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看出來對方瞧不起自己,咬牙暗恨。


    正想就坡下驢說唐氏不在府中時,唐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妾迎駕來遲,望夫人見諒。”


    康氏一聽,便朝來人看去。


    見著母女模樣的兩人相攜走來,眉頭鬆了鬆,想來這就是鄧懷媛母女了。


    眼神打量……


    見她二人不卑不亢,舉止優雅有度,暗自點頭。


    果然是勳貴家養出來的,娘家哪怕傾覆不在,也難掩那股氣質。而那鄧姑娘,瞧著樣貌舉止也像是大家出身。


    那心裏剩下的一點點不願也就消了去。


    這會馬車裏的王氏才被人攙了下來。


    雙方在門口見了禮,又被唐氏迎入府中。


    “去兩個人,尋老爺在何處,讓他速速迴府。”


    王氏聽得唐氏吩咐下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論出身,她還不及唐氏,不過是比她嫁得好。思及唐氏的遭遇,心生同情。


    “你這女兒我瞧著喜歡的緊。”


    唐氏心中激動,“還多有不足。將來若能得夫人一二指點,妾感激不盡。”


    “放心,我瞧她好得很,必是你精心教養出來的。”


    唐氏這迴算是徹底放了心。


    笑容越發燦爛。攜著王氏、康氏進了正廳,又連聲吩咐下人去準備茶水,準備這個那個。


    儼然就是一個掌家夫人的氣勢。


    叫王氏康氏看得滿意。本以為她被一個妾氏壓著,定是那種懦弱上不得台麵的人,結果卻原來不是。


    隻怕是因為無寵,才懶得計較那些。


    唐氏這番操作,也把一旁的苗氏看得一愣一愣的,竟生出諸多危機感來。


    大姑娘這樁婚事要是成了,那老爺定會高看她們母女,唐氏可就要翻身了!


    那還有自己和幾個兒女什麽事?


    悄悄退了出來,吩咐人去攔截鄧家良。


    隻要當家的不在,國公府也不好下定。隻通知漆府那邊先跟老爺交換了庚帖,大姑娘想不嫁都不行。


    結果唐氏派去的人才把事說了,一聽是曹國公府的夫人親自上門求娶自個大女兒,鄧家良緊要的差事都顧不上了。


    向上官請了假,立馬就往家裏趕。


    被苗氏攔住,耐著性子聽了幾句,就連罵她是愚蠢婦人,推開她就去了正廳。


    正廳內,唐氏和王氏、康氏聊得愉快,就差互叫親家了。


    又有媒人在中間幫著穿針引線,差點都可以立馬交換庚帖了。


    唐氏不想讓人逅病自家女兒,硬是等著鄧家良迴府。


    王氏,康氏也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與唐氏交談下來,對這門婚事越發滿意。


    康氏還向她許諾:“你盡管放心,咱們夫人還有我,都不是那等狠人,將來懷媛嫁到咱家,隻盼她夫妻恩愛,過好日子便是,咱們不會去做那等蹉磨兒媳的事。”


    “是,我沒有不滿意的。我家媛兒能得兩位夫人看中,是她的福氣。”


    等鄧家良進來,雙方都已經說定。


    王氏看不上寵妾滅妻的男人,並不想跟他多談,由媒婆幫著說話,鄧家良又一副生怕對方反悔的樣子,雙方很快就交換了庚貼。


    看著手裏的大紅庚帖,鄧家良一顆心似乎要飄上雲端。


    他竟和曹國公府做了親家!


    等人走後,把鄧懷媛誇了又誇,說她是幾個兒女中最出息的。


    想著自己將來靠著國公府,能飛黃騰達,一顆心飄得差點拴不住。


    “唐氏,即日起由你掌家,媛兒的嫁妝你好生準備,莫讓人輕看咱們媛兒。”


    一旁的苗氏恨得直跺腳。


    忿忿地瞪著唐氏母女,就差上手來撕了。


    怎就讓鄧懷媛這個死丫頭得了這麽一樁好親!怎就不是自個女兒嫁到國公府!


    直到唐氏母女上門,季安瀾才知兩家定了親。


    “唐姨,這是好事。恭喜鄧姐姐了。”


    唐氏拉著她的手,“好孩子,多虧你想著你姐姐,不然你姐姐哪裏能撿到這一門好親。”


    無盡感慨,“前些日子,我一想到她會嫁到那繼子女眾多的家裏,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不睡不下,要知道哪裏的神佛靈驗,都要過去拜上幾拜了。”


    不知哭濕了多少條枕巾。


    恨不得立時就去了,也省得傷這心。


    “唐姨言重了。我也沒做什麽,隻不過知道他家正有適齡未婚的,便幫著牽了線。還好成了。兩位夫人可喜歡鄧姐姐?”


    “喜歡!我瞧著她們對你姐姐滿意的很。這都是托了你的福。”


    鄧懷媛也在一旁連連道謝。


    如今卻了一樁心事,身與心感覺都輕了幾許。母親也重新掌了家,將來她嫁了出去,有國公府壓著,母親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鄧顧兩家親事說定,為了感謝牽線的顧少晏,季安瀾給他送了厚禮答謝。


    顧少晏強壓著上揚的嘴角,把大大一個箱子打開……


    “哇,竟是一箱子‘無名酒’!”


    “公子,隻要你舍得賣出去,這銀子就夠你用好長一段時間了!”


    顧少晏挨個敲了兩個小廝一人一個腦瓜崩。


    “你家公子再缺錢能把別人送的禮賣了?”


    兩人揉著腦門,明目張膽地撇嘴,“公子是不會賣,但之前送出去從別人那裏拿的好處也不少。”


    先前送給費侯爺的古畫,不僅拿迴來了不說,還多撈了兩幅。


    這生意不虧。


    顧少晏挑眉,“我那是禮尚往來?懂?”


    “不懂。”


    “嘖……”顧少晏朝他倆齜牙,揚了揚手臂,作勢要打。


    “懂懂懂,公子我們懂!”兩人識趣地捂著腦袋後退。


    見公子又笑得一幅癡漢的樣子,二人扭開頭,公子這樣子,簡直是沒眼看。


    這份心思生怕誰不知道一樣。


    隻是,想到季姑娘那邊已經名花有主,老爺也放了話,公子再敢提此事,必打斷他的腿,兩人忍不住又為公子難過起來。


    “公子,你喜歡的話,就留著吧。別往外送了。”


    “是啊,一天喝一點,這一箱子也夠公子喝上好久。”


    一天喝一盅……不不不,一天喝半盅,都能喝到季姑娘孩子呱呱落地了。


    到時生米成熟飯,酒也正好喝完,公子也不會太難過了。


    顧少晏狐疑地看了兩個小廝一眼,隻覺他們心裏沒憋什麽好話。


    但兩人嘴嚴,沒能撬出來。


    也不管了,高興地捧出箱子裏的酒,一瓶一瓶拿出來看,擦了又擦,小心擺到地上,擺成一行行一列列的。


    最後又細細撫摸一遍,才把它們一一又裝進箱子。


    阿年阿吉隻想翻白眼。蹲累了,幹脆癱在地上。


    眼不見為淨。堅決不參與這種傻冒的行為。


    “不對!”顧少晏卻直了直身子,不對!季姑娘哪裏來這麽多無名酒?


    醉仙樓的無名酒如今都限賣了。


    看向箱子裏的酒,這箱子裏裝了一百瓶,每瓶一兩半,這就近十斤酒了!


    想起醉仙樓前有人鬼鬼祟祟的打探,一張臉正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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