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酒好菜,但是沈錦程隻拿著麵包片在啃,一口多的都不肯吃。


    怎麽勸都沒用。


    “小程,你這到底搞哪出?”


    “這小身板,不多吃點肉怎麽能行?”


    阿牛一邊說一邊往沈錦程的碗裏夾菜,油膩膩的大肘子還滴著醬色的油脂,看的沈錦程一陣反胃,


    她護住自己的碗不要,


    “阿牛姐,你們吃你們的。”


    “我真不吃。我先前說的修行真不是開玩笑的。”


    阿牛板起臉,端著長輩的架勢,


    “你這孩子,這不胡鬧嗎?”


    “你是要出家了還是怎的?”


    沈錦程也知道她們是為自己好,


    但是為了多“吃”點學問,她的肚子可是一點餘量都沒有了,


    沈錦程也問過係統,隻吃這麵包會不會營養不良。


    係統說這麵包是高階位麵的東西,營養配比非常優秀,長期吃不僅沒壞處,而且還有好處。


    這一周的時間下來,沈錦程感覺自己全身清爽,皮膚也清透許多,這才真相信這是好東西。


    她現在再看這些食物,已經沒了先前讓人抓心撓肝的饞意。


    沈錦程笑著打哈哈,


    “我這麽大人,還能餓死自己不成?”


    “各位姐姐,你們就別管我這個了!”


    眾人不好強迫,幾次勸誡下來,便也放著不管。


    一晚賓盡主歡,


    酒足飯飽後,大家合夥將屋子收拾幹淨,


    月色中,來幫忙的人都帶著厚重的謝禮走了。


    【聲望+2,聲望17(小有名氣)】


    第二天一大早,


    鎮上的廚子就來了,大灶台在路邊田埂處都搭建起來,


    昨晚幫忙的鄉親也一早來打下手,忙的不亦樂乎。


    這一日熱鬧非凡,西留村幾十口人,從早吃到晚,一天三頓。


    沈錦程的名字幾乎在所有人嘴裏念叨。


    從鎮上請的廚子,手藝沒的說,食材也非常舍得,


    豬,雞鴨鵝,油水很足。吃不完還讓村人打包帶走。


    光這花費就快30兩銀子。


    贅媳脫籍,豪爽的宴請,還有她在縣城救夫郎的傳奇小故事,


    多種元素疊加,沈錦程的口碑徹底翻盤。


    由一個窩囊贅媳變成了迴頭浪子,頂天立地的大女人。


    連係統裏的聲望又加了3點。


    ……


    當晚,白日的喧鬧和繁華都在夜風中歸於寧靜。


    沈家小院幹幹淨淨,搭起的帳篷、鍋灶也拆下,


    熱鬧歸於牆角那一堆鞭炮炸開的紅紙。


    因為這幾日花銷太大,


    杜若悶的睡不著覺,在院子裏幹轉悠,長歎短噓。


    月光如水,他抬頭隻覺得,


    月亮過於明亮,看著沒有絲毫美感,坑坑窪窪,一副倒黴相。


    就和他自己一樣。


    今日,不僅讓人吃讓人拿,好多女人還在席麵上痛罵杜老娘,替妻主叫冤。


    杜若心裏也憋屈,


    娘留下的銀子,請大家吃了飯還落不到一句好。


    入贅真的是一件這麽讓人痛恨的事嗎?


    娘在的時候,錦娘可不是這麽說的。


    已是三更半夜,杜若還在庭院踱步,唉聲歎氣。


    透過窗戶,正在苦讀的沈錦程看見他晃來晃去的身影,有些煩躁,


    再想到這人去告狀的前科,心裏更是鬼火冒。


    沈錦程壓住脾氣,好聲問道;“若郎,怎麽不還去睡?”


    大晚上“咚咚咚”,還一身白衣服,嚇唬誰呢。


    清潤的聲音劃破寂靜,讓院中人止住了腳步。


    他懨懨迴話,


    “今日太累了,反倒睡不著。”


    “不早了。快進來歇著吧。”


    見妻主搭話,杜若想著找她商量。


    他蓮步輕移,走到臥房,


    “程娘,今天天香樓來跟我結賬了。”


    “怎麽說?”


