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君把青婉攬在懷裏,一下又一下的撫著她的長發。


    “莫怕,莫怕,我在呢。”


    因為想到那件可怕的事情而全身顫抖的青婉逐漸平靜下來:“哥哥救了我們的命,我們又怎忍心連累哥哥,我們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以前的所有關係全都斬斷,除去哥哥,再無父母親人。”


    “青婉啊。”顧青君歎息一聲:“你認識我幾年,我是那等膽小懦弱之人麽,你若真想見見你兄長,我自會想辦法,莫因為身份而壓抑自己,我救你們,不是讓你們後半生過的黯淡無光,而是想讓你們能夠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你們不但可以見自己家人,以後,若是想成家,我也會幫你們尋好兒郎的。”


    青婉愣住。


    半晌才顫抖著唇問:“成,成家?我,我們還能嫁人?”


    顧青君一挑眉:“如何不能?怎的不能?你們現在是顧家女兒,是我的妹妹,家世清貴,身家清白,又有豐厚嫁妝,怎的就不能再嫁人了。”


    “可是……”顧青婉想說她們都是嫁過人的,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顧青君笑攬著她:“莫說你們,我若不是扮作男兒,說不得遇到瞧得上眼的,也會再嫁。”


    啊!


    青婉嚇了一大跳,張著嘴巴竟是說不出話來。


    偏偏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青媛急哧白咧的跑了進來。


    “哥……”


    她跑進來看到顧青君抱著青婉,氣的撅嘴:“我就知道哥哥最偏心長姐,不行,我也要哥哥抱抱。”


    顧青君被她搞的哭笑不得,放開青婉伸手攬過青媛:“我是偏心,可偏心的是你,要抱是吧,行,來,咱們親親抱抱舉高高。”


    青婉後退幾步,臉上淚痕盡消,絲毫看不出之前那一副憂愁麵容。


    青媛被顧青君逗的直笑,笑過之後一拍腦門:“哥,大事不好了,咱們家馬棚外頭圍了許多馬,那些馬的主家都追了來,正在府外鬧騰,說什麽咱們家有專門迷惑馬的妖物,讓哥哥趕緊交出來。”


    “人都在哪兒,看看去。”顧青君一聽也顧不得說笑,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


    青婉和青媛趕緊跟上。


    一行走,青媛一行說:“都在咱們家門口聚著呢,林管事在外攔著,喉嚨都快喊破了也不頂用。”


    兄妹三個走到門口,卻見大門緊閉,門子正焦急的走來走去。


    “開門。”顧青君一揮手,幾步過去,和門子拔了門拴,將厚重的大門打開。


    門一開,喧囂便直刺耳膜。


    “這顧家有妖物,大家小心點。”


    “交出妖物。”


    “快交出來。”


    “讓你們家主出來,這事必須有個交待。”


    “姓顧的趕緊出來。”


    “姓顧的莫做縮頭烏龜,趕緊出來,再不出來小心我們闖門。”


    門口圍了許多人,有苦主來叫囂,也有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因著這邊聲音太大,吵的四鄰不安,便又有人來瞧,眼看著人越聚越多。


    顧青君看到這麽些人,聽著那一句句刺耳之言,心中竟是波瀾不驚。


    他一步步走出門去,邁過高高的門檻,站在門前台階上。


    眾人正叫嚷,便見緊閉的大門開了,一俊秀青年身著淺碧繡玉蘭花的長衫,腰間紮著鑲玉皮腰帶,長發被玉冠束起,就這麽緩步走來。


    便見那青年身形高瘦,一身衣衫穿在他身上更顯風姿。


    他麵白如玉,神清骨秀,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內有星光一般。


    這樣一位容貌風姿上佳的青年款款而出,整個人如發光體,襯的別人竟如土狗一般,竟是壓住了那些喧囂之聲。


    人群中一片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再度叫嚷。


    “可算是出來了。”


    “即是出來了,就得給個說法。”


    “這妖物你們是交還是不交?”


    顧青君身姿挺拔,拱手為禮,儀態端方:“各位,在下便是顧家的家主,不知各位圍在我家門前所為何事,各位這般你一言我一句,恕在下聽不明白,諸位即來,自然並非為了爭吵,咱們大家都是為了解決事情,如此,在下有個主意,各位聽一聽可行。”


    她這樣有禮有節,聲音清潤,款款而談,一字一句都說到了大夥的心裏。


    很多人都安靜下來。


    但還是有人喊道:“大家別聽他花言巧語,隻讓他交出妖物。”


    顧青君看過去,卻見人群中一身形矮瘦之人正在高唿。


    那人一喊,眼看著群情又要被激起。


    顧青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心中喚起係統:“統子,把帶頭的電倒。”


    “好的,君君。”


    係統迴了一聲,之後許多人便眼見剛才喊叫的矮瘦之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瞧著似是昏死過去。


    “啊,有妖法。”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來討要說法的苦主和吃瓜群眾都嚇壞了,立時開始躲避,更有人看向顧青君的目光都帶了懼怕。


    顧青君一步步下了台階,走到那倒地的人。


    她走過之處,眾人都急速閃避。


    顧青君走過去蹲下身,在那人鼻端試試,又撈起手腕把了脈。


    片刻之後她站了起來:“此人有心悸之症,剛才圍的人太多,再加上他太過激動,因此導致唿吸不暢而昏倒,無礙,大家閃開,讓他唿吸通暢,林管事,你去請大夫來。”


    跟在顧青君身旁的林管事抱拳:“領命。”


    顧青君站起身,並沒有再走動,而是站在原地朗聲道:“大家如此圍觀也不是事,不如各位推選出幾位能言善辯條理清晰之人講明因由,咱們再來談要如何辦理,各位覺得如何?”


    見顧青君並無推脫之意,隻不過是讓大家選個代表來談這件事情,大夥覺得可行。


    於是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很快選出三個人。


    顧青君帶著選出來的代表進了家門,顧家前院有個小花廳,此花廳是給來的客人歇息用的,顧青君就帶著三人進了花廳。


    青婉雖然沒出來,但一直在關注著,見顧青君去了花廳,便叫小廝趕緊端上茶水伺侯著。


    “各位先坐。”顧青君示意大家坐下:“外頭熱,日頭曬了許多,又說了許多話,想來喉嚨也幹痛吧,請先飲茶,緩過來再談。”


    她這般和氣,倒給大家整不會了。


    三個人喝了茶,就開始自我介紹。


    “好叫顧狀元知道,某在兵馬司供職,姓趙族中排行第五,人稱趙五。”


    有人介紹,自有人跟隨。


    顧青君便知這三人的身份,趙五是兵馬司中的吏員,還有離此不遠的俞柱和莫涼。


    “趙五哥,俞兄,莫兄。”顧青君拱手為禮:“叫幾位頂著大日頭來我家門前討要說法,實在是我的不是,該死,該死。”


    圍著人家的家門嚷了半天,人家沒生半點氣,反倒先賠罪,真是把三個人搞的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三個人以趙五為主,由著他來講,趙五便毫不客氣道:“實不相瞞,我那馬兒養了多年,說是馬兒,可卻如我的兄弟一般,實在離不得,卻不知它是怎麽的,從昨日起就不對勁,今晨更是掙了韁繩跑到貴府後院,隔著一堵牆叫喚不止,家中下人去牽,它便發瘋一般踢人,連某都不認了,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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