脹鬼跑了,他在幾隻鬼聯合進攻下不敵,帶著一身傷跑掉。


    我並未讓他們追擊,確認他跑遠後,我將他們收了迴來。


    我繞路下去,將籮筐裏麵的小孩全放了出來。


    他們手腳被綁著,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有一些直接暈了過去。


    可能是這裏動靜太大了,一些人拿著火把上來看情況。


    當他們看到一個江湖人士打扮的人,立馬警惕起來。


    “你是什麽人?發生了什麽?”


    幾個孩子見到家人,趕忙哭著跑了過去。


    今天帶我去他家吃飯的那個人也在,他一臉詫異:


    “你沒走?不是讓你吃了飯就趕快離開嗎?等等…你…你是什麽人?那脹鬼已經來過了吧!”


    村民們開始議論起來。


    神婆則是麵露兇色的盯著我:“你觸怒了山鬼,我們整個村子都會遭殃!”


    此話一出,場麵頓時安靜了一會,隨後他們便像是爆發了一樣,對著我一頓指責謾罵。


    有人害怕的詢問神婆該怎麽辦?他們已經被那玩意給嚇怕了。


    我則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神婆半眯著的眼睛正跳動著,不知是憤怒還是其他原因。


    “觸怒了山鬼,把這外鄉人綁了,以他的血肉祭祀,安撫山鬼,不然我們整個村子必將遭到,滅頂之災~!”


    她說的振振有詞,攝人心魄,已經有人拿著木棍開始朝我靠近。


    我冷漠的看著他們:“你們的死活與我無關,出於好奇,我來看了一眼,那家夥確實挺厲害,我不會主動去傷害普通人,但我也不會放過想要加害於我的人,若是誰再膽敢靠近,別怪我殺人不眨眼,山鬼我都能打跑,你覺得能抓住我嗎?”


    那些想要圍住我的人停住了腳步,他們開始遲疑。


    雖然他們不知道我是怎麽將山鬼打跑的,但事實就是這樣。


    連山鬼都能打跑的人,他們這群普通人又能拿我怎麽樣呢?


    “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個?一起上,抓住他!他要是敢隨便殺人,必會遭受天打雷轟,不要怕!一起上抓住他!山鬼已被觸怒,待到下次,整個村子將被山鬼!屠戮殆盡~!”


    那神婆語氣高昂,帶著憤怒,很容易帶動人的情緒。


    那些停止的人揣摩了一陣,又開始行動。


    “唉~。”


    我歎口氣,將還沒完全愈合的手指又擠了一些血珠出來。


    對付他們,楊麗就足矣。


    一道黑霧緩緩從槐木牌中飄出,漸漸的化作一個人形。


    那些上前的人被這一幕嚇到了,不明白情況,他們也不敢貿然上前。


    “怎麽迴事?”楊麗眼神冰冷的掃視了一圈眾人。


    地麵開始結出細微的冰霜,那神婆也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厲…厲鬼!快退後!快退後!這個人養了鬼,很危險!”


    那些村民被嚇得連連後退。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又師承何派?!”


    “我說過,若誰膽敢繼續上前,殺無赦。”


    我麵無表情,眼神冷漠的注視著這群人。


    他們連連往後退去,神婆也沒了剛才的氣焰。


    “不管你是龍虎茅山,還是武當三清的人,人間出了鬼怪作祟,你們的宗旨應該是斬妖除魔吧!既然您有意出手,剛才是我冒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山鬼已橫行多日,望高人出手鏟除。”


    嗬~這世道,果然強者為王。


    “高…高人,您今天來我家吃了飯的,您還記得我吧?!”


    “感謝高人救了我兒子,我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指望以後給我養老。”一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其他人也紛紛跪拜,祈求我幫忙鏟除山中惡鬼。


    “怎麽迴事?又遇到了嗎?”楊麗詢問。


    我點點頭:“是一隻脹鬼,十米多高,皮糙肉厚的非常厲害,剛剛已經交過手了,那東西跑掉了。”


    “十米多高!那就是六丈?!能在你手上跑了,看來那東西確實厲害,所以你打算怎麽做?”楊麗有些驚訝。


    “我隻是過來看看情況,那東西確實危險,若放任不管,以後定會危害一方,不過武當那群家夥就在山上,動靜鬧得夠大,應該能引起他們注意,這種事也就沒必要去管了,我打算離開這裏去南陽。”


    楊麗:“這次感覺你怪怪的,不過也好,那你要我解決他們嗎?”


