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也是一愣,她和楚子衡相識於從鞠陵於天出來的最後一個年頭,雲落還記得那時候的情景,二人是在興州城相遇的,到如今也不是很長一段時間。


    楚子衡對她很是關心,這一點她是知道,可是在那之前,除了楚子衡自己告訴她的,曾在三十六天見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了。


    那個時候……雲落在腦海裏努力迴憶,不過是她剛上三十六天的時候,甚至都還沒和月澤說上話,楚子衡怎麽可能會知道她和月澤之間的事情。


    月澤眸色一凜,瞧著前麵的楚子衡,皺了皺眉,“你什麽意思?”


    “小落子的事,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楚子衡盯著前麵的月澤,笑得從容,“神京城之亂後,從她被你休棄到被關入鞠陵於天這段時間裏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一直陪在她身邊。我隻恨自己為何不能早點救她,從神京城之亂之前,不,不是,應該在她和你成親之前就帶她走,那她也不必受這麽多委屈,吃這麽多苦。月澤,你捫心自問,她在你身邊,真的有過一天好日子嗎?”


    “哦,當然了,在你身邊對你好的人,誰是有好下場的。比如我,比如小落子。”


    有風吹動月澤的衣角,月澤站在原地,麵上漸漸地有些冷峻,“你說什麽,什麽休書,什麽被關入鞠陵於天,我將你看作……待你不薄,你又何出此言?”


    “既然我說了,必定是有緣由的,但我現在並不是很想再提起,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再者,我也替自己報了仇,殺了那兩個偽君子。”楚子衡趁著月澤注意力被他吸引,一把將雲落拉過來,月澤走了神,因此沒有再拉住,眼睜睜看著雲落被楚子衡帶過去。


    “兩個偽君子,你,當初三十六天裏的兩個師兄弟,是你殺的對不對。”月澤想到了什麽似的,問道,他希望楚子衡搖頭否認,但是他失望了。


    楚子衡挑眉一笑,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對,你說的沒錯,那兩個小人就是我殺死的,他們活在三十六天也是給你們蒙羞,我替你們解決了不是更好?”


    “楚子衡你真是無可救藥!”月澤怒了,帝皇瞳亮起,他抽出清微劍,指著楚子衡,冷聲道:“你連同門師兄弟都痛下殺手,楚子衡,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現在,放開雲落。”


    “月澤,你貪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你現在問我要,是不是有些厚顏無恥了?”楚子衡拉緊雲落,搖了搖頭,“當初在酆都城,與雲落許下誓言的是我,可她


    認錯了人,巴巴地趕到神京城去尋你,你心底應該是比誰都清楚你與雲落本沒有任何的情感牽扯,你也不喜歡她,可你卻享受著她本該對我的好,也不說清楚,月澤,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究竟什麽意思?”


    一提到這個東西,月澤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楚子衡說的沒有錯,他知道雲落認錯了人,可他那個時候……私心地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的確是貪圖了楚子衡本來該有的幸福。


    楚子衡略帶輕蔑地笑了笑,說道:“誰也想不到堂堂正正的清微君,原來也會撒謊,奪了本該屬於旁人的東西。”


    月澤臉色難看極了,雲落蹙起眉頭,她有些心疼。雖說月澤的確是欺騙了她,可雲落在三十六天待的那些日子,和月澤相處的那些日子,也是很喜歡他的,不然不會一直堅持下去。若她不愛月澤,她早該離開的,可是她沒有。


    那麽她,對月澤付了真心也不全是因為少年時的誓約,到底還是因為她歡喜這個人罷了。


    她見月澤這麽難過,忍不住想要反駁一下楚子衡,可現在的楚子衡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說出來的話句句刺耳,對月澤的態度也是鋒利得很,他這個時候,這個模樣是雲落從來沒見過的,原來北邙山鬼殿,本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楚子……”雲落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人就給楚子衡帶走了,楚子衡不由分說地將她扛在肩上,倏忽一下便消失在了月澤麵前。


    月澤本來是打算想去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在原地站了一會,不多時,果然有行字緩緩浮在半空中:不必追也不必尋,我不會傷她半分。


    月澤修長的手指扣在清微劍的劍鞘上,漸漸握緊,逐漸泛白。


    楚子衡帶著雲落也不知走了多久,雲落一直在他背上伸出手推他打他,讓他放自己下來,可是楚子衡就是不鬆手,任由雲落鬧騰。


    等到了一處山洞,楚子衡下了雲頭,站在黑漆漆的洞口前,打了一個響指,裏麵立刻就冒出暖黃色的光來,雲落趴在他背上,看得目瞪口呆,楚子衡往裏麵走了幾步,一個沒留神竟是絆了一下,雲落在他背上嚇得尖叫:“你你你小心點,我不鬧了,你可千萬小心點,我還在你身上呢。”


