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馨月娘子不屑打斷道:“論殘忍,哪敢跟今日的桑田大祭司相比?你一路向東殺來,所到之處,哪還剩一個生靈.....”


    “哎哎”桑田巫不在意的笑了,也打斷道:“馨月族長真是糊塗了,這些乃是兩族交戰時戰死沙場之人,無論是誰,隻要戰端一起,誰能保證沒有死傷?與令兄所為的完全是不相幹的事。”


    “還有啊,與貴族接壤的泔水一族多次向我申述,講到泔水以北的一千多裏沃土千萬年來一直屬於他們,兩百年前被貴族前任族長奪去,那裏的巫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隻不過苦於貴族的高壓統治是敢怒不敢言啊......此事關涉到一千多裏的土地與數以百萬計的巫民,或可在下次祭司例會上提出,交由娘娘定奪!”


    馨月娘子臉色陰沉如水,一言不發,蠻男突然大聲道:“行了!”他也走到眾人視野中間,甕聲甕氣開口道:“桑田,現在的聖山會上,哪次還能見著娘娘的麵兒了?娘娘的意思便是你的意思吧。”


    “大膽!”桑田巫臉色大變,厲聲喝道。


    蠻男好似被他模樣嚇住了,立即繃直身體虔誠肅然道:“蠻男無意冒犯娘娘!”隨後臉皮一翻,又盯向桑田冷冷道:“我懷疑你,桑田大祭司欺上瞞下,假傳聖意!甚至.....挾製薩滿,圖謀不軌,禍亂巫地......”


    蠻男巫將胸中積壓多年的不滿,語氣沉沉,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直像真有這麽迴事一般,話音剛落,馨月娘子立即大聲叫好:“不錯!桑田,十二祭司中許多人早就看不慣你的作為,今日除非薩滿娘娘出麵,否則你就別想再迴去了。”


    桑田聽這話,心上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他在月弧族出現後便知道自己有些驕傲大意了,隨後傳音給東君讓他在方圓千裏之內派出斥候,偵探動靜。


    馨月的話落下不久,果不其然,便有斥候傳來消息,南麵出現一股巫軍,數量龐大,見首不見尾,正往這邊戰場趕來。


    桑田沉吟不決,似在思量今日之局,馨月娘子與蠻男冷笑地看著他,欣賞這一貫大權在握成竹在胸的大祭司,難得得在人前露出愁容。


    不多久,派往北邊的斥候也傳來消息,從北邊也來了一支數量不小的巫軍,也朝著戰場這邊趕來。


    桑田終於明白自己中了圈套,沉聲道:“好蠻男!沒想到你還會玩陰的!”


    “哈哈,兵不厭詐嘛。”蠻男沒有多少得意之色。


    轉眼之間,從北麵來的巫軍率先到來,桑田認出是尊盧部落,首領喇喇巫帶領巫軍遙遙停下,旗鼓不動。


    尊盧的喇喇巫一向少言寡語,在曆次祭司會上很少開口說話,可以說既沒有表現出完全屈從大祭司,也沒有與桑田起過什麽衝突,在桑田看來此人雖然城府頗深,卻行事低調無甚野心,隻顧著自己那族的一畝三分地......沒想到竟也會同蠻男巫來與


    自己作對。


    桑田巫冷冷看向北邊遮天的烏雲,那裏麵整齊肅靜的站著數千名中高級巫師,到來之時毫無嘈雜不動如山,可見喇喇巫治下之嚴謹,戰鬥力不容小覷。


    桑田與喇喇巫向無交集,雙方沉靜了一會兒,桑田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喇喇祭司,你又來做什麽?”


    “不敢不來。”喇喇巫隻淡淡說了四個字。


    桑田還欲再問,從南麵如卷浪般的靈力撲麵壓來,越來越近,眾人都知道從南方又殺出程咬金了,共布族人隱隱猜到事情不妙,漸漸靠攏,觀察族長桑田臉色行事。


    葉少文此時站在了戚水柔陣營之內,與離夫人等人遠遠相隔,他木然地看向前方,好似並不在意自己朝秦暮楚的行為,顯得智慧而清高,內心實際上是難以平靜。


    當你實力不夠時,麵對千夫所指,不可能毫不在意,隻有當你實力能夠碾壓這些人時,對他們的指責與非議甚至是唾罵才會無關痛癢,一笑而過。


    最尷尬的莫過於梅維維了,她雖然被認定為懷南公子的準夫人,但從未給過他們好臉色看,一直隨著葉少文與離夫人等同進退。現在葉少文突然“叛變”,將她搞得不知所措,站哪邊也不好,也不去找葉少文,幹脆一個人與淹沒在人群之中,悄悄生著悶氣。