    她掃了一眼還在祈求我幫助的眾人。


    被她掃過一眼,個個都冷汗直冒,不敢再做出動作發出聲音。


    那神婆也聽出了我的意思—不想幫忙,但她不敢多說什麽。


    像我這種不顧其他人生死的,也不像是名門正派的人。


    “不用管他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吧,他們要是敢追上來,吃了吧。”我語氣平緩的說出這麽一句。


    隨後不管眾人詫異的目光,轉身揚長往林子深處走去,楊麗漂浮在我身後盯著那群人。


    希望破滅,眾人陷入絕望之中。


    那東西受了傷,日後肯定會加倍報複迴去。


    但我已然離開,他的攻擊對象也隻能是村子裏的人。


    按理來說,武當的人應該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他們咋沒動靜?


    還是說這東西成長太快,而宗門中有本事的人又在閉關,所以沒人來處理。


    …第二天清晨…


    此時我離開村子很遠了,一直往南陽的方向前進著,隻是越往那邊走越荒涼。


    太陽出來了,才曬一會溫度就開始熱起來,楊麗迴到了槐木牌中。


    頭發太長了,我將頭發盤成一團,用左手提起來,拔出劍割掉。


    一頭長發變短發,現在頭發長度隻到肩膀處。


    一下割掉這麽多頭發,感覺腦袋都輕鬆多了。


    隨便將頭發紮了一下,割下來的頭發挖了個坑埋起來。


    口幹舌燥,肚子也很餓,這邊一片荒涼,上哪去弄吃的。


    …


    一路長途跋涉,走了將近兩天,終於看到人了!


    那人坐在遠處荒涼的緩坡上,坡上有一棵枯樹,樹上掛了隻大型動物,那人正在用火烤肉吃。


    現在已是黃昏,等我走過去已然天黑。


    借著月光和火光,我看清那掛在樹枝上的東西是什麽,原來是一隻大野豬。


    又渴又餓,但我並沒有向他要吃的,我爬上了樹,坐在枝椏上睡覺。


    那人是個江湖人士,他並沒有理會我,自顧自的切下野豬肉烤著吃,渴了就拿起水壺喝水。


    肚子不爭氣叫了一聲,可能是太餓太渴了,怎麽也睡不著,我看著月亮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起吃吧。”


    寂靜的夜裏,除了柴火的劈啪聲,沒有蟲子的叫聲。


    我坐起身:“我嗎?”


    那人沒在說話,我雙手抓住枝椏跳下樹,他削了根棍子,串了一塊肉遞給我。


    “自己烤吧。”


    我也不客氣,接過來:“謝了,敢問尊姓大名。”


    “無名無姓,一介浪客罷了。”


    見他這麽說,我也不再多問什麽,專心的烤著肉。


    口幹舌燥,吃肉也感覺不是很好吃,他將水壺扔了過來,他也不說什麽,我知道這是給我喝。


    吃飽喝足,我又表達了謝意,爬上樹開始睡覺。


    那人的武器是一把大型闊刀,至少得有四十多斤。


    他劈了點柴扔進火堆,隨後側躺在火邊睡覺。


    早上,他已經在開始烤東西吃,他沒發出邀請,我也不好厚著臉皮去割肉。


    “一起吃吧。”他應該知道我醒了。


    我也不推辭,跳下樹,用小刀割肉串起來烤。


    吃飽喝足,我起身準備離開,我也不白吃他東西,在原地留下了十文錢,已經是最後的家當。


    “喂,你是要去中原。”


    我剛走了幾步,他叫住了我,我迴頭應了一聲是。


    “給你個忠告,現在那邊很亂,你還是原路返迴吧。”


    “鬧饑荒嗎?”


