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你說這個人會是誰?老夫想了一整天,也沒想到大明還有這樣的前輩。”趁著劉三吾還沒到,幾個文人先聊了起來。


    孔訥沉思片刻,說道:“我聽說蘇州府的徐先生曾隱居做學問,會不會是徐先生?”


    黃子澄點點頭,然後又搖頭說:“徐先生今年已經七十歲了,讓他舟車勞頓來直隸,恐怕不太方便。”“聽劉老師的話,這位大儒好像就在直隸應天府。”黃子澄分析完,眾人紛紛點頭。


    “兩位老師也不用猜了,再過一會兒,劉老師不就來了嗎?到時候我們就能一睹為快了。”


    今天在場的要麽是翰林院學士,要麽是國子監官員,無論如何,他們都是通過科舉苦讀出來的。


    而且要進入翰林院,還需要在科舉高中之後,從一甲進士中選拔繼續考試。


    所以在明朝,翰林院是所有儒生地位最高的機構。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因為地位高而表現出任何輕視。


    他們都知道,這個學說現在已經在各地流行,那麽寫下這個學說的人,未來很可能像孔訥一樣,領導大明儒家。


    對於這樣的不世出的大儒,和他們交往會有很大的好處!


    正在說話間。


    畫舫推開。


    大家趕緊站起來,都轉過頭去。


    然而下一刻,大家都愣住了,連人都有點石化。


    劉三吾伸出手,彎腰請朱懷先進去。


    等朱懷背著手進門,看到這些人,他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劉三吾所說的同行是這群大儒。“你?”


    黃子澄咽了口唾沫,沉默了一會兒,對劉三吾說:“劉老師,今天的宴會是一件非常莊重嚴肅的事情,無關的人還是不要請來了吧?”孔訥站在一旁,也有些石化,但他沒有開口。


    不久,孔訥似乎明白了什麽,胡子微微顫抖。


    那《道德經》,不會又是他寫的吧?


    對朱懷,他不敢囂張,也不敢放肆...


    不隻是孔訥,翰林院這群人也像是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一見到朱懷,身體僵硬到了極點。


    劉文善是怎麽死的,雖然他們還沒有確切的答案,但每個人都心裏有數。


    就因為批評了一句這小子家教不嚴,結果就被朱元璋殺了!


    至於是否真的是這個原因,他們不確定,但他們實在想不出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什麽原因能讓劉文善被殺!劉三吾疑惑地看著黃子澄,問道:“什麽叫無關的人?”


    其他人不敢得罪朱懷,但黃子澄敢!他正氣凜然地指著朱懷說:“這不是無關的人嗎?”


    劉三吾愣了愣,笑著對黃子澄說:“黃夫子誤會了,道德經的學說,正是朱郎君提出的。”黃子澄沉默了很久,硬著頭皮說道:“劉夫子,別開玩笑了。”


    朱懷看到黃子澄這模樣,也懶得廢話,直接走到主位坐下。他指著孔訥和其他翰林院的儒生:“都坐下,站著不像話。”刷!瞬間,眾人竟然乖乖地齊刷刷坐下。黃子澄都看傻了。


    這群斯文敗類,偽君子,奸臣!他們是不是瘋了?要不要這麽膽小?人家叫坐就坐?文人的骨氣呢?


    劉三吾對黃子澄說:“黃夫子,老夫可不是開玩笑,道德經的學問,就是朱郎君集注解的啊。”黃子澄一臉震驚,仿佛快要窒息了。他內心震撼,這怎麽可能?這不是一個臭商人嗎?他能注解道德經?他讀過書嗎?難道這小子和劉三吾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氣氛十分尷尬。黃子澄依然一臉不信地坐在座位上。眾人紛紛落座,氣氛有些尷尬。尷尬的隻是黃子澄這群大儒,而朱懷一點也不尷尬。飯菜都還不錯,有醉蟹、焗蝦、悶魚、燒雞等各種菜肴擺滿一桌。


    “各位請。”朱懷伸出手中的筷子,自己吃了起來。眾人都食不知味,實在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剛才大家都花了很長時間在心理建設,甚至把蘇州府那位七旬的老儒徐先生都考慮進去了。在他們看來,能注解聖人學問的,一定是曆盡滄桑、看透人生真諦的大儒。可是朱懷算什麽?這明明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吧?


