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想都沒想,直接就追了上去。


    紙棺被搶,我也炸毛了,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但四個紅衣人速度很快,追到荒地裏我才發現不對勁,那四人走路腳沒落地,我全身毛骨悚然,一把拉住張旭,結結巴巴的說:“別追了,他們不是人!”


    張旭突然被我拉住,憤怒的甩開我的手,轉身繼續追。


    我愣了下,發現此時已經追到後山的墳地了,夜風一吹,後背涼颼颼的,嚇得急忙跟上,然而不管我們多快,前麵的四人始終跟我們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追了兩三公裏,出了墳地後麵就是樹林,張旭此時明顯急了,將中指放在嘴裏猛的一扯,頓時血流如注。我在旁邊看著都疼,但他卻沒事一樣用血快速在銅鏡上畫了道符,對著天際想要反射月光,不巧月亮正好被烏雲遮住,他換了幾個角度,著急得嘴裏直罵娘。


    我見狀趕緊上前問:“手電光行不行?”


    “行,快點,進了樹林就完了!”


    紙棺不能丟,聞言我快速掏出手電對著銅鏡照去。


    淡金色的光柱被反射出來,中間正好形成一張符,前麵四人再快也快不過光,張旭用光柱掃過四人,他們就像木樁一樣,無聲無息的一頭栽倒下去。


    張旭見狀急忙收了銅鏡,快速朝紙棺衝去,途中迴頭說:“我攔住它們,你去拿紙棺。”


    話音落他已經衝出十幾米,不過倒在地上的紅衣人此時又站了起來,迴頭露出紫青色的臉,墊著腳尖就反撲過來。


    近距離,我才發現他們不是腳不沾地,而是隻有腳尖著地,遠看就像飄著走路。


    他們的臉,是已經死去很久的屍體,已經發屍綠,雙眼白愣愣的,都快從眼眶裏爆出來了,十分嚇人。


    但張旭絲毫不懼,衝過去後跳起來,一腳將前麵的人踹飛。


    見他纏住四人,我才小心的繞到紙棺旁邊,托住底部就想抬起來。然而發力才發現它十分沉重,根本挪動不了。


    張旭的銅鏡反射不到月光,被圍攻占不了優勢,見我愣著半天不動,大吼道:“傻站著幹什麽,趕緊抬走!”


    我也想抬,問題是抬不動,急忙迴道:“太沉了,抬不動!”“你這些年都白活了?魂棺要用陰體抬!”張旭說話的時候分神,被左邊的紅衣人刮中手臂,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說的我完全不懂,爺爺會跟我說離奇古怪的事物,但陰陽術法從來不提,急忙說:“我這些年在外麵念書!”


    張旭被我氣得笑了起來,發狠將抓傷他的紅衣人一腳踹飛,看勢頭是想過來幫我,奈何那四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被踹飛後又繼續撲來。


    我見狀急忙晃動手裏的電筒,張旭反應過來,快速掏出銅鏡,我調整角度打開手電,剛好將光柱反射到四人身上。


    被光照射到,四人直愣愣的又倒了下去,張旭趁機衝到我前麵,手裏掐了個訣,朝我天靈和左右肩膀各拍了一下,直接滅了我的陽火。


    陽火熄滅的瞬間,我全身冰冷,看四周都是霧蒙蒙一片,像是有不少人在荒野裏遊蕩。


    張旭推了我一把說:“趕緊走,沒有月光逼不出這些人屍裏的陰魂,他們會一直糾纏。”


    屍有死屍、僵屍、陰屍、人屍四類。死屍就是普通屍體,僵屍電影裏常見。陰屍最為少見,是被厲鬼纏身而死的人,死後短時間內有能力封住體內的厲鬼,此時用麻布浸透糯米水裹屍,棺內淋上黑狗血,眉心封符,這樣的屍體就是陰屍。


    而人屍就是沒有封印的陰屍,厲鬼占據屍體,人不人,鬼不鬼,不到屍體徹底腐爛,它都會出來害人。


    我們眼前的四個紅衣人,正是人屍。


    想到這些我才發現,爺爺雖然沒有傳授我陰陽術法,但卻告訴了我很多的東西。


    至於周圍的黑影,就是我們常說的遊魂野鬼,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而且過上一段時間,大多數都會煙消雲散。


    我也顧不上怕,見人屍再次站起來,急忙伸手去抬紙棺,這次都沒怎麽用力,單手就托了起來,轉身就朝著小鎮狂奔。


    張旭邊退邊幫我攔住陰屍,一路跌跌撞撞,到了墳地,裏麵的陰氣更濃,我正準備衝進去,突然看見墳堆上冒出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急忙用手電去照,發現每堆墳頭上都盤著一條手臂粗的毒蛇,一時間也不敢進去。


    人屍此時也追到後麵,張旭見毒蛇攔路,怒罵道:“宵小之輩,隻敢搞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我知道他罵的是麻衣派和苗家兄弟,姓白的說麻衣一派擅長驅屍鎖魂,人屍這種陰毒的東西正好是他們擅長的,前麵的蛇,自然是苗家兄弟弄出來的。


    張旭被人屍逼退到墳地邊緣,正好頭頂的月亮也從烏雲中冒頭,他大喜道:“我逼出裏麵的陰魂,你用血竹抽它們。”


    我幾次使用血竹效果都不同,有時候還沒效果,此時更是開不得玩笑,急忙說:“我還不會用!”


