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華歲仗著酒意,套娃,“真的是真的嗎?”


    遲清和架著他,走上門廊的台階,“真的。”


    “嗚嗚……我不信!清和說過不會生我氣的!”


    宮華歲環住遲清和腰,腦袋不安地蹭來蹭去,哭哭唧唧地耍起賴。


    遲清和歎了口氣,摸著左肩膀處毛絨絨的腦袋,安撫地拍了拍。


    “假的假的,喜歡都來不及,怎麽會生氣呢。”


    宮華歲的腦袋跟鍾擺一樣,墊在遲清和的頸窩,一左一右,晃來晃去,“有多喜歡,才會來不及喜歡?”


    遲清和耐心迴答他古靈精怪的問題。


    “好多好多喜歡,房子裝不下,海洋裝不下,天空裝不下……所以,不用擔心我會不喜歡你,我對你的愛,沒有區間。”


    兩人身體貼的很近,僅隔著兩層輕薄的布料。


    遲清和甚至感覺到來自身後小醉鬼愈發明顯的心跳聲,和滾燙的身體。


    “清和……你變了好多好多,之前你不會說這些話哄我的,你隻會說……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哼哼,大渣男!”


    “可現在不一樣,你會說好多好多情話,我可喜歡聽啦,還錄下來了,唔……手機……”


    宮華歲把手往下,摸的卻不是自己的身子,揉著遲清和鬆垮輕軟的睡袍,迷迷糊糊地找起口袋。


    “嗯?手機不見了……”


    外麵找不到,他就順著縫隙鑽進睡袍裏,寬大熾熱的手掌與微涼皮膚接觸的那一刹,遲清和嚇一激靈。


    身後醉鬼的動作越來越放肆,遲清和滿臉通紅,顫抖著身體,拖著人,亦步亦趨地往門口走去,直到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他才鬆了勁。


    宮華歲完全忘了找手機的事,亦或是一開始他就沒這打算。


    他把遲清和當做小蛋糕,舔得開心,揩油揩得更開心,胸腔震動聲伴著他樂不可支的笑聲一同擴散在玄關。


    遲清和從頭到尾都沒製止宮華歲亂動的手,身體的燥熱感逐漸堆疊,唿吸也重了很多,可開口時,他依舊維持著溫柔克製的語調。


    “手機找到了,這麽開心?”


    “沒有手機……隻有……寶貝!最好最好的寶貝……誰也不換!”宮華歲嘟囔著。


    遲清和輕手輕腳地把背上的小醉鬼安置在換鞋凳上,蹲下身幫他脫鞋。


    在遲清和注意不到的地方,宮華歲哪還有半分醉意。


    視線內,盡是遲清和低垂的眉眼和鬆垮睡袍下白皙漂亮的胸膛。


    那裏還留著他昨夜胡鬧的粉色痕跡,齒痕牙印遍布每個曖昧的角落,落下的每一次,都能得到愛人可愛至極的反應,簡直要了他的命。


    他舔了舔唇,深棕色的眼珠清晰顯現出,他對麵前之人恐怖直白的占有欲。


    扣在凳子上的手收緊,指甲幾乎要嵌入木料,才堪堪壓住心底那股躁動濃鬱的欲色。


    他千杯不醉,再多辛辣的酒體對他來說,也擾亂不了他正常判斷。


    他就是裝的。


    因為今晚他得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消息。


    特別想看清和會對他做什麽。


    好期待……


    “嘀嗒——”


    遲清和瞳孔急驟收縮,視線從雪白瓷磚上那一點突兀的紅,迅速往上,轉移到宮華歲慌亂捂著鼻尖的手。


    “清和……血……我是不是要死了……”宮華歲迅速反應,眼眶裏蓄滿淚水,小聲哽咽道。


    遲清和僵硬片刻,趕忙從地上站起來。


    “不會的,別慌。”


    家裏各處都放著紙巾,他連著抽了三張,疊成厚厚一疊,墊在宮華歲的鼻子下方。


    “自己按著。”


    宮華歲聽話地抬手按住紙巾。


    遲清和從櫃子裏拿出一包新的濕紙巾。


    牽起宮華歲另一隻手,認真擦拭著被血染濕的地方。


    這次他不敢再蹲到宮華歲麵前了,而是跟他一同坐在玄關的換鞋凳上,順帶著還將自己的衣服係緊了些。


    宮華歲注意到這個動作,嘟起嘴巴,哼哼,“清和……想要……”


    遲清和牽過宮華歲另一隻手擦拭,歪頭親了親他嘟起的嘴巴,哄道,“再等會兒,先把醒酒湯喝了。”