    杜若歎氣,


    “廚子夥夫,調料,來迴路費,一共花費8兩。”


    沈錦程頭也不抬,


    “錢給她便是。”


    杜若欲言又止,


    不說這采買禽肉果蔬的錢,光這廚子夥夫都花去8兩,實在大手大腳了些。


    普通人家請客都是自家做,實在忙不過來,再村裏請人幫忙,


    現在妻主的排場比老娘還在時都大。


    杜若不好說他,但是覺得不說不行。


    杜若捏著帕子柔聲細語,


    “妻主,咱們普通人家。沒有這樣請客的。”


    “即便是娘在時,也沒有這樣大手大腳花過錢。”


    沈錦程放下手中毛筆,將抄好的書頁拿起來吹了吹,口氣漫不經心,


    “不花錢怎麽辦事?”


    “給你的還剩多少?”


    杜若埋頭,


    “隻剩幾百文了。 ”


    沈錦程給他35兩銀子,這幾天操辦下來就隻剩2兩不到了。


    本以為妻主性子大變,能好好過日子了。


    沒想到現在她變成了活菩薩,吃素不說,這銀錢也是不計較,給外人如流水般的花。


    名聲是好聽,但是苦楚隻有自己知道。


    見沈錦程不驚訝也不說話,


    杜若急的嘴角起燎泡,


    “妻主,咱們也要想想以後的日子。”


    “讀書科舉,置辦家業,撫養孩兒。哪一樣不花錢?咱不能這樣大手大腳。”


    這種被管教的感覺?她知道結婚煩,但不知道這麽煩。


    沈錦程轉過頭慢慢看向杜若,又想起了阿牛說的振妻綱的話。


    她倒不是想打人,隻是覺得這杜若順杆爬的太厲害,


    對混賬原主百依百順,對她出去賭博也不說一句不好,


    反倒對自己這個體貼人伸手管的多。


    “你別管這麽多。”


    “我自有打算。”


    沈錦程因為杜若告狀的事對他印象差了許多,


    她不刻意裝溫柔,冷下臉便帶了幾分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


    杜若似乎被她的眼神傷到,臉色一下變得黯淡,


    “妻主……我。”


    “我並不是惜財…”


    “我也是為了以後的日子。”


    喋喋不休的男人惹的沈錦程心煩,她並未將他視為配偶,也不想與他解釋自己的行為,


    而且再想到杜若有將家裏的醜事往外說的前科,


    更覺得不能信任。


    想了想,沈錦程決定今日先嚇唬他一次。


    如此,沈錦程從櫃子裏將沒收的銀子都拿出來一一擺上。


    燈火下,雪白的銀綻擺滿了書桌,十分耀眼。


    杜若不解,


    “妻主,你這是?”


    “你數數,看有沒有少。”


    這是杜若上交給沈錦程100兩銀子,桌上擺的不多不少。


    他猜不透她的心意,隻是看著。


    沈錦程背著手,一臉冷漠,


    “收好吧。你的錢你自己管。”


    “家裏的事也別過問,我隻養你一張嘴,其它多的就沒有了。”


    杜若並不是什麽老實人,沈錦程先把他當做自己的責任,


    結果人家有錢有心機,她又上趕著去當什麽大冤種呢?還真要和他過日子,生孩子不成?


    杜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妻主?”


    “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送上門的把柄不用白不用,沈錦程一邊說一邊收拾寢具,想趁機分床。


    “我讀書晚,咱們還是分床睡吧。”


    一旁的杜若像隻搖搖欲墜的白蝴蝶,


    愣了幾秒,他淚眼盈盈地抱住沈錦程,


    “錦娘,你是不是嫌棄我?”


    “我真的沒有對你不忠。”


    沈錦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臉上帶著濃濃的失望,


    “我知道你沒有。”


    “我也不是因為這件事而生氣。”


    “那是什…麽?”


    “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麽?”


    沈錦程靜靜地看著杜若,等著他坦白。


    杜若臉色煞白,


    過了片刻,他結結巴巴道:“妻主,我錯了。”


    沈錦程板著臉,


    “錯在哪裏?”


    “我不該不老實。”


    沈錦程聲音更加嚴厲,


    “自己交代清楚。”


    杜若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他眼睛盯著地麵,好像要把地麵盯著洞出來,


    “我不該藏200兩,隻交100兩出來。”


    沈錦程眼前一黑,接著又歡天喜地。


    好家夥,這杜若跟個百寶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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