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著她,心裏閃過一個想法,不!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不可能,不會這樣的!


    腳下無力,我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上,震的肚子難受起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這個笨蛋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來找我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答應了,我以為,呆在他身邊每天看著他也會幸福,可現在我明白了,那不是幸福,是痛苦,是自作自受。”安陌雅抿唇笑了笑,滿滿的心酸和苦澀:“你以為,他在你麵前裝作和我好,他不痛苦嗎?每次你走後,他都用腦袋去撞牆,用身體的疼痛去抵製那一份心痛,和你離婚的前一個晚上,他哭了一夜,我從沒見過男人哭,尤其是他那麽深沉睿智的男人,那一刻,我後悔答應了他,說真的,看著他每天那麽痛苦,我寧願他死掉。”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我緊緊拽著胸口的衣服,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也不想相信,可信不信由不得我。”


    “為什麽要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我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寧願是他背叛了我。”


    “這是你自己的擔子,還是你自己來擔吧!”安陌雅淡淡說道。


    “我擔不起,我沒那麽大力氣和勇氣。”這一刻,我不想再堅強了,如果懦弱能安好,就讓我懦弱吧!


    “你擔不起也得擔。”


    “不是的,你騙人!”我拿過抱枕捏在手中,聲音也隨著提高許多:“墨琛手術之前我們做過檢查的,醫生並沒有說他的眼睛有問題。”


    “是眼科嗎?你應該知道,內科和眼科根本不是一體的,他的眼睛有沒有問題,隻有他自己最清楚。”安陌雅淡淡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的眼睛一直很好,不可能突然有問題的。”


    “是啊!一直都很好,可偏偏還是出了事,他和屹森一樣,都是傻瓜。”


    “什麽?是......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曾經受傷後留下的後遺症。”安陌雅看著我,沒有了以前的厭惡,可她現在的眼神讓我更不喜歡。


    “後遺症?是後遺症......”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南郊的那個山坡上,我把木棍打在他的左腦上,丟下受傷的他獨自離開。


    是那個時候麽,是那次留下的後遺症麽?


    心好痛,肚子也跟著痛,手心涼颼颼一片,我難受的彎下腰捂著肚子,真想一覺睡下去不再醒來。


    是我!他心髒受傷是因為我,他眼睛受傷還是因為我,是我把他害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做了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


    “你不要太難過,當心動了胎氣。”安陌雅輕聲安慰,這是她第一次安慰我。


    “我不難過,一點都不難過,我恨。”我緊緊握著拳頭,修長的指甲掐進掌心,沒有感覺。


    “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會勸他手術嗎?心髒手術百分之十,眼睛手術百分之二十,任何一個手術失敗,你都可能痛不欲生。”


    “會,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我都會勸他手術,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我做不到。”我相信,如果是我麵臨這樣的問題,冷墨琛也會毫不猶豫的勸我手術,死亡並不可怕,怕的是活著的那個人!


    “好。”安陌雅把一張紙條放在茶幾上推給了我:“就是墨琛的地址,你去找他吧!”


    我伸手拿了過來,看了一眼緊緊拽在手中。


    安陌雅站起身:“我走了,這個擔子還給你,我輕鬆多了,希望他能安然無恙,期待再次見到你們的時候,是三個人。”


    我沒有說話,安陌雅轉身往外走去,我聽到輕微的關門聲。


    肚子好痛,我歪在沙發上坐不起來。


    我想過千萬種可能,可怎麽也沒想到是這一種;我有過千萬種猜測,可怎麽也猜測不到他會失明......


    他總是這樣,他總是喜歡這樣,喜歡一個人默默的去承受,喜歡把我推的遠遠的,他好自私,自私的都不曾想過我的感受!


    他追隨我來巴黎,隻是想默默的守候著我麽?我經常看到他的身影,那不是錯覺麽?


    肚子裏的小家夥不高興了,不安分的亂動起來,弄得我一陣生疼。


    門鈴響起,我想起身去開門,可腳上沒有力氣,我站不起來。


    估計是許文柯來了,我若是一直不開門,他肯定會擔心,我手機又在臥室裏麵,沒辦法打電話給他。


    門鈴一直響,響在安靜的房間裏驚心刺耳,讓我聽著渾身不舒服。


    臥室的手機也響了,一定是許文柯打的電話。


    在沙發上坐了片刻,我盡最大的力氣站起身,走過去打開了門。


    肚子很難受,我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微微弓著腰。


    “筱汐,筱汐你怎麽了?”許文柯慌忙扶住我。


    “我......我肚子痛。”有了支撐力,我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你撐著點兒,我現在送你去醫院,你一定要撐著啊!”許文柯一把抱起我,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到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沒什麽大礙,隻是動了胎氣,休息休息就好了。


    許文柯送走醫生,護士幫我掛了點滴也出去了。


    “好好的怎麽就動了胎氣呢?”許文柯擔心的看著我。


    “不小心跌了一下,放心吧!我沒事兒。”我氣,我氣我自己!