    孔訥等人雖然心中有疑慮,也不敢說出來,大家都不想觸怒朱懷。誰知道會不會因為說錯一句話,人就沒了?黃子澄給孔訥使眼色,但孔訥視而不見,隻顧夾菜吃。


    餐桌上一片寂靜。劉三吾也感到有些奇怪,這些人之前不是興奮地說要見見朱懷嗎?現在怎麽都這樣了?


    沉默了很久,黃子澄開口了。“小子,你說道德經是你注解的,有何憑證?”黃子澄說完,劉三吾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明顯是在質疑朱懷。他剛要開口,朱懷便坦然迴答:“沒有!”


    黃子澄繼續問:“治大國若烹小鮮,如何理解?”朱懷繼續低頭吃著,含糊不清地說:“不知道。”“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黃子澄再次提問。朱懷擦了擦嘴,抬頭看著黃子澄,幹脆地說:“你在說什麽。”


    黃子澄卻笑了。他看著劉三吾,笑著說:“劉夫子,老夫明白你有栽培後輩的心意,但過猶不及的道理你需要明白。”“實磨不響空磨響,一瓶不滿半瓶搖。”劉三吾聽完,臉色大變。實磨不響空磨響,一瓶不滿半瓶搖,出自《司馬相如》中的一句話:如今那些街上的普通人,略讀幾本書,咬文嚼字,人們稱他們為半瓶醋。這話暗示朱懷是個半吊子,更嚴重地說,是在諷刺貶低朱懷。


    旁邊,黃wen和孔訥坐在一起,兩人竊竊私語:“孔夫子,你覺得這朱懷腦子有問題嗎?他是真的不知道黃子澄在說什麽嗎?還有心思吃飯?”“不要亂說。”孔訥淡定地捋著胡子說:“要相信朱公子,他不會這麽蠢的,我早就看出他非一般人,嗯,要相信他。”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以前,他也天真地認為朱懷是個蠢貨,所以也沒太看得起朱懷。但很快,他就被朱懷壓在地上摩擦,磨得心慌。現在,事情過去了。他無法接受朱懷是個蠢人,如果這樣的蠢人都能把自己踩成狗,這就不再是麵子問題了,這涉及到自尊心。他可以接受被一個聰明人打敗,可以接受朱懷才智超群,所以自己被朱懷打敗也是合理的,但他萬萬無法接受朱懷是個蠢貨。


    黃子澄看著朱懷,哈哈大笑,對劉三吾說:“我就說,道德經這樣的深奧學問,怎麽會出自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之手?”“真是天大的笑話!”“這頓飯,我羞於吃!”“告辭!”


    黃子澄起身,拂袖離去。劉三吾猛然站起。朱懷拉住他:“別跟他一般見識。”劉三吾急了:“可是朱公子。”朱懷搖頭:“沒事,浮名而已,隨他去吧。”朱懷有這種寬宏大量的胸懷,或者說,在他看來,黃子澄就像個小醜,無需爭辯什麽。但劉三吾不行。文人的名譽太重要了,他不願朱懷的聲望受損。兩人的格局不同,看問題自然也就不同。


    朱懷擦了擦嘴巴,朝大家點頭說:“我差不多吃飽了,你們慢慢享用。”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大家都瞪大眼睛,一臉詫異。


    原來你是真的來蹭飯的啊?“朱公子。”劉三吾跟著出去了。


    外麵,黃子澄被一群學生圍在畫舫的船頭。“黃大人,黃大人!”


    “今晚我們邀請您遊曆秦淮,希望您能作詩讚美大明朝的盛世,請黃夫子指教!”這是要黃子澄作詩。


    這麽短的時間,黃子澄哪想得出來,正巧看到朱懷這時也出來了。


    他大笑:“老夫告訴你們,道德經是他注解的,你們可以問這位大儒士。”停頓了一下,黃子澄補充道:“等他說完,老夫再說也不遲!”一群學生難以置信地看著朱懷。這麽年輕?


    可能嗎?


    “黃子澄!你太過分了!”劉三吾又羞又怒。


    朱懷拉住劉三吾,看著黃子澄,又看了看周圍畫舫上的儒生。


    天空漸漸飄起了雪花。


    朱懷沉默一會兒,開口道:


    “北方的景色,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遠望長城內外,隻剩茫茫一片;


    大江上下,頓時失去了滔滔水流。


    山巒如銀蛇舞動,平原像蠟象奔馳,想要與天公比高低。”上半部分出來,現場,鴉雀無聲!


    北方的景色應該是指北平吧?


