草,倒是很軟,時不時躥出幾隻老鼠來,不過無妨,老鼠隻是不屑的看她一眼又溜到別的地方去了。/p


    端飯菜來的獄卒總是告訴她多吃點,沒幾天可以吃的了。她以前很怕死,拚了命想要活下來,在徐州的時候不就緊緊的拽著晉王的衣襟嗎?文昭想著不禁冷笑,如果她死了可以換來大家的相安無事,誰應該做太子?誰會成為下一代名臣,好像從來沒有與她有任何想幹,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在迫著她?/p


    這種暗無天日的安靜的地方很適合思考問題,文昭想了很多,一些問題得不到解答,到夜裏寒冷侵襲而來時,文昭又會想起李丞相、沉香、寧王還有她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他們應該擔心死了,也可能以為她已經死了。到底為什麽會弄成這樣?/p


    李夫人和大嫂來看過她一次,還是皇上開恩拿到了特別文書,不然像她這樣的罪犯是不允許探望的。/p


    隔著生鏽的鐵柵欄,李夫人罵她糊塗,一拳一拳輕輕的捶在她身上,大嫂的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嘴裏麵責怪自己沒有能力,李澍又在邊關。情況就是,如今,誰也救不了她。/p


    日子久得她自己已經記不得是入獄的第幾天了。/p


    “醒醒!醒醒!晉王殿下來了還不起來行禮!”獄卒用鐵塊敲打鐵柵欄,聲音入耳很尖銳。/p


    文昭微微睜開眼,看見晉王華貴的長袍還是那麽的纖塵不染。她翻身起來伏在地上,“罪人參見殿下。”/p


    “你過來。”晉王蹲在來。/p


    文昭看著他,慢慢的爬過去,兩人隔著鐵柵欄。晉王這才清楚的看到她,恍若隔世一般,李文昭蓬頭垢麵的出現在他麵前,元宵那晚穿的宮女服飾已經髒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他的心頭一陣絞痛,他是恨她的,他的孩子,他的王妃都死在這個女人手裏。/p


    兩人相顧無言,文昭清了清嗓子,一口惡痰擁在她的喉嚨裏,“王妃身體恢複了嗎?”想來孩子沒了,蕭雲身體應該大受打擊。/p


    “你知道嗎,她們母子都沒能留住。”晉王慘淡的一笑。/p


    這樣一笑幾乎刺痛了她的神經,蕭雲也死了嗎?/p


    “對不起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文昭這麽一用力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像話了。/p


    “不必再說了。”/p


    “你不相信我嗎?殿下你應該相信我的,不是”文昭話沒說完就猛烈的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晉王看著她小小的身子整個都在抖動,不由的皺眉,事情到底是怎麽走到這個地步的?所有人的想解答這個問題。/p


    “我來是想告訴你,燕王兵敗了,司馬衍殉國,涼州被圍,城內糧食最多堅持一個月,堅守城門最後也會被餓死。”/p


    激烈的咳嗽刺激她的淚水流下來,眼神呆滯的抬頭看著晉王。“怎麽會”/p


    “現在朝堂上分成兩派,一派官員主張營救涼州,另一派想讓涼州自生自滅,不想再浪費兵力,打算派人和談。”/p


    “殿下是哪一派?”/p


    “我在家中為妻子辦喪,我的意思自然有人替我表達。”晉王毫不掩飾。/p


    文昭點點頭,這種做法一直以來都是晉王的好把戲,迴避兄弟之間的問題,自然有大臣去為他爭。而文昭隻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晉王是哪一派,放涼州去自生自滅,舍下涼州兵馬百姓,換來的是燕王的慘敗,燕王即便不死在戰場,再迴到京城也永無翻身之地。若是前去營救涼州,極大可能會大獲全勝,但是司馬衍已死,燕王獨掌邕涼兵權。/p


    “你的案子,大理寺已經判下來了,下月初五行刑。”晉王說著深深歎了一口氣,“文昭,保重。”說完站起來,他的長袍隨著轉身甩出一個弧度,文昭想起在徐州時也是這樣一個“保重”。/p


    “趙炎”末了,文昭還是拚命喊了一聲,“相信我,我沒有那樣做”/p


    晉王的步子停了一下,又馬上走了,身影消失得很快。/p


    晉王走後,她很快又恢複原來的樣子,蜷縮在角落裏,時不時咳嗽兩聲,姿態已經老得像一個久久無人問津的老嫗。/p


    一下朝,荊州侯就快步跑上前去拉住尹禮。/p


    “尹大人瘋癲了嗎?竟然在皇上麵前說那種話!”荊州侯大吼。/p


    “下官沒瘋,為官者利國利民。”/p


    “你讓皇上派沈將軍去救涼州!燕王迴來就是擁坐三十萬邕涼兵的親王了,你把晉王殿下置於何地!”荊州侯生氣,他這幾天的上疏毀於一旦,來不及為女兒的逝世傷心就開始為此事籌謀,如今這個書生一番讒言,沈將軍已經在城外點兵了!/p


    “可是涼州全是我大魏的將士、百姓,蕭侯爺又要置於何地?”/p


    荊州侯出身行伍,自然是辯不過翰林出身的尹禮,“庸才!”/p


    “東賢知道侯爺心意,可如今事分輕重緩急,下官是想當權臣,確實想要加官進爵、世代皇親,但是下官不想當奸臣,後世評說的絕非君之過,乃臣之罪也!”/p


    “狡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p


    “下官聽說侯爺暗中聯係北境夷國國主,但願消息是謠傳。”/p


    “你敢威脅本侯?”/p


    “晉王妃新喪,實屬悲痛,侯爺保重。”尹禮說完提著自己略有些長的官袍揚長而去。/p


    文昭沒有想到晉王之後來監獄裏麵探望她的竟然是尹禮。尹禮一隻手提著自己的長袍,一隻手提著一個食盒。/p


    “罪人參見尹丞相。”/p


    “姑娘不必多禮。”獄卒打開門鎖,尹禮毫不顧忌的走進來,盤坐在穀草上,把食盒放在文昭麵前,“家中愚婦做了一些飯菜,姑娘不要嫌棄才好。”說著把筷子塞在文昭手裏。/p


    文昭慘淡的看著他,“你來幹嘛?”/p


    “下官當然是來救你的。”/p


    文昭夾起盤子裏麵的肉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救我幹嘛,我已經是戴罪之人,該死。”/p


    “我知道不是你幹的。”尹禮大笑,“皇上已經派沈將軍去援救涼州,隻要燕王和李大人凱旋而歸,你大概可以撿迴一條命了。”/p


    “為什麽?”/p


    “你知道這個本子是誰遞上去的嗎?是我,是我把退敵計策遞上去,將來青史一筆也會有我尹東賢的一席之地。”/p


    文昭冷哼一聲,“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p


    “豎子?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尹禮倒是不惱,拿起杯子來給她倒了一杯水。/p


    “為什麽不站在晉王殿下那邊?”/p


    “下官從來都是站在大魏這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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