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公主不介意這件事,王彥庭覺得有點想當然了。


    堂堂大唐的長公主,不介意做一個平妻,開玩笑呢?


    不管怎麽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何況公主和皇帝還真不一樣,人家根本不用考慮能力、威嚴這樣的事情,再怎麽說也是公主吧。


    而且,幾年來自己和公主就根本沒有說過幾句話,談不上任何交情,更別說感情了。


    就這樣的關係,人家憑什麽對你另眼相看?


    記憶裏看的穿越書,那都是要憑實力征服了公主才有後來的種種故事的吧。


    所以,對於柳璨的話王彥庭根本沒有當迴事,他就隻等著把公主送走,重新恢複到原本的生活中。


    沒有想到,三天後柳璨迴複,公主同意了。


    聽到這句話,王彥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修仙世界了,這特麽的是要渡劫吧?


    天大的一個雷打到了自己的頭上。


    原本自己認為這件事是個無稽之談,他壓根就沒有和劉婉兒商量,此刻碰了一個鐵壁,隻有求助了。


    他急急忙忙衝向後院,向自己的兩位夫人求援。


    聽完王彥庭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劉婉兒和耶律繡寧都是一臉的無奈。


    自己的郎君永遠都是個直男,就問怎麽辦?誰來救救他?


    “婉兒、繡寧,我真的沒有和公主有什麽交往。”王彥庭覺得自己是冤死的。


    對麵的二人都是一個白眼。


    “二郎,這是交往的事嗎?你壓根就不懂女人的想法,現在把事情搞到了這一步,哪裏還有退路?”劉婉兒是真的無語。


    這個解釋,根本就多餘好吧。


    我們是懷疑你勾搭公主嗎?現在是沒有退路了好不好?


    “為什麽?”


    王彥庭突然發現無論是前世的運動員,還是今世的大將軍,女人從來都是自己沒有搞懂的學問。


    “二郎,你仔細想想,公主逃婚到了幽州,也許她前麵真的沒有想法,可是蹉跎了這麽多年,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數遍公主身邊人,有幾個人是知曉事情原委,可以信任她未曾...”劉婉兒都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


    “反正就是包括國子監的這幾個人,你自己想想,還有誰比你更加合適,不算辱沒了她的?”


    當初國子監那幫人可都是司業、助教,沒有一個學生的,在這個時代早就成家立業的。


    所以,同樣是做不了正妻,肯定王彥庭最合適。


    臥槽!


    “所以我是備胎中選出來了?”王彥庭睜大了眼睛,無法置信地手指自己。


    婉兒和繡寧聽不懂什麽叫“備胎”,但是看夫君的樣子也大概明白了情況,忍不住“噗呲”笑了出來。


    “你們還笑得出來?”王彥庭繼續驚訝。


    “二郎這話說的,我們為什麽笑不出來?”耶律繡寧看著一臉鬱悶的王彥庭很是開心。


    “夫君,公主過來也就是平妻,和我姐妹二人並無衝突。即便陛下有所謀,也是在朝堂之上,於我後宅諸事全無關係,所以我和繡寧妹妹何憂之有啊?”劉婉兒得意洋洋地道。


    在她看來,有個公主妹妹,憑空抬高了自己的身價,美得很。


    至於王彥庭,她倒反而擔心自己的夫君太佛係了,對於納妾之事全然不關心。


    要不是這幾年陸續有三個小子出生,自己的壓力不知道有多大。


    都做到了親王,還隻有兩個妻妾的,也就王彥庭了。


    劉婉兒知道自己夫君是懶,不願意後院那麽多麻煩,還要慶幸自己的公婆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問題是別人不知道啊,出於王府的子嗣考慮,下麵的屬官都會覺得她這個大婦善妒,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麵。


    所以,這件事對於劉婉兒還真不是壞事。


    隻有王彥庭,看著劉婉兒久久無語。


    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媳婦套路很多,不過很少有機會表現出來而已。


    這一下,算是自爆了。


    居然把這件事分析的這麽透,連朝廷的打算都猜的大差不差了。


    劉婉兒,你的人設崩了啊。


    “所以呢?這就是你們幸災樂禍的原因?”王彥庭咬牙切齒,語氣已經很不好了。


    “哎呀夫君,這有什麽呢?你隻要將心思用在朝堂上就可以了,後宅之事不用你操心。”劉婉兒臉紅了。


    她也意識到好像這樣把夫君出賣的徹徹底底不太好。


    咦?


    王彥庭好像從劉婉兒的話裏,抓住了一絲事件的關鍵點。


    是啊,一個後宅能有什麽作用?