    “不止,朝廷衰敗,衙門的人開始下鄉搶糧,胡子也多,過不了多久,其他國家就攻進來,你現在去中原,可是有什麽人在嗎。”


    我搖搖頭:“四處亂走罷了,那你知道這附近最近的大集市在哪嗎?我去賣點東西。”


    “你還是別去了,你前腳賣了東西,錢還沒捂熱乎就被搶走了,你若非要前去,繼續往前走吧,一天腳程就到。”


    我應了一聲,繼續上路,他不再勸說,很快我就離開了。


    迴頭看了一眼,已經走了很遠,他坐在原地看著我。


    下午,我看到一個瘦的皮包骨的人,他躺倒在荒涼的土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管他是死是活,有口氣估計也活不了了,我拖著他繼續前進,等天黑讓洛芊芊吃了他吧。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我將洛芊芊從木牌中釋放了出來。


    此時的她能勉強維持人形,隻是有些虛幻。


    “吃吧,我說過會幫助你快速恢複,看來這段日子你恢複的不錯,能說話嗎?”我問道。


    “能…能。”洛芊芊語氣滿是恐懼。


    “現在,以你的能力,能殺死一個活人嗎?過幾天可能要你出手。”我平靜的看著她。


    “可…可以,不過白天不行,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洛芊芊低聲下氣道。


    我想了一會:“那你盡快恢複吧。”


    洛芊芊不敢多說什麽,我走到一邊找了個地方躺著。


    見我沒再盯著她看,她這開始蠶食那具屍體。


    突然想起了白丁,“喂,一般的鬼能吸收月光精華修煉嗎?”我問了一聲。


    “滿月可以,你問這個幹嘛?”


    我看了一眼月亮:“沒什麽,你還要多久?”


    洛芊芊:“快了,你不是在問我事嗎,我不可能不迴答吧。”


    蠶食掉那幹屍後,洛芊芊身形又充實了一些,她自己乖乖迴到了槐木牌中。


    我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肚子有點小餓。


    早上繼續趕路。


    中午時分,我終於到了那人口中的鎮子。


    房屋大多為木質,少數修有院牆。


    我看到不少餓的皮包骨的人聚在一起,坐在巷子陰涼處。


    他們眼神空洞,有人路過時,偶爾會拿起碗要錢。


    街上更是混亂,打砸搶導致不少房屋客棧都關了門。


    那些人拿著砍刀之類的,將木門砍爛踢開,衝進屋裏去搶東西。


    那些女子根本不敢出門,有一些女扮男裝或膽子大的會出門。


    若被發現了,暴徒可能會抓住輪奸,即使是這樣,也還有不少店鋪開著門。


    比如典當行,賭場和妓院,不少拳館武館都被迫關了門,能開門還是有實力。


    一到鎮上我就感覺到被盯上了,當我走進典當行,他們卻不敢進來。


    不清楚為什麽他們不直接來搶這裏,怎麽想這裏的東西都更金貴吧。


    我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帶有血絲的手鐲,將手鐲往櫃台上一放。


    “我要當東西。”


    典當鋪的老板眼前一亮,隨即又換作了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翡翠鐲子,這東西不怎麽值錢,您打算換多少。”


    這家夥老奸巨猾,“五十兩。”


    “五…五十兩?!”


    老板一聽,激動起來:“就這破玩意兒,你要五十兩?!你幹脆去搶吧。”


    我冷哼一聲:“雖然不太懂這東西,但這應該不是翡翠的,是玉吧,這品質應該也算是上乘,最高能當多少。”


    他撇過頭去:“一半。”


    我搖頭:“一半太少了,這樣吧。”


    說著,我又從包袱裏摸出一個刻有圖騰的金杯:“加上這個,一百兩銀子。”


    那人隻瞥了一眼,等看清後又是眼冒金光。


    “嘶~這個,可否讓我上手瞧一瞧。”


    我點點頭:“此物假不了。”


    他拿著用牙咬了咬,隨後又用手指彈了一下,放在耳朵邊聽。


    “咳咳。”他佯裝咳了兩下:“一百兩…感覺還是多了,要不再少點?”