    楚子衡輕輕一笑,語氣微弱,“小爺自然是不會摔倒的,你還在身上呢,怎麽舍得摔到你。”


    雲落有些奇怪,楚子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不像從前那般富有生氣,聲音也很輕,說


    話間甚是有些喘息,甚至斷斷續續。


    “楚子衡,你沒事吧?”雲落腦袋朝下,抬不起來,隻能悶著腦袋對著他後背問道。


    楚子衡一個翻手將雲落放置在了一處軟榻上,雲落隻覺得天旋地轉之間,自己就落在了一個輕飄飄軟綿綿的東西上,等眼睛逐漸適應了這裏麵的環境,再細細打量,這雖是一出山洞,但是裏麵布置比較完整,像是一個人的住處。


    “楚子衡,這是哪裏哪裏啊。”雲落坐在軟榻上,好奇地望著背對著她往榻邊的凳子走去的楚子衡問道。


    “這是我平日裏休憩之地。”楚子衡慢慢地說,腳步頗為沉重地拖過去,他有些頭疼,看來身子還是沒有全好,過幾日還是得迴去再休養一番。


    “你堂堂一個北邙山鬼殿,怎麽喜歡住在這種……”雲落話還沒說完,前麵的人就“撲通”一聲直接栽了下去,雲落驚得從軟榻上跳起來跑過去,“楚子衡,楚子衡,楚子衡。”


    她慌張地扶起地上的人,楚子衡緊緊閉著眼,但還是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迴應雲落,“嗯,我沒事,睡一會……”


    話說不完了,他真真切切地暈了過去。


    雲落吃力地將他拖到榻上去,尋思著為何方才楚子衡不與月澤接著對峙而是急急忙忙就離開了,想來也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耗不了多長時間。


    雲落替他蓋好被子,喂了些水,坐在榻邊看他。剛剛替他把過脈了,沒什麽大礙,隻不過身體非常虛弱,極度虛弱,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耗損了自己的身子。


    雲落想起來前兩天他急急忙忙地要迴北邙山,應該就是這一行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吧。


    雲落坐著,眼下楚子衡這樣她是沒辦法再迴鞠陵於天了,若是自己不見了,辛未陽衍肯定要擔心,白白和雲斐也是,根本是不能離了她的,可是楚子衡這個樣子,身邊也不能沒有人,他平日裏與誰交好雲落也不曉得,她隻知道北邙山鬼殿在四荒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誅之,若是現在的楚子衡叫人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雲落想了想,循著記憶走出洞口,外邊已經天黑了,雲落取出一個小鈴鐺,念了咒語,那小鈴鐺登時化作一隻蝴蝶,遠遠地飛去了。


    她把消息放在鈴鐺裏,辛未他們看到就知道了。


    放完消息,雲落走迴去,行至榻邊,覺得有些口幹,想著去喝點水,人還沒走上一步,榻上的人就發出了聲音。


    “雲落


    ,雲落。”


    雲落驚詫地迴過身答道:“我在。”


    可楚子衡卻沒有睜眼,隻是重複地喊著,雲落沒法,拿了一杯水,坐在榻邊一邊喝水一邊撫慰他。


    “沒事,我在,你不要怕,我在。”


    楚子衡果然安靜下來了,雲落滿意地稱讚道:“不錯,這樣才乖,好好休息爭取早日醒來。”


    過了片刻,楚子衡居然猛地睜開了眼,無辜地望著雲落,雲落正喝著水,他這一睜眼,嚇得雲落直接噴了出來,讓你早日醒來你真的就馬上睜開了眼睛,雲落被嚇得不輕,那水杯都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滾了好幾個圈。


    楚子衡眨巴眨巴眼睛,模樣實在誘人。


    “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鞠陵於天裏還有事。”雲落拍拍手準備起身,打算離開,早知道方才就不放消息了,多此一舉。


    楚子衡默默地看著雲落起身,也不擦臉上的水珠,雲落被他盯得脊背發涼,汗毛直豎,隻想著趕緊起身離開。


    豈料……


    雲落走了沒兩步,身後的楚子衡開口喚她,聲音清脆利落,還帶著些委屈:“嗚嗚嗚嗚,小落子不要阿衡了,小落子不喜歡阿衡了嗚嗚嗚嗚阿衡不如死了算了。”


    雲落跌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艱難地轉過身,瞧見楚子衡坐了起來,揪著被子委屈地掉眼淚。


    天啊,這都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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