    就平原公主這個水平,還不如當初的耶律繡寧呢。


    所以說古代找一個女子當臥底真的是上八輩子做了好事的結果。


    但凡踢過一次寡婦門都會遇到繡寧這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輩。


    也就是說,自己隻要考慮皇帝希望通過賜婚這件事情達成什麽目的就好。


    這樣一想,王彥庭突然輕鬆起來了。


    通過賜婚能幹嘛?指望平原公主刺殺自己?


    別說做不到,就算做到了,那也是瘋子做的選擇,自己手下的驕兵悍將不把整個朝廷血洗了才怪。


    刺探消息?


    那更加不可能。


    經過幾年了,現在誰都知道自己從不把公事帶進後院。


    那還能幹嘛?王彥庭想不明白。


    他決定找李振和馮道聊聊,看看他們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李振和馮道給王彥庭的建議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他們的意見反而和燕王妃的出奇的一致。


    在娶公主這件事上,皇帝玩不出什麽花樣,所以何必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花時間去對著幹呢?


    需要關注的是,娶公主在朝廷這邊會有什麽計劃可以利用,這才是重點。


    不過一時間,兩人也想不出這件事能怎麽樣操作才能玩出花來。


    對於皇帝來說,好像這件事就是家事,隨便你怎麽操作也很難和政治掛上鉤。


    就在這個關口,一件好事莫名其妙地落到了王彥庭頭上。


    王師範歸降了,或者說是投誠了。


    說實在的,王彥庭還真的沒有想過去動平盧軍。


    一直以來,因為當初和王師範合作坑過朱溫一迴,兩家關係始終是不錯的。


    而且平盧的士卒王彥庭可以借用,糧食可以收購,某種意義上和自己的地盤區別不大。


    王彥庭對王師範也一直是很有好感的。


    對於這個很有正義感、看起來還有幾分書生氣的年輕人,王彥庭總覺得很像自己上一世的那些憤青,有些親切感。


    沒想到,不需要自己動手,人家投了。


    要說王師範的投誠,其實也是必然,隻不過時間比預想的還要早。


    最關鍵的,是他有些明悟了。


    隨著燕軍這一次把吳軍所有的地盤收到囊中,王師範已經很清楚王彥庭將來的目標了。


    也許他對王彥庭的政治規劃不了解,認為王彥庭是要做皇帝的人。


    但是這中間的區別又有多重要呢?反而是燕軍的強大更加讓他矚目。


    王師範是聰明人,他和張居厚、劉鄩仔細探討了一下形勢,就得出了結論。


    持續一百多年的藩鎮割據的平衡格局已經被打破了,一家獨大的燕軍遲早會統一全國。


    既然如此,那還矜持什麽?


    現在主動一些,還有可能成為開國功臣。


    猶豫下去,搞不好就是階下囚。


    這兩者之間,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所以,從收益角度分析,王師範毫不猶豫選擇了主動投靠。


    王師範的到來,給燕軍帶來了十萬軍隊和劉鄩、張居厚兩員大將。


    最主要的,平盧軍管轄的登州、萊州、青州、淄州、棣州和兗州、沂州、密州八個州也合並到了燕軍旗下。


    其中後麵三個州,還是王彥庭借花獻佛把當初宣武軍的地盤送給的平盧軍。


    燕軍把其中的八萬多人的精銳編成了四個軍,其中一個混編軍,當初王彥庭送的戰馬變成兩個騎兵旅還了迴來。


    剩下的三個軍是純步兵的,這也是燕軍目前正好緊缺的,燕軍騎兵多步兵少的狀況已經很久了,上一戰的李秀慶軍為了打光州直接用騎兵換步兵,也是別的藩鎮不能理解的痛苦。


    最後剩下的兩萬人不到,就地編成了治安軍,駐守這八個州。


    這也是燕軍的傳統了,治安軍差一些,精銳全部在野戰軍。


    經此一整合,大唐整個東北方向幾乎四分之一的疆土歸了燕軍,在西麵還有一塊飛地,占據了三十八個州,名副其實的第一強藩。


    也因為如此,王彥庭始終對西麵朱雀軍的防禦不怎麽放心,他寫了一部分戰術指導,由朱瑾和秦裴率領吳軍降兵和燕軍老兵混編的兩個軍,從草原繞道,秘密前往了鳳翔。


    朱雀軍擴編成了六個軍加一個鐵騎旅,總兵力接近十五萬人,整合了各軍、師、旅的踏白和傳令兵,騎兵約三萬多人。


    多嗎?分到三十八個州就不多了,好在當初蜀軍和六穀部的部分俘虜可以當治安軍安排,不然真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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