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瀾再一次來到會仙樓。


    再一次見到顧少晏。


    還以為他是為了那箱子酒來道謝的,結果等聽他說完,愣怔在那裏。


    “你是說有人在暗中打探我?”


    “是。”顧少晏點頭,而且是誰他也知道。


    隻是……斂下眸中光芒,瞞下了對方是平陽王府的消息。


    想了一夜,那心裏糾結萬分。若說是平陽王府的人在打探她,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為了得到她,在詆毀平陽王府?


    自己雖然想與她共結百年之好,但也不想特意去打壓貶低誰,來達到目的。


    提醒了她,以她的聰明,定會有所防範。


    而平陽王府那邊,自己暗暗留意便是。


    “那日我在醉仙樓門口,聽到有人向夥計打聽你是否常去醉仙樓。我便想著有些不對,或許……”


    顧少宴看她,“或許對方是懷疑你跟醉仙樓有什麽關係。”


    昨日收到她送的那一箱酒,顧少晏也在懷疑她是否跟醉仙樓有什麽關聯。


    倒沒像平陽王妃一樣,把她往東家那方麵想。


    隻以為像鄧懷媛的母親一樣,是跟她有舊的人。因些許舊情,才得些便利。


    畢竟如今醉仙樓的無名酒都賣瘋了,常見架上空著。


    越是空,求購的人越是多。醉仙樓都做起限購來。還一日隻限一人買一斤。


    那酒賣得越發火爆。連帶著酒樓的生意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估計會惹人眼紅。


    若讓人誤會她跟醉仙樓有幹係,背地裏對她做些什麽,危及到她,這是顧少晏不想看到的。


    美瑩、美麗兩個丫頭聽得他這話,臉色一陣緊張,偷偷看向季安瀾。


    季安瀾聽了心中也是一緊。


    竟是有人打探她嗎?童掌櫃也沒跟自己說。


    給美麗使了一個眼色,美麗朝她點了點頭,略呆了呆,便尋了個理由出去了。


    顧少晏看她出去,看向季安瀾,“若季姑娘有什麽為難之事,或是需要宴幫忙的,盡管開口。”


    他無有不應的。


    季安瀾看他,見他目光一如既往灼熱、真摯,這迴倒是沒躲,笑著衝他點頭,“好,若有需要,定向你開口。”


    顧少晏桌下的手都打起輕顫來。


    快意之心差點壓不住。


    “所以,這幾次你才把我約到會仙樓?”


    “是,會仙樓雖人多眼雜,但為避免麻煩,故爾約季姑娘到此處。”


    季安瀾點頭表示明白。又謝了他一番。


    待人走後,和美瑩去了一間布莊的後院。醉仙樓掌櫃童樂已經等在那裏。


    “見過姑娘。”


    “快別多禮,坐吧。”待他坐下,“事情緣由,美麗跟你說了吧?”


    “是。請恕小的失查。確實有人打探姑娘是否常去醉仙樓,原本小的隻以為姑娘臨到婚嫁之年,議親的對家在了解姑娘的行蹤,便未放在心上。”


    沒想到竟是為了查酒樓背後的東家嗎。


    “請姑娘恕罪,小的迴去後一定警告管事和夥計們,不得透露客人的信息。好在這些年樓裏定下的規矩都刻進他們的骨子裏,嘴巴倒還嚴實。”


    “你辛苦了。”季安瀾誇了他幾句。


    “不得透露客人消息,是記在酒樓規矩裏麵的,你迴去後還得跟他們一再強調,若多嘴惹了禍,樓裏必不能留他。”


    “姑娘放心。小的之後一定留意。”


    季安瀾點頭,好在幾處產業背後的東家,外曾祖母都考慮得周到,查是查不到她頭上的。


    除非幾個大掌櫃背叛。


    不過目前有利益捆綁,倒還不會出現這種事。


    但季安瀾也多了個心眼,知道有人查她,再出門也減少了往醉仙樓去的次數。往京城各大酒樓飯肆去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且迴迴都叫了酒,各處有好酒,都叫人買了來。


    平陽王妃得了下人查探的消息,眉頭擰了又擰。那丫頭莫不是真的喜歡研究酒?


    要開個酒肆不成?


    另一邊顧少晏也暗暗留意。


    因得了季安瀾送的好酒,也沒有獨美,並沒有像兩個小廝計劃的那樣,藏起來一天隻喝半盅。


    先是往費侯處送了幾瓶,又得了幾幅古畫。


    想著季姑娘除了喜歡酒,她那做畫的手法似乎也頗有研究,下迴見麵若送她古畫,不知能否讓她開顏。


    再有就是侍衛營那邊,同守右順門的侍衛,素日交好的侍衛,指揮使,副指揮使,侍衛長,都送了些。


    在一眾侍衛中越發混得開。


    這事很快就傳到皇上耳朵裏。


    叫來指揮使韓關,先是問了些別的,最後才問到顧少晏身上。


    “聽說你得了幾瓶好酒?”


    韓關笑著點頭,“顧侍衛送了微臣幾瓶。皇上要是喜歡,微臣便拿來轉贈皇上,再讓那小子多送微臣幾瓶。”


    承平帝搖頭,“朕倒不是好酒之人。”


    承平帝從小被當做儲君培養,就沒培養出什麽特別的嗜好,就怕因此被人暗算,不肯叫人看出他的喜好。


    “那酒貴得很,那小子倒也舍得。不是說他銀錢緊張,常被曹國公追著罵?”


    “聽說是別人送他的。”


    韓關想到顧少晏被曹國公追著罵的情形,笑了起來,就沒見過曹國公這樣的人。


    未免也太謹慎了。


    除了祖上留的祖產,自他接任國公之位後,這些年竟是沒發展出一二產業來。生怕多賺一兩銀子,被皇上清算一樣。


    日子過得都不如三流的伯府。


    那些個伯府,膏梁錦繡,家裏堆金砌玉,隻他守著祖產過日子。


    承平帝想起曹國公也是笑著搖頭。


    “顧少晏差事當得如何?”


    “給他換了兩處,初初兩天可能有些不適應,不過很快就如魚得水。那小子適應能力極好,不像是勳貴人家裏養出來的。”


    就他家還不是勳貴呢,家裏幾個小子,就養得一副紈絝吃不得苦的樣子。


    “你還挺看重他?”


    “微臣得皇上信重,自不敢辜負皇恩。除了當好差事,也時刻幫皇上留意得用的人才,這顧少晏,能用。”


    承平帝笑了起來,能用,說明他看人的眼光還不錯。


    隻是磨礪得還不夠。


    一柄利刃想發揮到極致,得天天磨,磨到泛白光亮,磨到鋒利尖銳。用時趁手,用久還不能卷刃。


    “把他調去玄武門。”


    “啊?”韓關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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