    我從他手中奪過金杯:“聽你的語氣,我好像還要少了,那就一百二吧。”


    典當鋪的老板一臉諂媚的笑:“別別別,一百兩就一百兩,這就去讓人清點出來,您看…。”


    “哼,沒有一百二我不當了。”我學著他的樣子擺起了架子。


    “這位大俠,說好的怎麽能變呢,要不各退一步,一百一十兩,您看怎麽樣,這年頭你也知道的,生意不好做,外麵這麽亂,最多隻能給這麽高了。”


    我思考了一會兒,“一兩銀子在你這兒能換多少文?”我問道。


    他麵露尷尬:“這…今年物價上漲厲害,在我這兒能換到兩千文,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


    我眼前一亮:“好,那就一百一,給我一百零九,一兩換銅板。”


    “唉,好嘞,我這就下去欽點,您在此稍等。”


    他樂開了花,匆匆忙忙的往後屋走,生怕我反悔。


    我感覺他太精了,這杯子和鐲子應該不止這點價值,但這些東西的價值具體有多高,我不太清楚。


    很快他就出來了,身後跟著兩個人,他們都端著木碟,木碟上墊了一塊紅布,紅布上便是擺放整齊的銀子。


    “您欽點一下。”老板笑眯眯。


    我拿起一個咬了一下,留下兩排牙印,看來是真的。


    “都給我包起來吧,對了,銅板準備好沒。”


    一個站在後麵的人上前,他端的板上不止有銀子,還有好多串銅錢,一貫就是一百枚,足足二十貫。


    銀子都用紅布打包好了,那些銅錢我拿了幾串塞進褲兜,剩下的跟銀子包一塊兒,一起放進包袱裏。


    在老板笑嗬嗬的恭送下,我離開了典當鋪。


    走出院門來到街上,感覺好像又被人盯上了,於是我將芽芽放了出來。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叫她藏在我影子裏。


    肚子已經很餓,我開始找飯店。


    雖然這裏很亂,但還是有一些飯店敢開門。


    或是交了保護費的,或是長得‘慈眉善目’一拳就倒那種。


    進店裏吃了點東西,我感覺被黑了,一籠包子才三個就要三十文。


    關鍵還不是肉餡的,但這裏這麽亂,而且聽說物價也漲了,應該還算正常。


    這一頓花了將近幾百文,吃飽喝足,又打包了一些。


    不打算在這裏待太久,換到了錢,還是快點離開。


    暗處有些人盯上我了,但並沒有急著出手,是想等我到了沒人的地方偷襲嗎。


    我手上有劍,那些人也不敢隨意靠近。


    經過一家妓院,那些妓女熱情的跑過來摟著我,讓我去樓上玩玩。


    對此,我並不感興趣,她們好像不怕我拔劍威脅。


    實在沒辦法,我扔了一串錢在街上,那些女人和街上的人開始瘋狂搶奪。


    繩子被崩斷,銅板落的到處都是。


    趁著他們混亂搶錢,我趕緊開溜,暗處的人並沒有去哄搶,看來是專門衝著我來的。


    在一個偏僻的小巷,我看到一個衣不蔽體的老人,他蹲在巷子盡頭拐彎的牆角處,身前有一個破爛的背簍。


    背簍裏麵是一個光著上半身,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有些皮包骨的的小孩。


    賣孩子的嗎?我能想到的隻是這個。


    我走了過去,那老人抬起枯瘦蠟黃的臉。


    “娃子餓很久了,沒錢吃飯,您要看得上,二兩銀子拿了去吧。”


    他的聲音沙啞,說話有氣無力,應該是餓很久了。


    “男孩女孩?”我問道。


    老人猶豫了片刻:“男…男娃。”


    雖然不太想管,“行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說著,我打開包袱,拿出了幾個包子遞給小孩兒和老人。


