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來人還說,要鄭氏每月至少進獻煙花二十支。”任據低聲道。


    鄭勝聽到這裏,反而冷靜了下來,他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


    鄭汶看到鄭勝一副淡定的樣子,不禁有些急了,“克吳,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鄭勝知道他是想問自己有沒有什麽辦法製止司馬暢伸來的貪婪之手,但鄭勝也搖頭道,“這件事我們能反對嗎?”


    鄭汶歎了口氣,是啊,這是司馬暢,是順陽王,他們這樣的平民能有什麽辦法反抗呢?


    “不過,我覺得我們不妨換一種思路。”鄭勝一字一頓的說,“這位大王不是想要錢嗎?我現在有一個想法,嗯,等司馬暢派的人再來時,你們不要多說別的,就說煙花這件事你們做不了主,必須由我來和他談就行了。”


    鄭勝這樣子是表明了想到了辦法,可他不肯明說,令鄭汶心裏像被貓抓了一樣,“克吳,你的主意到底是什麽辦法?說說吧。我們大家一起再商量一下啊!”


    鄭勝隻是告訴他們現在他還沒有想好,到時候再說。


    鄭勝轉身迴了後院。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今天是十四日。晚上,又是兌換的時間。這次鄭勝早就準備好了,他讓任據提前備好了足量的鐵礦石。


    這一晚,鄭勝用鐵礦石換到了理想好的鐵——鄭勝耍了個懶,兌換的是純鐵單質,鄭勝已經記不得這種東西的物理特性,反正對於他來說,這東西隻是一種中間產物罷了。


    但鄭勝還是決定研究一下這玩意,把這條十斤重的長條塊純鐵錠拿在手裏,它有著銀灰色的光澤,看起來很漂亮,賣相不錯。


    但是鄭勝很快發現,這玩意硬度不夠啊!鄭勝用之前兌換到的匕首竟然能輕易的把它切開,就算是用普通的刀劍也能戳破它。這純鐵太軟了!


    是含碳量太低的緣故嗎?鄭勝有些苦惱。早知道純鐵不合適,他兌換鋼鐵了。


    鄭勝當初忘了記錄這個知識點,現在用到時鄭勝有些傻眼了。不過他仔細地迴想了一下,其實含碳量這個概念他還是有模糊的印象。


    所謂的鋼鐵,就是含碳量是處在某一範圍的碳鐵化合物,含碳量比鋼高的叫生鐵,低的叫純鐵。生鐵就是常見的硬度夠但很脆的鐵。


    之所以,鋼能廣泛利用,就是因為它又硬又不脆嗎?


    鄭勝正想著這事,“世子,王府司馬管事來了。正在前麵等著世子。”一個家丁急匆匆地走進來。


    鄭勝挑挑眉,來的這麽快?


    鄭勝把鐵塊放下,簡單洗漱了一下,去前廳見人。


    鄭汶正陪著這位年紀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清瘦山羊胡的老者。


    鄭勝進來時,兩人還相談甚歡。看到鄭勝進來,山羊胡司馬管家仔細瞅了瞅鄭勝,氣氛和諧的相互見禮後,司馬管家再次表明來意,“不知貴處可籌措好了錢款?另外,那煙花交割的時間定個時間可好?我看在每月月朔日最好不過了。”


    鄭勝笑了笑,沒有迴答這些話,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不知司馬管事在王府現居何職?能否代表王府做一些決定?”


    司馬管家聽到鄭勝這句話,心下頗為不快,但他感覺這畢竟是一個十歲的幼兒,念在鄭勝年幼,也就原諒他的失禮了。


    他耐心解釋道:“自然可以,老朽司馬定雲也是當今聖上五服內的族人,承蒙大王厚待,現在也主管著王府內的一些雜務。”


    鄭汶不停地對鄭勝使眼色,世子啊,這話怎麽能這樣問呢?得罪了王府的管家,鄭氏也吃不消啊!


    鄭勝沒有看鄭汶對他的使得眼色,他淡定的點點頭,看著這位司馬管家。心下想著卻是這老頭不是那種飛揚跋扈、為虎作倀的惡人。


    鄭勝感覺他要做的事能成。雖然他並不了解這位司馬定雲在王府內具體的職責,但他也聽說過這位是原是司馬駿親信的老人,能一直在王府內做管家的自然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說了。”鄭勝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司馬管家,你是知道的,前不久,因為順陽庫糧失竊,醉香居、春風裏失火這些大事。我們鄭氏為了安置春風裏數百的百姓、重建醉香居等事,花了很多錢。現在實在是沒錢啊!”


    司馬定雲有些傻眼,你這是不肯借的意思嗎?


    “而且,煙花製作繁雜,材料不易得到,且製作過程中也很是危險,綜合下來,一支製作成本就要數百錢。王府要我們每月進獻二十支,這實在是無能為力啊!”鄭勝繼續倒苦水。


    鄭汶也驚住了,傻愣著看著鄭勝的操作:世子,你這是要跟順陽王硬剛到底嗎?鄭勝示意他不要說話,鄭汶急得頭頂冒汗,世子誒,咱們能對付得了順陽王嗎?


