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飛宇近來在這太元山休養,原本吃了沈秋雨給予的丹藥,箭毒不至於侵入五髒六腑,如今又有胡青光醫聖的調理,想來這箭傷也好得差不多少。


    想起前日沈秋雨又氣又惱,卻依舊無可奈何送他迴去的模樣,他不由嘴角上揚,顯然對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頗感興趣。


    “寧將軍,該你落子了。”


    胡青光見寧飛宇遲遲未將白子落入棋盤,便適時提醒道:“下棋,可莫要分神。”


    “是飛宇失神了,先生莫怪。”


    寧飛宇麵帶歉意,在觀察這棋子的分布,將這白子落於棋盤邊角,勝負立馬便見分曉。


    “妙啊,未曾想這幾年未見,寧將軍棋藝竟這般精進了。”胡青光讚賞道。


    “先生謬讚了,飛宇承蒙先生照料,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過幾日便該啟程趕迴長淵。”


    “不多留幾日?”


    “飛宇此次前來,正是為了上呈太子的書信,化解太子與太元的矛盾,如今想來已經完成任務,也該是時候迴去了。”


    “其實說起這太子,老朽倒是覺得甚為可惜。”胡青光起身,負手而道。


    “先生何故覺得可惜?”


    “他本無意於王室鬥爭,卻因為長淵太氏星象師的預測,而讓他坐上了太子一位,於他,莫不是一種負擔?”


    “閑雲流水雖是太子夙願,但他生歸王室,必然要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東西。”


    胡青光笑笑,看向寧飛宇,“寧將軍近幾年輔佐太子可謂是盡心盡力,老夫實在佩服,隻是太元外山忽現刺客,實乃一件蹊蹺之事,本欲要讓將軍在此處徹查此事,但想來這奸細既然可以在太元底下潛藏數年,也是有過人的本領,寧將軍並非太元弟子,在此久住也不合常理。”


    “飛宇本也想徹查此事,但奈何昨夜太子派人飛鴿傳書,飛宇必須要趕迴長淵。”


    “如此,倒是讓將軍費心了。”


    “真相終究會水落石出,還是希望胡先生能夠收手,莫要再派弟子前去王室一探究竟。”


    胡青光目光晦爍,顯然未曾想到寧飛宇會知曉長煙潛入長淵王宮一事,麵上卻是坦然自若,道:“將軍且放心,老夫自有分寸。”


    “如此便好。”寧飛宇道。


    而玄機閣內,夜卿年剛自玄武門練劍而歸,便聽得閣外立著一藍衫女子,定晴一看,卻是沈秋雨無疑,當下一驚,道:“秋雨,這玄機閣外皆是結界,你如何進來的?”


    沈秋雨搖了搖手上的鈴鐺,古靈精怪道:“自然是偷了長煙掌脈的鈴鐺。”


    夜卿年無奈搖了搖頭,走了過來,輕聲道:“你啊,若是被長煙掌脈知道,免不了你要挨一頓罵。”


    “聽聞夏師姐與長煙掌脈同住在落雲閣,既然住的如此近,何故夏師姐要拜在秦峰秦師叔門下呢?”沈秋雨與夜卿年邊走便拋出疑問。


    待入了玄機閣,一眾弟子見了夜卿年不由恭敬而親切道:“大師兄。”


    沈秋雨這才發覺夜卿年在太元的地位遠比她想象的要高出許多,不免內心泛起一絲波瀾。


    行至玄機閣外的長廊,夜卿年方才道:“長煙掌脈的脾氣你也並非不知,夏師妹與姑姑皆是生性倔強之輩,而秦師叔卻性子溫和,這般想來,換做是你,你會選擇何人?”


    “這自然是秦師叔,師叔待人溫和謙遜,絲毫沒有掌脈的架子,多少弟子想拜入他的門下呢,可如今,我也隻能拜在長煙掌脈門下了。”


    沈秋雨提及此事,便一臉失落,夜卿年何嚐不知她心中所想,隻是如今歸師已成定局,現如今最適合沈秋雨的,唯有長煙一人。


    “長煙掌脈雖然性子苛刻,但修為極高,你隨著她,也好治治你這懶惰的毛病。”夜卿年笑道。


    “大師兄就知道打趣我,大師兄劍藝超絕,自然不知我這尋常修道者的苦惱。”


    “你雖天資愚鈍點,但倘若勤奮,三月後的比武也定會出彩。”夜卿年揉了揉沈秋雨的頭,安慰道。


    沈秋雨歎了口氣,這幾年在太元山的日子,她明曉以她的資質別說出彩,就是入玄武門比試都難以實現,更別提與夜卿年過招。


    “好啦,別這麽意誌消沉了,走,帶你看一樣東西。”夜卿年拉起沈秋雨的手便朝後院而去。


    沈秋雨隻覺得夜卿年的手指微涼,與他指尖相扣,卻是讓沈秋雨渾身漾起一股暖流,暖在了心裏。


    進了後院,映入眼簾的卻是劍閣架上的一排排長劍,夜卿年走上前去,取來一柄劍交予沈秋雨手上,沈秋雨細細打量,卻是對這柄劍通身玄黑頗為讚歎,想來定是極好的玄鐵鑄成的一柄劍,不由愛不釋手,道:“這柄劍當真是好劍。”


    “送給你的。”


    “送給我?”沈秋雨麵露驚色。


    “是了,就當今日你拜師的禮物。”


    “今日我拜師?”


    “怎麽,胡先生未曾告訴與你,今日是最後的拜師之禮?”


    “未曾告知。”沈秋雨額間滲出汗珠急道。


    “莫急,你可願拜長煙掌脈為師?”


    “如今我哪裏有別的選擇。”沈秋雨道。


    “長煙掌脈雖為嚴厲,但無時無刻不對你關懷備至,小師妹,莫要錯過這一個良師,日後你便明白了。”


    “大師兄此言可是真的?”沈秋雨抬眸問道。


    “自然,我何時騙過你。”


    夜卿年抬頭勾了勾沈秋雨的鼻梁,寵溺道:“快去落雲閣拜見你的師父,行儀式去吧。”


    “大師兄何時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我們會在主殿等候你們。”


    當沈秋雨踏入落雲閣正廳時,一身淺白色皂袍加身,一步一步走向長煙,待離長煙幾步之遙時,揚起雙手,扶手叩拜,算是行過歸師之禮。


    長煙滿意點了點頭,隨後道:“你入我門下,日後便不要像從前那般任性,定要勤加修行,以正我太元威名。”


    “弟子謹記。”沈秋雨起身謹言道。


    “好了,時辰不早了,該前去主殿行最後的弟子歸師儀式,三月之後玄武門比試,到時會有長淵王室中人前來,莫要給太元丟臉。”


    立在落雲閣的一眾弟子紛紛行禮,沈秋雨思緒卻飄向了遠方,這太元山外,究竟是怎樣一番景象,長淵,又是怎樣一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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