    “你……”張旭氣不打一處來,見陰屍撲來,也顧不上理會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銅鏡上,快速翻轉鏡子。


    反射月光的銅鏡,完全不同於反射手電光,打出的光柱不在是陰影符紋,而是無數遊走的金色符紋。


    四具陰屍被鏡光一掃,身上頓時冒火燃燒,張嘴發出淒厲的慘叫,附身的厲鬼被逼得現行,披頭散發,伸著鬼爪就朝張旭抓來。


    我陽火被滅,感受到如此強大的陰氣,嚇得雙腿發軟,隻能躲在他後麵。張旭往迴退了兩步,從懷裏掏出幾張黃符,四隻厲鬼見到他手裏的符,驚懼的就停了下來。


    張旭威脅道:“在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四個厲鬼雖然怕,但沒有逃的意思,而此時我聽到後麵嘶嘶聲逼近,想都沒想,伸手抓過他手裏的符,直接朝四個厲鬼扔去,嘴裏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他們客氣。”


    黃符正好四張,扔出去後仿佛有一股力量牽引,直撲四隻厲鬼,碰到的瞬間,隻聽到四聲淒厲的叫聲,厲鬼直接被符打的化為青煙消散。


    “威力真大!”我是由心的感歎,迴頭才發現張旭臉色鐵青,伸手提著我衣領怒道:“你懂個屁,那四張符是我用十幾年的積蓄換來的,是用來保命的。”


    張旭齜牙咧嘴,恨不得將我生吞。我一開始還想說大不了賠,聽到這話頓時不敢吱聲了。


    難怪他隻是用來嚇鬼,原來是舍不得使用。


    我被推搡了幾下,心裏也有火,加上後麵沙沙聲越來越近,急忙說:“保命的東西威力是大了點,大炮打蒼蠅,有點浪費,但好歹咱兩現在是安全了,你還計較這些幹什麽。”我絕口不提賠的事,訕訕的笑了笑。


    張旭被氣得不輕,我準備在胡扯兩句,他突然一把推開我,手裏的銅鏡猛的朝我身後砸去,我迴頭正好看到一條毒蛇被砸飛,但草叢裏潛伏的毒蛇都被驚奇,像箭矢一樣朝我們射來。


    現在想跑已經來不及,我隻能拿著血竹一頓亂舞。


    眼前的這些蛇是蠱蛇,常年被飼養,能聽懂主人的指令,毒性也很強,可怕的是它的解藥,通常隻有主人能配製。


    但此時我也顧不上會不會被咬,揮舞著血竹拍開了撲來的幾條,單手托舉著紙棺不停的後退。


    張旭見我不會用血竹,埋汰道:“安家的傳家寶,在你手裏怎麽還不如燒火棍。”張旭嘴上說著,順手抓了一根枯枝,用銅鏡照了下,枯枝頓時躥起火苗。


    他揮舞了幾下,那些蠱蛇就不敢在上前,見有效果,他索性將周圍的枯草一並點燃,我怕紙棺被燒,急忙尋了條下山的小路,扔下他提前跑。


    張旭放了把火也快速追上來,兩人跑進小鎮,到家門口時我一個箭步推門衝進去,放下紙棺反手就把門堵住。


    姓白的說我不出大門就安全,到這裏,我心算是落下了。


    張旭想要進來,我急忙關上一扇門。他一下明白過來,帶著怒氣說道:“你小子想過河拆橋,有種!”


    現在這個時候,我是希望身邊有個張旭這樣的夥伴,可惜他來路不明,自然不能輕易放進門。


    我沒搭他的話,直接說:“剛才忙著對付那些東西,沒工夫管,現在是該捋一捋了!”


    紙棺、屍影,還有屍影為什麽是姓白的樣子,這些都是疑問,不過眼下重要的還是弄清他的來曆。


    我話音落,張旭就冷笑道:“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看看你後麵是什麽!”


    “別跟我耍這種小把戲!”我才不會上當,用手往後指了指說:“後麵是我家,在這裏,我絕對安……”


    安全兩個字都沒說完,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手指好像戳到一個人,嚇得急忙縮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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