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王彥庭再次進門的時候,臉色難免還是有些不太好看。


    “公主殿下!”王彥庭行了一禮,就不再管他,自顧自跑到劉婉兒身邊坐下了。


    “嗯。”平原公主鼻子裏哼了一聲。


    對於王彥庭進來了退出去再進來的動作,她不可能注意不到。


    也感覺到了王彥庭臉上的神情,不由地有點生氣。


    她終日就躲在自己的宅院裏,靠著看看書,寫寫畫畫消磨時間,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當初自己也隻是要擺脫和李茂貞兒子的聯姻才跑出來的,正好撞上了國子監的官員大隊大隊地往安東鎮跑。


    在她的威逼利誘下,知道了安東這邊至少百姓安寧,官府富足,王彥庭為人也不錯。


    於是就混在其中跑了過來。


    在她的心目裏,王彥庭也就是脾氣不錯的藩鎮軍閥而已,對自己還不怎麽尊重。


    要不是和劉婉兒、繡寧相處的不錯,我堂堂公主還要跑過來祝賀你有後?


    居然還給我臉色看。


    士可忍孰不可忍!


    平原公主越想越氣,幹脆站起來和劉婉兒打了個招唿就走了。


    那一臉的慍色即便耶律繡寧這個神經大條的人都看出來了。


    “二郎,公主殿下好像生氣了!”繡寧忍不住提醒道。


    她對中原朝廷的認知更加是一片空白,總覺得惹公主生氣是個大事吧。


    “生氣就生氣吧,她少來幾次,我就少幾個麻煩!”王彥庭歎口氣。


    這姑奶奶真的是燙手山芋,扔都扔不掉。


    “說什麽呢?不管怎麽樣,麵上還是要給足的。”劉婉兒笑著打了王彥庭的手一下,這幾天被眾星拱月的她心情很好。


    聖母心泛濫的她一向和平原公主相處的很融洽。


    王彥庭也把和公主對接的事全部托付了她。


    畢竟缺什麽要什麽總要有個人應付,作為女人處理起來更方便。


    更重要的是,她是朝廷官宦人家出身,聽得見得都多得多。


    關於平原公主,也聽自己老爹說過。


    其實在劉瓚看來,一個平原公主真不算什麽。


    現在皇帝都使喚不了自己,還怕一個公主?


    無非是在場麵上不能失去大義而已。


    畢竟私下容留一個公主,可不是什麽好聽的名聲。


    而且也很容易被對手抓住不放,舉著這個招牌討伐你。


    “是,夫人說的是。”這種小事,王彥庭才不會和婉兒對峙呢。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劉婉兒有個好心情。


    所以你說的都對。


    王彥庭在後院溫存了半天才出來,赫然發現劉瓚居然還在外堂。


    他都奇怪了,還有什麽事沒有交代的嗎?


    帶著一臉疑問,他和劉瓚打個招唿。


    “明軒,有件事我想問你。”劉瓚有點吞吞吐吐的。


    “您說,啥事?”王彥庭更加好奇了,這家夥,自從成了翁婿關係以後就沒有這麽過。


    什麽事這麽不好開口了。


    “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成德上任?”劉瓚一臉認真。


    王彥庭嘴角一勾,大概猜到了劉瓚的心思。


    他有點腹黑地想看劉瓚怎麽開口,爽快道:“8月份上任,怎麽?”


    聽王彥庭這麽說,劉瓚臉上更加糾結,他抬起眼瞼,看著門外道:“婉兒現在有孕在身,隨你去這兵荒馬亂之地,唉,真是不放心啊。”


    王彥庭有些好笑地看著嶽父都不敢看自己眼睛了。


    這個寵女狂魔啊,就是舍不得了。


    不過出嫁的女兒還想留在娘家,確實是不太好開口。


    平心而論,成德確實是麵臨河東、宣武兩鎮的壓力,比不得幽州一片安定和諧。


    而且作為後世人,對老婆迴娘家那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我想把婉兒留在幽州,還要麻煩嶽父嶽母幫忙照顧了。”王彥庭也不忍心繼續逗他了。