    “對了,從屋裏出去的那個女孩是誰?”


    “她......算是我姐姐吧!”安陌雅出去他看見了?


    “你姐姐?沒聽晨曦說還有這樣一個妹妹,她找你做什麽?”許文柯端來椅子坐在了病床邊。


    “她這兩天來巴黎的,過來看看我,放心吧!她不會傷害我的。”避免他抓著我的問題不放,我轉移話題說道;“你不認識她嗎?她是我們家的養女,你和哥哥關係那麽好,沒聽哥哥提起過她?”


    “提起過,但是沒見過,我很早就來了巴黎,在家的機會少,哪有心思去見女孩子啊!”


    “你也別成天忙著生意,我哥都要結婚了,你還不抓緊,怎麽,是不是有了?”


    “喲,晨曦都要結婚了?怎麽沒聽他說起過,這小子,隱藏的很深啊!”許文柯答非所問。


    “別扯話題呀,還沒迴答我呢!”我不依不饒追問。


    “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許文柯朝我笑了笑:“我覺得你這姐姐就不錯,介不介意我當你姐夫?”


    “那你可要努力咯!”他若是能和安陌雅走到一塊也不錯呢,隻是,安陌雅一時半會兒未必解得開心結。


    掛完點滴,我在醫院休息了片刻就迴去了,許文柯走的時候一再囑咐我要小心,我把安陌雅的電話號碼塞進了他口袋,希望他剛才的話不是玩笑。


    許文柯走後,我換了身衣服,精心梳妝了一下,打車去了冷墨琛的住處。


    這一次,他再怎麽推我,我都不會再放手了。


    即便是要死,他也隻能死在我的懷裏。


    我無力挽救過去,但我可以拯救未來,我不相信命運如此不公平,讓我們經曆了那麽多痛苦,還有留一個悲慘的結局!


    落花不是無情物,話說春泥更護花,連落花都有情,何況上蒼呢!


    站在那扇門前,心裏還有一些猶豫,最終,我還是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我不能逃避,如果我逃避了,等待他的必將是死亡。


    我愛他,我不能讓他死。


    門被打開,我看到一張慘白憔悴的臉,有那麽一瞬間,我在問自己是不是敲錯門了!


    兩個月不見,好像隻有兩個月吧,他竟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是受了心裏的折磨,還是受了病痛的折磨,才把自己搞得如此不堪。


    冷墨琛蒼白的看著我,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眼神讓人看著心痛。


    等他反應過來要關上門時,我已經按住了門扇,抬腳走進了屋。


    冷墨琛不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在屋裏轉了一圈,笑著說道:“你老婆讓我過來看看你,還慫恿我做你們的小三呢,有這樣賢良淑德的老婆,你開不開心呢?”


    冷墨琛眉心緊鎖,看著我不說話。


    “你不開心麽?你跟著我來巴黎,我好開心的。”我不想去說那些壓抑的話題,用這樣的方式把他的心結打開吧。


    “你來做什麽?”冷墨琛別過頭,不再看我。


    “你老婆讓我來的啊!她還跟我說了好多好多話。”我走到他身邊,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她說,這些日子以來,你好想我的,追隨我來巴黎就算了,還成天跟著我,害我以為是壞人,可嚇人了!”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沒關係啊,你聽不懂我慢慢說給你聽,聽多了就懂了。”我扳過他的臉,對著他的唇就吻了上去。


    冷墨琛推我,我不放,他用力,硬是把我推開了。


    我抿了抿唇,故作不開心:“你輕點啊,剛才我動了胎氣,還去打點滴的,你看,針眼都還有呢!”我把手背伸到他麵前。


    冷墨琛轉過身去,不說話,不看我。


    我氣的咬了咬唇,急中生智,我捂著肚子彎下腰去:“墨琛,我肚子痛,小家夥不高興,他又踢我了,啊!好痛啊!”


    見他不理我,我索性坐在了地上:“肚子痛,好痛,寶寶,你別踢媽媽了,你踢爸爸去,不要折騰媽媽啊!”


    冷墨琛最終還是沒能抵住我痛苦的叫聲,蹲下身來扶住我:“筱汐......”


    我一把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你還是心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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