    “今晚,可以?!”宮華歲心髒怦怦加快。


    昨晚他跟遲叔在書房聊過後,清和帶他到這,格外熱情,他根本招架不住。


    可由於之前他不知節製的第一次,清和的身體不太好,昨夜他忍到頭皮都快炸了,卻始終不敢徹底落實最後一步。


    遲清和沒有正麵迴答宮華歲的問題,而是領著他進廚房,把保溫箱裏的醒酒湯遞給宮華歲。


    “乖,先把湯喝了。”


    宮華歲接過,仰頭咕咚咕咚喝完了。


    喝完後,把臉湊過去,無辜的眼睛眨巴眨巴,熟練地要起獎勵。


    遲清和憋著笑意,結結實實給了他一個吻,緊跟著,他貼上宮華歲的耳垂啞笑道。


    “歲歲,今晚,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宮華歲腦子頓時隻剩忙音,幹啞的嗓子努力好久,才艱難擠出來四個字。


    “什麽遊戲?”


    遲清和賣起關子,“先去洗澡,洗完澡,我再告訴你。”


    浴室水聲不斷,遲清和的目光虛虛落在空紙袋裏,不知想到什麽,口幹舌燥。


    他摘下腕骨的手表,放到抽屜裏,又把睡袍的係帶係緊了些,在浴室門口來迴踱步。


    直到裏頭水聲停下,傳來宮華歲悶悶的提問聲。


    “清和……衣服……”


    後麵的,遲清和突然沒膽量聽下去,慌裏慌張地跑出房間,一溜煙鑽進二樓客廳後方的茶室裏。


    他強裝鎮定地給自己泡了壺茶,又操控家裝智能係統,將所有窗簾合上,燈也關了,隻留下茶桌上一盞小小的台燈。


    清澈的茶水盛在瓷杯裏,遲清和端著它,卻沒有半分想喝的心思,隻後知後覺的羞恥。


    就因為那部電影,他腦子一熱,居然打電話給馮叔,讓他把歲歲的校服翻出來寄給他……


    他捂住臉,耳朵紅了個徹底。


    到現在他還記得馮叔聽完他吞吞吐吐的一長段話後,沉默的三秒鍾。


    “遲先生,小少爺有好幾件校服,要不我都給您寄過來?”


    “不……不用,華陽的校服就夠了。”


    “好的。”


    老管家上一秒答應了,下一秒還是寄給他一大堆校服。


    宮華歲沒來華陽上學之前,在國內外各大高校來迴就讀,英式美式的製服一套又一套,看花了眼。


    老管家還特別貼心地給他烘洗一遍,濃鬱的薰衣草和檸檬葉香氣如炸彈般,充斥他整顆大腦。


    除了華陽的校服,剩餘的他都還放在車上。


    實在沒那個臉。


    可總這麽躲著也不是那麽迴事……


    反正歲歲醉了,明早也不一定會記得他幹了什麽。


    他揉了揉耳朵,泄氣似的把最後一盞台燈也熄滅,推開椅子,起身打算迴房間。


    “清和。”


    遲清和渾身一怔。


    “你換了我的衣服……是壞蛋!”


    隔斷玻璃磚牆邊,身著校服的宮華歲揪著衣擺,別別扭扭地朝他看來。


    室內沒有光源,窗外銀白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朦朧光影中,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子,委屈控訴的目光,軟軟耷拉在耳側的墨發,一切都仿佛迴到五年前。


    幾乎是瞬間,遲清和的眼眶便紅了,他極力控製住自己的唿吸,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撫摸上少年的臉頰。


    溫熱、柔軟、觸之可及。


    宮華歲依賴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嘴巴發出奇怪的咕嘰咕嘰聲,像是很滿意遲清和對他做的。


    “歲歲,晚上喝了多少瓶酒?”


    宮華歲眨了眨眼睛,皺著鼻子努力迴想了好一會,最後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小杯的量。


    “一點點,嘿嘿。”


    “醉了嗎?”


    “唔……沒醉,我很清醒!”


    “那明天你還會記得我把你衣服換了的事嗎?”


    宮華歲費力思考,“會!我沒醉,肯定會記得清和對我做的壞事!”


    遲清和絲毫沒有欺騙小醉鬼的自覺,用世間最溫柔勾人的嗓子誘惑。


    “可我想讓你忘掉……歲歲是個乖孩子,會聽話的對吧,告訴我,明天,還會記得嗎?”


