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閣的裝飾是偏素雅的。


    長廊是用桃木做成的,帶一點兒果木的清香。


    遮陰也並沒有用尋常的樹木,而是用綠色的藤蔓纏繞而成,形成了一片天然的遮陰地。


    形態奇特的龜甲牡丹,色彩鮮豔的萬向錦,還有隻在網上看到過的,世界上最昂貴的玫瑰花種之一——朱麗葉玫瑰。


    不懂這些花草的兩個丫頭隻感覺顏色特別的多 ,好像是進了大染坊一樣。


    而知曉甚多的林綰綰心中驚訝之情無以言表。


    這已經不能用奢靡來形容了。


    單單一個花鳥閣就已經集齊了這麽多名貴的品種。


    要麽是大燕朝國力昌盛,萬國來賀,將各國的好東西全部收攏了過來。


    要麽是皇族隻知道貪圖享樂,將國庫的銀子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


    不過這些林綰綰也管不著,太後距離她實在太遠了。


    隻要能把該花在老百姓身上的錢花下去了,那大燕朝的當朝者也已經算不錯了。


    正當林綰綰發呆的時候,鳥籠裏的八哥突然就叫了起來。


    “太後吉祥,太後吉祥!”


    林綰綰條件反射的轉過頭去,卻見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站在她的身後。


    美婦人身旁是一眾太監和宮女 ,他們在美婦人的映襯下,宛若螻蟻一般畏畏縮縮。


    林綰綰連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唿: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大丫和周二丫也連忙跪地,肩膀因為緊張而不停的顫抖。


    美婦人笑了笑,輕輕喚了一聲:


    “地上涼,都起來吧。”


    林綰綰起身,但眼眸低垂,並沒有直視太後。


    太後身份尊貴,不是尋常之人,與其對視,便顯得有些不尊重了。


    太後的笑容始終沒有變過,一看就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已經成了肌肉記憶。


    能在一眾後宮中脫穎而出,最後母憑子貴,登上太後之位,想必也不會那麽簡單。


    “你便是周林氏?


    身後兩個可是你的女兒?”


    林綰綰低頭答道:


    “臣婦正是周林氏,小名林綰綰。


    我身後便是家裏的兩個丫頭,她們是雙胞胎,大的叫周大丫,小的叫周二丫。


    也不怕太後笑話,農家人取名就這麽簡單。”


    “哦?


    如此簡單,倒挺有意思的。”


    太後向前一步,向周大丫所在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樸素大方,沒有一點矯揉造作。


    雖然看到她這個太後有些緊張,但也不至於懼怕。


    “周大丫……”


    太後默念了這幾個字,心裏頭對這位農家女子的第一感覺還算不錯。


    至少不像其他選秀宮女一樣,一上來就如同臉譜畫一般,讓人看了不勝煩擾。


    太後見的農人不多,能有這般膽量,說明家裏頭的教育也不會差。


    “芋安人說笑了,我大燕開國皇帝就是農人出身。


    我母家和農人有分不開的淵源。


    農人,是我們大燕之本。”


    林綰綰趕忙接話道:


    “太後所言即是。


    皇上仁德,對農人也是極好的。


    老百姓求的就是一個安穩,能踏踏實實種田,不受侵擾,便已是最大的福氣了。”


    朝堂上的事與老百姓沒有多大的關係。


    無論朝堂上怎麽爭鬥,老百姓都以最樸實的方式生活著。


    太後剝了剝護甲,淡然一笑:


    “芋安人果然心係天下。


    我大燕開朝以後,朝堂之上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子而爭論不休。


    有人說芋安人名不副實,靠一些歪門邪道賺得封號。


    也有人說芋安人是天下難得的奇女子,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比擬的。


    今日得見,單單心胸這一塊,就比好多當朝官員要厲害的多。”


    太後對林綰綰的評價還是很高的,這兩個人不過片刻的接觸,太後能感覺林綰綰出自農家,倒也是一件好事兒。


    林綰綰對底層的老百姓足夠的了解,知道老百姓在想什麽,又麵臨什麽樣的困難。


    如果朝廷重用這樣的女子,倒是可以讓底層的老百姓看到一絲曙光。


    凡是對大燕有貢獻的人,都可以受到重用。


    太後正想和林綰綰多說幾句,此時卻突然咳嗽了起來。


    身旁的小太監急忙從案台邊取來一個盒子。


    林綰綰雖然不知道盒子裏裝的是什麽,但心裏頭總感覺有些奇怪。


    莫非……


    這是……


    果然盒子裏裝的是一根長長的煙杆。


    煙杆通體用黃金打造,入手非常沉。


    不過煙杆的煙窩有些發黑了,看來使用的次數已經很多了。


    太監用小刀挖下一點黑乎乎的東西放在煙窩裏,又放在燭火上一烤,遞給了太後。


    太後順勢接了起來,連忙吸了一口。


    剛才劇烈咳嗽的症狀好像減輕了許多。


    又吸了幾口,太後的眼神微眯,突然就歎了一口氣: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


    這身子骨越來越差了。


    三天兩頭咳嗽,像是染上了肺癆之症。


    不過福壽膏是個好東西,倒是能緩解一下症狀。”


    看得出來太後對福壽膏頗為的滿意。


    相比於那些苦澀無比的中藥湯水,福壽膏顯得清新無比。


    福壽膏?!


    居然是福壽膏!


    林綰綰臉上震驚的表情很快恢複平常。


    皇宮裏居然連當朝的太後也吸上了福壽膏,實在有些聳人聽聞。


    可想而知福壽膏已經蔓延到了何種地步。


    林綰綰正欲出言提醒,太後按了按額頭,似乎有些乏了。


    “芋安人,你們幾人先在這裏歇著吧。


    等哀家歇息完之後,再尋你說說話。”


    說完,太後的手搭在了宮女的身上,往旁邊的一處宮殿走去。


    待太後走遠了,周大丫和周二丫兩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在太後身旁待著,實在是太過於拘束了。


    周大丫剛才聽得清楚,太後好像念了她的名字。


    太後怎麽會突然提起她呢?


    和她從來沒有和皇宮中的人接觸啊!


    這也太奇怪了吧。


    周大丫看著身旁的蘭花呆呆的出神。


    “娘,太後所吸食的福壽膏是不是我們在平安縣所看到的那種黑乎乎的東西?


    這……”


    周二丫拉著林綰綰的胳膊小聲的問道。


    周二丫的心中也有些不安。


    不知道娘對福壽膏深惡痛絕,這東西一旦流傳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是。”


    林綰綰點了點頭,便拉著兩個女兒到屋子裏麵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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