    司馬定雲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可他這時候一時間沒了應對的辦法。他思考著,鄭勝這是什麽意思?他家找到什麽能頂住順陽王施壓的靠山了嗎?敢這樣說話!


    半響,廳裏靜悄悄的。


    最後,司馬定雲冷哼一聲,厲聲道:“鄭世子,你雖然年紀尚幼,但如此蔑視順陽王府的行為,也是不可被容忍的!”


    鄭勝擺擺手,“管家大人,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怎麽成了蔑視大王了呢?”


    司馬定雲沉聲道,“鄭氏是真不打算借錢了嗎?”


    鄭勝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我現在有一筆生意,不知司馬管家有沒有興趣?”


    鄭汶、司馬定雲滿臉詫異,你這轉折似乎太大了吧?


    “司馬管家想必也聽說過了,我鄭勝很會做生意,我們鄭氏這些年賺了不少錢,我現在想和順陽王府做筆生意,這筆生意能賺很多錢,比三十萬錢多多了。”鄭勝繼續誘惑著。


    司馬定雲僵著臉說:“請世子試言之。”


    “咳咳,是這樣的,司馬管家也看到煙花了,我說的生意就是指這東西。司馬管家可以想想,如果我們將這東西賣到洛陽去,能賺多少錢?”


    鄭勝看司馬定雲一副沉思的模樣,繼續說道:“我現在想到了兩種合作方式,第一種,我們兩家一起合作,鄭氏負責製作煙花,王府以三十萬錢入股,所得利潤我們兩方五五分成。”


    “第二種,我們將煙花以每支兩百五十錢的賤價賣給王府,之後王府便可以將煙花以任何價格賣去任何地方。”


    司馬定雲依然僵著臉,事實上他已經心動了。雖然,每支煙花數百錢的價格令他很是吃驚,但是把這東西賣去洛陽,他相信還是有很多大家族願意購買。


    “這煙花不是鄭氏進獻給王府之物嗎?鄭世子拿這東西來和王府做買賣,並不合適吧?”司馬定雲淡然道,他決定壓一壓價。


    “幾年前,我們鄭氏進獻給聖上萬張鄭子紙,聖上以市價易之。現在我們進獻給大王數支煙花,本來隻是為了慶賀大王就國的。但大王要求我們每月進獻煙花,是不是不太合適呢?”鄭勝輕聲道。


    司馬定雲冷汗馬上流了下來,皇上尚且不與民爭利的選擇購買商家的東西,他們順陽王府有什麽資格要求對方白白的進獻呢?他深深地看了鄭勝一眼,“世子言之有理。這筆生意王府可以和鄭氏合作。”


    “如此甚好,我希望王府可以選擇第一種方案。這樣大家一塊做生意,是賺是賠,大家一塊承擔。當然,那筆三十萬錢是不需要王府出的,大王不是要借我們三十萬錢嗎?正好這筆錢就平了這筆賬了。不知司馬管家意下如何?”


    司馬定雲下意識的就要答應下來,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狐疑的看了鄭勝一眼,“我現在已經知道這生意的兩種方案了,但這個決定我做不了主。請鄭世子容我迴府稟告大王,讓大王來做決定吧!”


    鄭勝點點頭,“當然可以。”


    司馬定雲匆匆離去。


    鄭汶迴過神來,他依然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嘖嘖嘴歎道,“克吳,一支煙花成本上百上千錢的嗎?”


    鄭勝輕描淡寫地說,“不這樣說,我們不賠死嗎?”


    “煙花真能賺很多錢吧?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要和王府做生意呢?”鄭汶問道,他停頓了下,阻止鄭勝解釋,“讓我來想想,嗯,一是結好順陽王府,這生意最後王府能得到的可不止三十萬錢。克吳,是這樣吧?”


    鄭勝點頭,“有這方麵的考慮。另外,你不覺得去洛陽賣煙花,不找像順陽王這樣的合作者,我們很難展開嗎?”


    鄭汶想想也承認了這個事實,但他還是有些擔心,“但王府會和我們做這生意嗎?”


    鄭勝笑道:“我們拭目以待吧!”他不相信這筆大生意,順陽王府會不心動。


    司馬定雲仔細的向司馬暢分析著,“這東西甚是絢美,洛陽一地必有人爭相購買。況且,王府不需要付出什麽,就能得到一半的利潤。一支煙花以三百錢賣出,百支就是三萬錢,王府最少可得到數千錢的利潤,鄭氏這手筆著實不小。”


    司馬暢心裏被鄭勝那句“皇上都是來我家買東西”挑起的火氣消散了,他仔細想著這生意,發現他確實能得到極大的利潤,司馬暢兩眼放光,但他還是遲疑地問:“那煙花是極美,但也不過一瞬而已。一支數百錢的東西,會有人買?”


    司馬定雲低頭小聲道:“錦布做障、日食萬錢,數百錢的煙花又算得上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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