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聞說了聲謝謝。


    「因為你不在,」齊聞語氣真誠:「擅自拿別人的東西不太禮貌。」


    鬱皊搖搖頭:「沒事,隻是一個凳子。」


    這個點起來的人還不是很多,鬱皊幹脆坐下來,和齊聞一起吃早飯。


    他不怎麽餓,細嚼慢咽,吃相很不錯。


    齊聞卻在他坐下來的那一刻就盯著他看。


    鬱皊覷他一眼:「怎麽了?」


    「對不起,」齊聞忽然正色,表情有點懊惱:「我昨天的行為是不是給你造成了一些困擾。」


    鬱皊微微歪頭。


    他的動作似乎給了齊聞說下去的信號,後者有些不自然道:「幾次三番想邀請你,沒意識到你不太願意,太冒犯了……」


    鬱皊想了一下,問:「你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熱情?」


    他們好像是第一次見吧。


    以前鬱皊也不是沒見過莫名其妙對自己熱情的人,但拒絕了還這麽熱情地湊上來的,齊聞絕對是獨一份的。


    齊聞很坦然。


    「因為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很喜歡,」他緊緊盯著鬱皊有些迷茫的臉,露出兩顆微尖的虎牙:「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嗎?」


    在鬱皊猶豫的眼神裏,齊聞伸出手。


    小麥色膚色的男生笑容洋溢,生了張天然的笑臉,下垂的狗狗眼,很能感染人。


    「隻是朋友,」齊聞適時流露出傷心:「不可以嗎?」


    鬱皊抿唇。


    他點點頭,柔軟雪白的掌心輕輕搭在齊聞膚色微深的手掌上。


    「可以做朋友。」


    剛從帳篷裏走出來的祁陽和江檸:……我靠?


    一晚上沒睡好蹲守的負責人:???


    這個男生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又往總裁夫人麵前靠了。


    連手都牽上了!


    第16章


    要不是怕被發現,負責人簡直想以頭搶地。


    看見總裁夫人拒絕那個男生的邀請的時候他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難受。


    仿佛看見了因為總裁被戴綠帽心情不好而丟失獎金的未來。


    現在的男大學生怎麽迴事?一點廉恥心都沒有嗎?怎麽連別人的老婆也要搭訕?


    後來走出來的醫生一臉無語地看著他誇張的動作。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年輕醫生語氣很淡:「不是在交朋友嗎?」


    負責人後知後覺地站起來。


    對哦,怎麽看不遠前的畫麵也是很禮貌很有規矩的,為什麽他瞬間就往那個方向想了。


    再看一眼,雖然小麥膚色的高大男生態度熱絡,但他們的總裁夫人還是禮貌自製,甚至有些疏離的樣子呀。


    負責人尷尬地撓撓頭。


    「這也得上報……」負責人盡力掩飾自己的失態:「不過我聽他們社團的成員說今天早上就能迴去。」


    醫生冷靜地看著他。


    等到九點半,基本上所有人都把東西收拾好了。


    鬱皊背上包,垃圾也用袋子裝好,打算下山之後扔。


    他迴去的時候還是一樣,自己坐祁陽的車迴去。


    祁陽站在他身邊,表情有些古怪。


    鬱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麽?下山了。」他提醒祁陽,怕對方不看路。


    祁陽:「我沒事。」


    他伸了個懶腰,恢復平常懶洋洋的神態:「走吧,下山咯。」


    鬱皊坐上車。


    祁陽一邊掉頭,一邊問:「你還要迴公寓嗎,還是直接送你到……」


    鬱皊的電話忽然想起來。


    他擰眉,看見來電人的備註:宣聞天。


    鬱皊示意祁陽噤聲。


    他接通電話。


    宣聞天威嚴又強勢的聲音響起。


    「迴醫院一趟,你奶奶要不行了。」宣聞天自顧自地宣布:「一個人迴來,我有事要和你談……」


    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夠駕駛座上的祁陽聽見。


    他未說完的話語變成沉默,嘴巴沒來得及閉上,變成一個驚訝的「o」。


    「去醫院吧。」


    鬱皊掛了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


    祁陽不敢再說什麽,一個勁點頭。


    剛開上公路,他的速度就快起來,遠遠甩開身後的麵包車。


    祁陽透過車窗,用餘光小心地觀察了一下鬱皊。


    副駕駛位置上的人半闔著眼,眉頭緊鎖,纖長的眼睫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輕顫的陰影。


    在開車去醫院的路上,鬱皊迷迷糊糊想起來很多舊事。


    他的母親是八年前去世的,那時候他八歲,是鬱茉和宣聞天的獨生子。


    那個時候鬱皊還不知道父親早就在外麵養了情人,情人還懷了孕,圓滿的家庭像泡沫一樣破碎。


    情人拿著b超檢查單上門的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鬱茉照常送他去鋼琴老師家上課,答應了中午接他迴來的時候可以提前吃一小塊奶油櫻桃蛋糕。


    鬱皊很聽話,乖乖跟著老師上課,直到晚上迴到家,發現了手機裏好幾通沒接通的電話,和一直溫和疼愛他的父親的宣告:


    母親因為心髒病突發去世,他即將和另一個女人結婚。


    宣聞天讓鬱皊叫那個已經顯懷的女人媽媽。


    鬱皊已經不太能記得當時的具體情況,隻知道那個女人炫耀似的用手捂著肚子,指甲塗了鮮血般的紅,很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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