    那小孩像是餓迷糊了,抓在手裏不知所措。


    “快吃吧。”我說道。


    那小孩試探性把包子放在嘴邊,咬一口嚼了幾下。


    確認不是幻覺,開始狼吞虎咽地咬著吃,那老人大口大口的咬著包子。


    “你是好人呐…。”那老頭邊吃邊哭著說。


    我隻是自嘲笑了笑,我是好是壞,定義不了。


    摸出兩枚銀子,背向著來時的方向,偷偷塞進了包子裏麵,隨後遞給了老人。


    老人咬了兩口,:一察覺到不對勁,他看了我一眼,我隻是做了個噓的動作。


    “有人看著,別出聲。”我小聲道。


    老人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將兩團硬物藏在舌頭下。


    “能自己走嗎?”我開口道。


    那小孩兒什麽也不說,手裏拿著咬了一半的包子。


    我試著往前走了一步,那小孩沒有跟上來。


    “娃兒,爺爺養不起你,你跟著他走嘛, 跟著他就不餓肚子,去嘛,去嘛,以後要聽他的話,他走哪兒刻(去)你走哪兒,做事要勤快點,走嘛。”


    老人語重心長勸導,淚水止不住的流。


    那小孩依然低著頭,但邁出了一隻腳。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他遲疑著邁出了另一隻腳,慢慢跟了上來。


    他似乎也哭了,邊走邊哭,手中剩下的半個包子不停往嘴裏塞。


    經過一家飯店,我進去買了些幹糧帶在路上吃。


    路過一家賣衣服的店鋪,店老板嫵媚至極,說話時語氣帶著挑逗。


    這裏沒被搶,應該是給了那些人好處的。


    我對她並不感冒,拒絕了進屋打撲牌邀請,給那小孩買了一身衣服就走。


    他渾身髒兮兮的,等離開這裏,找條河給他好好洗洗。


    離開鎮子,往前走了一段,突然感覺身後有腳步聲,好像不止一個。


    扭過頭看去,幾個蒙麵人拿著刀朝我衝了過來。


    有兩個我認識,雖然遮了麵,我認的出,那是典當鋪的夥計!


    這是想殺人越貨啊,難怪那老板笑眯眯的,早就不懷好意了。


    那小孩抓住了我的手,似乎很害怕。


    “接下來的事你不要看,閉上眼睛,我背你走。”


    芽芽已經開始行動,我蹲下身子將那小孩背起來,他很聽話,閉著眼睛沒看。


    我前走去,身後傳來幾聲慘叫,小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沒有睜開眼。


    或許是爺爺囑咐過要聽我的話。


    “幾歲了,叫什麽名字?”我開口問道。


    小孩沉默了良久:“十…十二歲了,沒…沒有名字。”


    我皺了皺眉:“那你爺爺是怎麽叫你的?”


    “過來。”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想了一會兒我繼續開口:


    “沒有名字嗎?男娃,那就叫吳安陽吧,小名就叫陽陽,這個名字可以嗎?不喜歡就換一個。”


    小孩應了一聲:“好。”


    我點頭:“你的名字,吳是口天吳的吳,安是安寧的安,陽是太陽的陽,寓意是安康,穩重,陽光。”


    我偷偷將洛芊芊放了出來,我指了一下身後很遠處的幾具屍體,她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衝了過去。


    芽芽殺死他們後迴到了槐木牌,陽陽趴在我背上睡著了。


    洛芊芊解決掉那幾具屍體迴來了,看樣子應該恢複的差不多了。


    天黑時,我找到一棵枯樹,這棵樹已經死了,皮都不剩。


    我將陽陽放下來他便醒了。


    可能是睡迷糊了,他呆呆的看著我,一時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醒了,肚子餓了沒,吃晚飯吧,吃了再睡。”說著我就打開了包袱。