    某種意義上,劉瓚的表現更加符合他對老父親的認知。


    反而是這個時代裏那些視女兒為資源可以交易的人等他看不慣。


    比如耶律那幫子貨。


    “啊?留在幽州嗎?你肯定?”巨大的驚喜把劉瓚搞得不敢置信了,猛地迴頭,一連三問地看著王彥庭。


    “肯定啊,您覺得呢?”王彥庭微微點頭,帶著一臉的笑問。


    “好啊,肯定好!”劉瓚站了起來,眼睛裏全是高興。


    他突然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小兔崽子一定是早就這麽打算的了,是來逗自己的。


    不過此刻,他顯然是不在意這些細節了。


    他的腦海裏,已經開始想著和劉夫人商量,該請幾個穩婆現在就進府準備,然後趁著夏天該多存儲一些幹菜,免得冬天裏都沒有蔬菜了。


    一刹那間,他幾乎連小外孫的名字都想好了。


    “誒,不對。”冷靜下來的劉瓚發現了問題,他手指摸了摸下巴,突然道,“你小子不會這麽主動,你是準備去成德打仗吧?”


    王彥庭笑了,他發現劉瓚現在也學精了。


    “嗯,我是準備冬季開戰。”


    “對朱溫?還是平盧?”劉瓚皺著眉頭問。


    他是小富即安的人,偏偏自己女婿每年都要打一仗。


    而且一聽說冬天還要打仗,更加覺得不安。


    “朱溫。”王彥庭也直接給出了答案。


    平盧他暫時不想動,一來那裏在王師範的管理下確實還不錯,百姓還算安居樂業。


    這樣的地方,強行攻占了,反而不容易收攏民心,對安東的統治會造成隱患。


    二來他對王師範手下的將領還比較有興趣,不想用兵戎相見的方式收服。


    不過朱溫就不一樣了。


    他這一次借著皇帝的名義給自己添堵,無非是想拖住自己,等他從楊行密和李克用那裏騰出手來,是一定會對付自己的。


    那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主動出擊。


    “這麽急嗎?”劉瓚嘴角微抽。


    他有句話不好開口,最好是希望等婉兒生了再出征。


    “嶽父,現在朱溫和楊行密、李克用都在大戰,正好是我的機會。如果等他結束了兩邊的戰鬥,集中力量來對付我們,就麻煩了。”王彥庭無奈地歎口氣,“所以冬天也要開戰。”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安東軍習慣了冬天不開戰的節奏,對手也已經習慣了,所以這一次可以打一個出其不意。


    “哦...”劉瓚的手指在桌上下意識地“篤篤篤...”敲著,依舊擺脫不了心裏的擔憂。


    他和朱溫不是打一天的交道了,當初還托庇在汴州過,對朱溫的睚眥必報的性格有充分的了解。


    也對宣武軍的實力有絕對的認知。


    “如此一戰,以後就要戰火不絕了...”他喃喃自語。


    王彥庭苦笑一下,自己的嶽父永遠是這樣,你說他悲天憫人也可以,說他膽小怕事更準確。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戰爭是無法避免的,這一戰,我估計要打1年左右,但是此戰以後,我要宣武軍喪失戰略經濟能力。”


    “啊?”聽到這句話,劉瓚驚詫地看他一眼。


    王彥庭隻好把計劃和他簡單說了一下,否則,他老丈人一天到晚擔驚受怕的,遲早影響到婉兒。


    “所以,我過去以後會把德州附近的百姓盡快遷到莫州、幽州一帶,那裏要準備打大仗。”


    王彥庭清楚,如果要論絕對的軍力,自己是無論如何打不過宣武的。


    人家現在手握近三十個州,雄兵近五十萬。


    最關鍵的,你就是像德州一樣幹掉他五萬大軍,他也不會傷筋動骨,因為人家有超過千萬的人口基數,可以迅速迴血。


    這就很難辦了,他可以輸很多次,自己一次都輸不起。


    所以和朱溫玩攻城略地一點意思都沒有,隻有破壞他的戰略根基才行。


    這個計劃雖然殘忍一點,但是有效,王彥庭耗不起。


    他還要慶幸,這個時代皇帝的威嚴已經崩的差不多了,否則朱溫皇帝在手,來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己連攻擊他都是大逆不道。


    諸事安排妥當,8月份,王彥庭輕騎到了德州。


    為了實現戰略的突然性,他的主力還在幽州一帶,沒有出發。大將也隻帶了單可及和元行欽,他們在德州的時間長,移民時能夠幫上忙。


    9月份開始,在德州兵馬使高思祥的配合下,德州開始秘密移民。


    但是即便是秘密進行的,也不代表自己的行動可以瞞過宣武軍的密探。


    為了更好的達成行動的隱蔽性,王彥庭修書一封,主動約見平盧節度使王師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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