    “葉道友,今日雖未殺了懷德,但也足以表明你的誠意了,放心吧,今日事畢,迷魂術定會為你解除。”戚水柔瞧了瞧葉少文,說道。


    天狼巫聽後接口到:“夫人不要著急,懷德重傷被攝入風靈口袋中,生死雖暫時還不知道,但看今日這馨月娘子的作為,他也是兇多吉少了,嗬嗬。”戚水柔輕輕點了點頭。


    天狼巫又和顏悅色地向葉少文笑道:“其實還多虧了葉兄弟的幫助呢。”


    葉少文微微頷首,其餘幾人有人給他報以笑意,有人不做理會,懷南巫依舊是冷哼哼的笑著,既不數落他幾句,也不說一句感激的話。


    葉少文再次感歎自己的修為不足,無論在神州還是巫地,都跳不脫“棋子”的範疇,他心中暗歎一聲,隻希望今日事後,戚水柔能遵守約定真的幫他解了那古怪的迷魂術。


    有巢部落和無懷部落的巫軍匯合成一股,大搖大擺的從南麵而來,有巢部落與無懷部落首領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是十二祭司中年紀最大的,據稱已有六百歲高齡,兩人交情也最篤厚,常在一起遊玩嬉鬧,二人知道成為巫真無望,便活成了知樂忘憂的老頑童角色。


    這二人是與大多數祭司父輩同輩的人,便是桑田巫表麵上也還得存些恭敬。


    “二位老祭司不參悟巫真大道,帶著您的這些兒孫們來做什麽呀?”桑田巫語氣明顯不滿的問道。


    “嗬嗬,老頭兒們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嘿嘿,若真是參透了那大道,可就沒你桑田什麽事了。”有巢部落族長安棲惶笑嘻嘻說道。


    “是


    呀,桑田,你說你搞這麽大個陣仗,薩滿不出麵,還要我們老不死來給你檫屁股,哎,哎,不過倒也有趣,哈哈。”無懷部落無涯海白須子滿麵,隨即也開口說道。


    桑田巫環顧一周,冷笑一聲,朗聲道:“人都到齊了?好!你們有什麽企圖直接說罷,不用再搞些彎彎繞了。”說著他冷笑著盯向蠻男巫,似是在諷刺他一向以光明正大自榜的盤瓠勇士,竟也會搞這些陰謀詭計。


    蠻男也冷笑道:“論彎彎繞兒,可不敢跟大祭司相比,咱這點心眼,也都是從大祭司那長來的。”


    馨月娘子道:“今日安祭司與無涯祭司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輩肯來,足以說明桑田你以前所行的事是多不得人心的......不過我們作為巫神的子民,聖山的臣子,自然希望能有幸見薩滿娘娘一麵,陳述各地大事,請求裁決定奪,而不是屢屢讓你桑田大祭司憑各人喜好、擅作主張.....”


    桑田一拂手,朗然道:“薩滿任我為大祭司,主管巫地各地大事,在百餘年前的朝會上,當今薩滿親口傳達給各族,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們今天是想逼宮造反了?”


    安棲惶道:“此事不假,但薩滿大人已經百餘年不在巫地露麵了,我等皆懷疑她是受了小人暗算,不然以薩滿大人的愛民之心,何以百年都不現身一次?”


    “哈哈哈,小人?”桑田巫怒笑道:“安祭司這小人指的可是在下了?且不說薩滿大人巫真修為,我如何暗算的了,難道各位沒聽說,中州欽天殿曾特地邀請了薩滿出山北上,在黃庭宗山門外大戰一場,安然而去的消息嗎?”


    桑田巫頓了頓繼續道:“實話告訴大家,薩滿如今正在聖山閉關苦研大巫術,以期破境,便是我,也不敢輕易打擾。”


    安棲惶和無涯海對視了一眼,薩滿北上的事情他們暗中打聽過,的確不假,桑田巫也不可能暗算得了巫娘子,他們今日的目的實際上是桑田本人,是要硬逼巫娘子出麵,將桑田弄權的事情抖出,罷免了他。


    蠻男冷冷道:“一麵之詞,如何肯信?我等今日是做那清君側鋤奸的正義舉動,即便薩滿事後怪罪,我蠻男承擔了便是。”


    馨月娘子也道:“桑田大祭司,你平日作威作福,今天看有多少人會幫你。”


    桑田巫哈哈大笑:“蠻子果然變了,竟也能將話講得這麽好聽了。”


    蠻男巫大聲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各位祭司既然肯來,就不要猶豫了,這就將桑田這廝滅殺在此,還巫地一個清明。”


    “盤瓠的勇士們,挺起你們的胸膛,提起你們手中的鋼刀,砍下敵人的頭顱!”


    盤瓠族的巫師們聽後精神一振,再次衝進共布族的軍陣中廝殺起來,馨月娘子隨即也命令月弧族人參戰,共布族人眼見強敵環視,連敬若神明的桑田族長都受到了赤裸裸的威脅,哪有有心抵抗,且戰且往西麵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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