    吃了點東西填肚子,陽陽抱著我又睡著了。


    感覺他有點矮,十二歲了,高度隻在我胯間位置,應該是營養不良造成的,比芽芽還要矮一點。


    早上吃了東西就繼續趕路,路線跟我來時有些偏差,應該是遇不到那個人了,不過也無大礙。


    …幾天後…


    我們終於來到了邊界,前方有大山,等翻過山就迴到潭州了,也就是湖南。


    應該到六月份了吧,不知不覺又混了這麽長日子。


    我與蓮蓮相遇是在幾月來著?算了,想不起來了。


    …六月中旬…


    我們要下山了,前兩天在林中偶然遇到一個大水潭,我倆先後去洗了澡。


    雖然同為男生,但一起洗澡這種事,對於小孩來說,還是比較尷尬的。


    我一直覺得他有些女孩子氣,不是很喜歡說話。


    雖然都相處這麽久了,他還是有些拘謹,長相也缺點陽剛之氣。


    不過對於這些,我都不太在乎。


    花了一天時間下山,在山下睡了一晚。


    晚上月亮很圓,看來確實是到一個月的中旬。


    我將白丁放出來,讓她吸收一點月光精華。


    早上沒有吃的,我們繼續趕路,走了一會兒來到了江邊。


    江水已經幹涸的快見底了,算起來應該也有好幾個月沒下雨了吧。


    一些擱淺的水坑中有魚,將這些魚抓起來,又搬了一些螃蟹。


    用鑽木弓生了火,簡單處理一下魚和螃蟹,全部烤來吃了。


    吃飽後,在江邊把水壺灌滿,沿著江邊繼續上路。


    “我們要去哪裏?”陽陽牽著我的手問道。


    “不知道,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做點小生意吧。”


    陽陽:“要做什麽生意,力氣活我可以的。”


    “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陽陽搖頭:“不知道,你就像江湖大俠一樣。”


    “其實我是個驅邪的,等找個穩定點的地方,買個小院兒做點小生意。”


    陽陽:“那我做什麽?”


    “都可以,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待在家裏比較好,到時候被人販子拐了,我可不找你,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吧,你叫我吳鋒吧,小名叫小鋒。”


    陽陽點頭:“好,那小鋒,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做生意嗎?”


    “都行,還是快趕路吧,感覺今天你說了很多話。”


    陽陽以為讓我不開心了:“我…我不說話了。”


    我摸了一下他的頭:“我不是怪你,我的意思是你比平時開朗一點了。”


    …幾天後…


    今天,我們進入了隨州,或者說進入了隨州地界。


    由於長期幹旱,這裏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地太幹了。


    由於種不活糧食,導致這裏的物價也在逐日上漲。


    我在想是不是該離開這裏,再這樣下去,這裏應該也要開始鬧饑荒了。


    今年也不知道怎麽的,幹這麽久還不下雨。


    或許我該迴四川吧,但是路好像太遠了,如果走過去,等迴到四川時都快過年了吧。


    但待在這裏也不長遠,開銷太大,消費不起。


    在客棧住了三天,我決定離開這裏迴川去。


    家是迴不去了,就在某個小鎮上買個小院住下。


    決定好了就開始做準備。


    “我們要去哪?”陽陽問。


    “去蜀國,路很遠,今天就開始做準備吧,明天就上路。”


    晚上,陽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


    或許是因為激動,又或許是想起了什麽事。


    “睡不著嗎?”我問。


    陽陽:“有一點,我感覺好怕。”


    “為什麽。”


    陽陽:“不知道,就是怕。”


    這種感覺或許是,即將要離開家鄉,去到未知且很遠的地方,那種感受吧。


    不確定感及沒有歸屬感。


    “不用擔心,你跟著我就行了,男孩子嘛,勇敢一點。”


    “嗯。”


    第二天,我們踏上了迴川之路,此時的我還不知道,蜀國正發生政變。


    疑是穿越者利用所謂的現代知識,改變政策律法。


    利益被觸及,一些地方官員不滿,發動兵變。


    朝廷從德陽遷至到了成都。


    卑禾羌族趁亂進攻蜀國。


    …九月中旬…


    一路風塵仆仆,我帶著陽陽到了廣安,此時正逢豐收,朝廷在招兵買馬,差點又被抓去。


    我和陽陽躲在了,廣安與霧都交界的一處偏僻村莊。


    我從地方地主手中買了一塊地,請人修建了一座房屋,兩室一廳,一間柴房。


    直到近十一月才完全安頓下來。


    …


    “小鋒,你今天有空嗎?”