    北平是保衛大明京城的屏障。


    這幾句話一出,一股磅礴的氣勢席卷而來!朱懷繼續說道:


    “等到晴天,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可惜秦皇漢武,稍微欠缺文采;唐宗宋祖,稍微遜色於風情。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知道彎弓射大雕。往事已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抑揚頓挫,鏗鏘有力,無盡的王者之氣,以及站在巔峰的格局,在字句間流露!


    那俯瞰天下的霸氣,看遍曆史風雲的自信,都在講述這個少年心中無比宏大的誌向!


    每個詞簡潔有力,卻又極其準確。


    安靜!


    鴉雀無聲!


    一片寂靜!


    朱懷看著黃子澄,淡淡地說:“我說完了,你呢?國子監的黃夫子,應該不會比我差,你也給他們說說。別光磨不響空磨響,不滿一瓶晃蕩半瓶。”說完,朱懷拱手道:“黃夫子您多思考,我還有事,先走了。”


    現場安靜到了極點,朱懷的每一個音調都不大,但在這樣的夜晚,格外清晰響亮。


    黃子澄的臉色抽搐,神色漸漸難看起來...


    氣氛有些凝重。


    朱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石化在雪中的黃子澄。


    他轉身登上小船,飄然而去。


    雪還在下。


    劉三吾舔了舔嘴唇,隨後一臉狂喜,顧不上像泥塑一樣的黃子澄,急急忙忙地離開。


    畫舫內的孔訥和翰林院的人癡癡地站在二樓的窗戶邊,呆呆地看著下方靜止的畫麵。


    說實話。


    這朱懷夠狠!


    文人清流,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名聲。


    剛才朱懷的那首詞一出,直接把黃子澄置於極度尷尬的境地!


    他黃子澄不是一直看不起朱懷嗎?不是一直質疑朱懷的水平嗎?


    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十分裝腔作勢地貶低朱懷嗎?


    好了,朱懷人家出了詞。


    不說別的,就那一句: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情,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


    問問!


    還有誰!


    還有什麽詞,能蓋過朱懷這幾句話的風采?


    見鬼的!這小子真是夠狠的!


    一首詞一出,直接王炸!這種傲視群雄的霸氣,俯瞰曆史塵埃的豪邁,還有什麽詞能比這個更自信,更霸氣?


    黃子澄說人家半吊子,現在你怎麽反擊?


    人家給你機會了,周圍許多畫舫上的後輩學生也知道你是國子監的大儒,你一大儒士,剛才那麽裝模作樣,你怎麽不開口作詞?


    說實話,孔訥看完這一幕,他都有些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如果他是黃子澄,他真想一頭紮進秦淮河裏。


    那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每一道目光,那都不是目光,那是羞辱啊!


    黃子澄沉默著。


    他有些承受不住周圍的目光,他想走,但周圍被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在看著他,等著他,因為他自己剛才說了,等朱懷作完詞,他才來。


    壓軸的嘛,自然要晚點出場,這是規矩。


    黃子澄咽了咽口水,他突然覺得自己嘴賤!


    他茫然迴頭,抬頭望去,隻見原本倚窗而站的同事,似乎十分嫌棄他,他抬頭,眾人原本盯著他,瞬間開始假裝互相交談的樣子。


    沒有一個人去解救他,為他說話。


    廢話!


    現在誰下去,誰尷尬死。


    黃子澄感到氣血上湧,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連帶著雙腿也開始顫抖。


    原本期待他開口的學生,現在越來越不耐煩了。


    有幾個開始抱怨。


    “不是說等剛才那位公子說完,黃夫子就要作詩了嗎?”“是啊,黃夫子這是怎麽了?”“做不出來啊,還能怎麽了?”


    “不至於吧,剛才黃夫子那麽自信,笑得那麽從容,明顯胸有成竹了!”...


    沒錯,人家是國子監的大儒,聽他的口氣,似乎對剛才那個公子哥不屑一顧呢。”“對呀,我也感覺出來了,可他為什麽不開口說話呢?”


    “肯定是被壓製了!哈哈,國子監的大儒,平時裝模作樣比誰都厲害,現在呢?”


    文人之間互相輕視,文人嘛,都希望同行有幾個被淘汰,更何況他們這一輩子,哪裏有機會去嘲笑國子監這種等級的人物呢?平時這些老儒生就眼高於頂,對他們這些學生也是愛理不理的,現在逮到機會,大家誰不想狠狠踩一腳落水狗呢?


    太過分了!


    真是太過分了!