    他的手緩緩下滑,宮華歲的眸色驟然收緊,喉結滾了滾,牙齒磨了好幾圈,才咬著齒關吐出一個字。


    “會。”


    遲清和眼底笑意更深,“看來是真醉了。”


    聞言,宮華歲耍起脾氣,抱住遲清和,哭喊道,“清和壞蛋,就知道欺負我!我沒醉我沒醉我沒醉!什麽都會記得!”


    遲清和被這一聲吼的,差點聾了,可他笑得卻格外開心。


    他牽著宮華歲的手,迴到房間,不等後麵哭唧唧的人反應,一把將人推到床上。


    床墊很軟,宮華歲倒在上麵時,還彈了兩下,就在他掙紮爬起來的時候,眼珠子登時睜大。


    遲清和單膝壓在床上,絲綢柔滑,使得腿間大片肌膚都露了出來。


    宮華歲的視角本就低,抬眼看去,一覽無餘。


    更要命的事,遲清和還對著他解睡袍係帶。


    他的手指很白,勾著深色的係帶時,兩相對照,連誘惑都是無聲的。


    但他似乎遇到了麻煩,帶子上打了太多的結,一時半會解不開。


    最後他索性不管了,不顧宮華歲愣住的動作,欺身壓上,摟住他的腦袋就是親。


    邊親還邊欺負他。


    宮華歲本能地盤起腿,摟住他的腰,仰頭迴應他的親吻。


    細密的吻聲水聲,曖昧,潮濕,混在衣料的摩挲中,幽幽迴蕩在寂靜空曠的房間內。


    這時,舌尖嚐到濕鹹的淚水,唇角也一片滑膩,宮華歲猛地停下了動作。


    遲清和不滿地壓住他的後脖頸,唇舌搜刮著宮華歲的牙關,卻沒得到如往常般更洶湧的迴應,不一會,他就感應到底下人難以控製的顫抖。


    他放慢動作,隻是離開前,還是懲罰地咬了咬宮華歲的嘴唇。


    “又裝醉。”


    他的音色情欲未褪,磁性低啞,撩人極了。


    遲清和滿不在乎地將眼角的淚水擦掉。


    可宮華歲就在眼前,十八歲的他。


    他們貼的很近,唿吸可聞,他無法控製自己,眼淚跟決了堤似的,越擦越多。


    宮華歲心疼地將懷裏人摟得更緊,輕輕拍後背,一下又一下,帶著莫名讓人安心的調子,把遲清和所有的情緒閥門都擰開了。


    “清和,不哭。”


    遲清和咬住宮華歲的肩膀,嘴裏很快嚐到甜腥的血味,眼眶裏淚水打轉,一顆顆滾落,與血水混合在一起。


    某一刻,遲清和想著,他們就該這般,無法分離,徹底相融,唯有這樣,他心底那股揮之不去的愧疚,才能減輕幾分。


    他鬆開牙齒,舌尖一寸寸的舔舐著,從傷口緩緩往上,喉結、下巴、嘴唇、鼻尖,最後到那雙好似穿越了五年失約時光,始終隻會朝他看來的眼睛。


    “歲歲。”


    “嗯。”


    “……沒事。”


    遲清和的指尖嵌進少年柔軟蓬鬆的發絲,揉著,捏著,拽著,動作有些粗魯,卻控製著力道,不讓宮華歲疼。


    “別喝那麽多酒,也別抽那麽多煙。”


    宮華歲軟著嗓子應著他,“我知道,對身體不好,以後都不會了。”


    “不是的。”


    宮華歲:“?”


    遲清和湊近宮華歲,被咬的鮮紅濕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吐出的溫熱氣息全數纏繞在少年的耳廓。


    他的聲音很輕,咬字也是模糊朦朧的,可一顆顆落在宮華歲心底,跟滾入噴湧岩漿的水滴般,蒸發得他飄飄不知所然。


    “清和,真的可以嗎?隻要我壓力大,不管什麽時候,不管在哪……都可以?”


    “嗯。”


    “辦公室呢,你的辦公室!”


    “可以。”


    “那車裏呢,小車大車,都可以嗎?”


    “可以。”


    “泳池呢,在水裏可以嗎?”


    “可以。”


    “那櫃子裏呢,衣櫃裏,或者鏡子前?”


    遲清和停頓了,他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但話都說不出了,他不能再收迴來。


    假裝無視宮華歲那雙晶晶亮的眼睛,慢吞吞點了點頭。


    “我還買了好多古堡,小島,我們可以在海灘上……唔!”


    遲清和低頭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唇。


    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再讓這個人想象下去了。


    原文中,縱情夜場的花心大蘿卜確實消失了,可那股藏在骨子裏的愛玩心思沒變,全使到遲清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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