    此時,我和陽陽正坐在柴房烤火,聽到有人叫我,我扭頭看去。


    原來是趙家的大小姐—趙敏兒,趙家嫡係子女一脈。


    買了地建房子那段時間,我和陽陽就在她們家住。


    在村裏除了趙老爺,就他們家資質最大,反正都是一家人。


    村裏大多數都姓趙,算是一方趙氏家族聚集地。


    “有事嗎?”


    見敏兒來了,我起身迎接,畢竟算是對我有恩。


    “也沒什麽大事,這不快入冬了嘛,爺爺他們商議到鎮上買些過冬的用的,你要不要一起去。”敏兒用手撓著頭發問道。


    我想了一下,家中吃的也不多了,糧食這些還是在村裏買的。


    “方便嗎?家中糧食也不多了,過些日子應該要下雪了,該囤點過冬用的。”


    敏兒笑著點頭:“我跟爹爹請示過了,不過村裏要買的東西太多了,馬車可能不夠用,也不知道你要買多少年貨,家裏有一頭毛驢,我讓人用毛驢幫你們拉貨吧。”


    我點點頭:“陽陽,你要不要一起去?現在天冷了,給你買點厚衣服,你不去就在家裏吧。”


    陽陽點頭:“我也去吧。”


    陽陽經過幾次變聲,聲音越來越細,說話跟女孩子差不多。


    說實話,我現在都搞不清楚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沒見過他洗澡,不過都不重要。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爹爹他們已經先走了。”敏兒催促道。


    我們一起來到了村口上了馬車。


    車廂很寬敞,是那種專門拉貨用的。


    敏兒坐在對麵,有些不自然的用手繞著頭發,時不時瞟我兩眼。


    在村中也難免跟村裏人打交道,他們對我的評價:不喜與人打交道,為人較老實。


    我隻是冷血罷了。


    “過幾天就要下雪了吧,往年這個時間段都快下雪了。”我開口打破了沉默。


    敏兒點頭:“是呀,哎小鋒,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點點頭:“什麽問題?不妨說與我聽一下。”


    敏兒:“是這樣的,你是從哪個地方來的呀?陽陽跟你是什麽關係?。”


    “這個啊,通州吧(達州),老家在一個叫吳家老院的地方,陽陽是我在中元遇到的。”


    敏兒點頭:“你去過那麽遠的地方啊!那個…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我應了一聲:“你問。”


    敏兒有些害羞起來,似乎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啟齒。


    過了好一會,她支支吾吾開口:“那個…小鋒,你今年多少歲了。”


    我想了一會:“我也不太清楚,二十八九左右吧。”


    “啊~!”敏兒有些不相信:“可是看上去很年輕俊朗啊…。”


    她的小臉有些通紅起來,低著頭不敢看我了。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我哪些地方吸引她。


