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見蹤影了?這種重要的事怎麽不早告訴我!什麽事?”最後一句,是石崇衝出現在門口仆役的怒吼。


    “大人,有子清密信到了。”仆役渾身顫抖的伏倒在地,顫巍巍的解釋道。


    石崇猛地起身,他一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石崇接過信,震驚的再度起身,把手裏的紙條再仔細讀了讀,他不驚反笑:“好一招暗度陳倉啊!要不是老子有後手,還真會措手不及!”


    “木尚未成舟,勝負還猶未可知!”石崇拋下紙,大步走出門去。


    那張紙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隻見上麵寫著:南陽鄭氏子鄭勝與江夏陸氏女陸芸,采納中。


    ……


    太康四年六月初的揚州,正值一年最好的時光。


    這一天,有一對小男女暢遊了建業城。


    正是鄭勝與劉嗅兒。


    這一段時間,鄭勝的行蹤就跟後世的遊擊隊般飄忽不定,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他倆竟快要玩遍了半個中國。


    主要是劉嗅兒有濃厚的遊玩興致,她想起哪個地方,便要到那裏去玩。所幸,她是很理智的人,沒有提出要去瀛洲蓬萊之類的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一路遊山玩水,然後每個月中,鄭勝兌換一批物資,使得原本抱有僥幸心理——鄭氏有的隻是原本庫存的人大失所望。


    這天他們逛完石頭城,迴到客棧休息時,一封信已經在等著他。


    是鄭汶的來信。鄭勝開啟它,卻發現裏麵講述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如果說鄭勝飄在外麵給商鋪供貨是治標之法,那麽與陸氏的聯姻便是治本的途徑。


    這三個月來,鄭、陸兩家已經有了前期的接觸。陸獻很滿意了鄭勝這個女婿人選,而鄭氏的大人們也都對這門親事沒有意見。


    那麽就按照規律來吧!


    一事不煩二主,鄭垣讓鄭汶繼續請韓氏做媒人,去往江夏陸氏家裏提親。


    陸獻答應議婚後,鄭垣讓鄭序泰帶齊禮物前去求婚。


    結果,本以繞過荊州而行的隊伍在弋陽郡西陽縣,又被一夥蒙麵歹徒劫掠了,他們把求婚禮物搶了個淨空。


    老管家鄭序泰無功而返。


    隨即,江夏那邊又有消息過來:荊州刺史石崇向江夏陸氏求婚了!


    當然,石崇早有正妻,他也不是要自己整來個小妾。這樣的侮辱是陸獻不可能接受的。


    石崇請的媒人是在為他的小兒子石蒙向陸氏提起求婚。


    這樣來看,石崇還真有舍得一身剮的氣度,為了破壞鄭、陸合姻,出了一個兒子的婚姻大事!


    可做石崇的兒女親家,陸獻也不可能接受,他隻好一麵拖著不答複,另一麵來信和鄭氏商量該怎麽辦?


    怎麽辦?


    刺史石崇耍混賬招式,他們平民百姓能怎麽辦?


    要說那個石蒙的品行可能真不如鄭勝,但人家門楣高啊!又是刺史愛子。


    怎麽選,陸獻不明白嗎?


    陸獻還真不明白,他明白這是一場惡鬥。自從在望遠亭,陸芸和鄭勝見麵後,他的女兒便把自己的終身大事作為籌碼投進這場漩渦裏。


    把女兒嫁給石蒙?這代表著他們這一方完完全全的失敗!


    可石崇是正式的提親,整個荊州的人全知道了,而鄭、陸兩家的議親是在秘密進行的,就算是請了媒人,也隻有韓氏家族少數幾個掌權人知道。


    陸獻拖著不答話,顯得十分不符合情理。焦慮的陸獻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問:怎麽鄭、陸兩家的事就泄露了呢?


    同樣懷著這個疑問,鄭勝飛快的趕迴了宛城。


    迴到宛城,鄭勝才知道鄭垣再次病倒的消息。他是被氣倒的,而他的疑惑也同時得到了答案。


    鄭垣也疑惑於事情如何泄密。如果韓氏、陸氏那邊沒有問題,問題隻能出在自家頭上。


    鄭垣這樣想是有一定道理的,韓陸兩家涉事人少,鄭氏就不同了,安排、準備禮物,挑選合適求婚人員,另外家裏的女人們在他的正妻嚴老夫人的帶領下,也開始預備鄭勝結婚的事。


    人多嘴雜,難免出事。


    鄭垣懷著試探的態度召集所有人訓話,結果真被他探出了泄密之人。


    是鄭泯的一個小妾,她把事情告訴了鄭泯。


    鄭泯外出做官,劉氏並沒有被他帶走。在他諸多妾室中,劉氏恐怕不是受寵的那幾個。


    劉氏在鄭家也不是什麽受關注的人物。


    不過,她倒是謹小慎微,每天的請安相伴,讓她逐漸成為嚴夫人心中可信任的人。


    鄭勝娶親這種事,很自然的被劉氏得知。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劉氏竟然是鄭泯留在家裏的一枚耳目,來探聽鄭氏內部發生的大事。


    外出做縣令後,鄭泯除了每年春節寫封信向鄭垣表示一下外,與家裏再無聯係。


    而劉氏這名“細作”是第一次出手,便把鄭勝要聯姻的大事傳遞了出去。


    不過,劉氏也是不合格的“細作”,鄭老爺子、嚴夫人隻是召集了大家,還沒把查出泄密者後如何懲處說完全,劉氏就驚慌的露出馬腳。


    鄭垣不認為鄭泯會和石崇同流合汙,但查來查去,隻查到劉氏一個泄密者。


    鄭垣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是大哥嗎?”鄭勝喃喃道,“原來是他啊!”


    “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襄陽拍賣行出事的黃孝儒就是鄭泯舅家人。我們需要在家裏做一番清洗了。”鄭汶殘酷的說道。


    清洗黃氏族人的事就這樣確定了。鄭勝沒想到黃氏家族在鄭氏有這般大的影響力。他隻記得鄭坦的上一任正妻確實姓黃,也知道黃種汝是他的表弟,但鄭勝的確不知道黃孝儒與鄭泯之間的關係。


    按照這樣的思路,可以確定是鄭泯幫助石崇在對付鄭氏家族。如果說,前幾年鄭泯做的那出格之事還隻是想爭權奪利,現在,他是要毀了整個家族了!


    得不到就毀掉!


    鄭勝似乎能夠理解他。


    但理解歸理解,他的做法自然是要嚴厲抵製!


    不過,長兄如父,鄭勝就不如鄭垣等一樣,寫封信罵他了。


    雖然鄭陸聯姻遇到了**煩,可也抓出了一個大“內奸”不是?


    鄭勝理理思路,感覺這一迴合雙方也算是打了個平手。他破壞了對方的經濟圍堵,對方也給他的聯姻添了堵。


    添堵並不怕,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接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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