    我這種人表麵看上去好相處,實則內心麻木的跟石頭一樣。


    車廂裏再次安靜下來,能聽到的隻有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


    下午,敏兒陪著我和陽陽買了些過冬用的東西。


    一床棉被,幾件厚衣服和鞋子,買了幾袋米,土豆、紅薯、幾斤豬肥肉。


    肥肉是用來熬油的,我打算做點火鍋油。


    買了一些配料,八角桂皮這些都有,差不多該迴去了。


    這次出村的人有三十一人,加上我和陽陽就是三十三。


    等迴到村子的時候天已有些黑了,畢竟是冬天,天黑的早。


    晚上,我和陽陽在柴房裏麵忙活著,他幫忙傳火,我用鍋煎豬油,油渣就用盆子裝起來。


    一共有十坨豬肥油,分三次煎,等煎完後已經到了後半夜。


    把油全都倒進油缸裏麵冷卻,鍋裏留了點底油,炒點菜煮稀飯吃。


    燒水洗漱好,將床鋪重新布置了一下,蓋著新買的棉被很暖和。


    陽陽跟我一起睡的,畢竟都是男孩子。


    其實是為了省錢,多做一張床要多花費一些錢,空出來的臥室也可以放一些雜物,比如糧食這些。


    半夜開始下雪,屋裏的溫度又降了幾分,還好買了一床棉被,兩人擠在被窩裏倒也不算冷。


    早上起床做了早飯吃,經過一晚上的時間,豬油也凝固好了,我開始準備做火鍋油。


    從缸子裏舀了三分之一的豬油做火鍋油。


    工序照著穿越之前網上看到的那樣。


    熬好的火鍋油,倒進一個空壇裏麵冷卻,開始準備中午涮火鍋要吃的東西。


    將買的瘦肉切片擺在盤子裏,洗了兩顆白菜、鎮上買的節節菜、泡了一晚上的木耳、切片的土豆。


    感覺還是差點意思,不過解解饞已經夠了。


    鎮上買的小鐵鍋有了用處,用鐵盆裝滿燒紅的木炭,放一個小鐵架,將鍋架在上麵。


    把火鍋油放進去摻點水,等燒開之後就可以開始涮東西吃了。


    陽陽以前從未嚐過這種食物,所以這次他吃得非常急切。


    由於食物又燙又辣,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不停地唿著氣,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停不下嘴。


    那種獨特的辣味讓他欲罷不能,越是覺得辣,就越是想要繼續品嚐下去。


    房間的門關著,香味很濃,滿屋子都是肉香。


    正當我們燙著火鍋時,房門被推開,敏兒頂著大雪跑了進來。


    “小鋒哥,你們在吃什麽啊?好香呀!”


    看著小方桌上咕嘟咕嘟冒著泡的火鍋,敏兒咽了咽口水。


    “吃火鍋呢,吃了沒?沒吃的話一起吃點吧。”我開口邀請道。


    “可…可以嗎?”敏兒有些不好意思。


    “陽陽,去拿個碗,拿雙筷子過來。”我吩咐了一聲。


    陽陽又夾了一塊燙好的肉塞進嘴裏,將碗和筷子放下,跑去柴房拿碗去了。


    “怎麽弄呀?”敏兒問。


    “用筷子夾著放在裏麵燙一會,你看,把肉燙成這樣就能吃了。”說著,我給她示範了一遍。


    房門開著,香味兒飄出去,吸引了一些住的近的人過來看情況。


    由於食材不多,隻讓他們一人嚐了一點。


    敏兒似乎很喜歡吃,“小峰哥,你這個是怎麽做的呀?能教我做嗎?”


    “這個弄起來比較麻煩,不過我這裏還有些底油,要不你一會兒迴去拿個大碗過來裝一點,想吃的時候把油倒進鍋裏,燒開摻入一瓢水,等開了就能燙東西吃了。”


    “謝謝小峰哥,你人真好。”敏兒笑著說道。


    吃過午飯,鍋裏的湯分給了村裏人,他們說拿迴去煮菜吃。


    陽陽收拾了一下桌子去洗碗,我和敏兒坐在客廳看著屋外的雪越下越大。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嗎。


    …


    之後的幾天基本都是吃的火鍋,火鍋的事兒也在村子裏傳開了。


    趙族長聽聞,讓人請我去過一趟,我沒有把做火鍋的方法教給他們。


    我答應親手給他們熬一鍋,就在家裏柴房。


    其他人我不讓進,敏兒說要來幫忙我便沒有拒絕。


    熬了一大缸油,等冷卻好讓人抬迴去了。


    村子挺大的,外姓人也不少,這裏還有一個媒婆,前段時間來家裏想給我說個媒。


    她說那女娃子長得還水靈,老實勤快,會下地幹活。


    媒婆各種誇,我都不為所動。


    敏兒那天本來找我的,聽到有人說話就在門外偷聽。


    那女子姓楊,叫楊梅梅,家裏是做木匠的,村子裏很多人都找他家做過東西。


    現在我家裏的木床小方桌這些,也是找她爹做的。


    那女娃子才十九,好像相中上我了,這才請媒婆上門說媒。


    我這種人不會一直留在這裏,我並不是什麽好人,除了我自己,其餘人的死活我都不在乎,她跟著我沒有好下場。


    敏兒之後還問了我為啥不答應,她說我這個年紀也應該成家了。


    我隻是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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