    黃子澄倔強地站著,感覺胸口越來越悶,身體搖搖欲墜。


    在二樓的畫舫上。


    孔訥忽然眼睛一亮,然後恍然大悟。他驚訝地說:“各位有沒有發現什麽?”“什麽?”黃雯不解。


    孔訥說:“剛才朱公子在餐桌上一直沉默,甚至對黃子澄的迴答也不屑一顧,那麽老夫有個問題,他是真的不懂嗎?”哢嚓!


    瞬間,大家都愣住了!


    是啊!


    能寫出這種水平的詩詞,這孩子的文學修養有多高,他們心裏已經有數了。


    這樣的人物,你說他聽不懂黃子澄的話?


    開什麽玩笑!


    那朱懷剛才為什麽會表現得那麽無所謂,甚至有點傻傻的樣子?


    是看不起啊!


    看不起黃子澄那種層次的人!


    什麽是格局?


    或許從朱懷走進來開始,他就根本沒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人家之所以還能耐著性子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這是給他麵子,這是一種寬廣的包容胸懷。


    讀書人常講一句話,什麽是男人的氣度和謀略?就是內心如雷霆,表麵平靜如湖!


    朱懷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一時間,這些夫子們心中五味雜陳,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小醜,準備靜靜地看著別人笑話,殊不知,人家也在這樣看待自己。


    轟!


    正當他們思緒紛飛時,甲板上,黃子澄砰的一聲摔倒了。


    這麽多讓人害怕的目光盯著黃子澄,誰受得了這種壓力啊!


    聽聽那些人說了些什麽?什麽黃半瓶,黃半吊...


    黃子澄用來比喻朱懷的話,現在全都還給他了。


    如果黃子澄的後代有人問起,他爺爺曾祖父叫什麽黃半瓶!


    這不是殺人,這簡直是誅心啊!


    黃子澄這時候還不裝暈,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周圍的舉人們指指點點,仍在諷刺黃子澄,直到一炷香後,人們才散去。


    在二樓的畫舫上,這群躲著的翰林院同事也很佩服黃子澄。


    這麽冷的天,還在下雪,他一個人在甲板上裝暈這麽久,這種毅力也難得。“黃夫子,人都走了,快起來吧。”“嗬,黃夫子,別裝了,真沒人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他們突然發現不對勁了。“我去!”


    “他不會是真的暈倒了吧?”


    “我的天,快抬迴去,都凍僵了!”“快快!”


    大家手忙腳亂地把黃子澄抬走了...


    朱元璋正在謹身殿處理江夏侯抄家的事情。


    傅友文和詹徽站在一旁報告周家人和財產的情況。


    一個江夏侯府,抄出了十幾萬兩白銀。


    朱元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一直愁於治理天下州府的百姓,國庫缺銀,現在又到了冬天,白雪皚皚,雖然有了無煙煤,但被大雪壓垮的房子也不少。


    這些都需要朝廷撥款救災。


    有了這筆白銀,也算是給朱元璋解了燃眉之急。


    然而朱元璋知道,這些錢財畢竟有些偶然性,明朝的財政怎麽能靠這種方式積累呢?


    籌集資金的辦法一直是明朝政策的重點。


    不久,有宮女走到朱元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朱元璋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詹徽和傅友文在一旁低著頭看,不用說,恐怕又是朱懷做了什麽讓老先生高興的事。


    兩人心知肚明。


    尤其是傅友文,在猜到朱懷的身份後,他已經時刻準備著討好朱懷。


    朱元璋起身,將奏疏放在一邊,背著手走到謹身殿門前。


    傅友文和詹徽很自覺地跟了過去。


    門被打開了。


    一股寒風撲麵而來。


    詹徽連忙說:“皇上,天氣冷,您注意身體。”朱元璋充耳不聞。


    他欣賞著外麵滿地的雪花,皇宮的屋簷和燕尾角上也覆蓋了一層茫茫白雪,美不勝收。


    這樣的時刻,如果有唐宋時期的文人,說不定會吟詩作詞,悲秋傷冬。


    朱元璋看不起那些無病呻吟的人。


    要說唐宋詩詞人,他最佩服的始終隻有辛棄疾。


    不過現在,他心裏又多了一個。


    慢慢地。


    朱元璋開口。


    聲音很慢,但底氣十足,擲地有聲。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挺應景的。


    詹徽和傅友文都不是肚子裏沒墨水的人,能到這種地位,一定熟讀詩書。


    朱元璋跨步走過台階,目光直射向空曠的大殿外。


    院子裏空蕩蕩的,幾根雕龍琢玉的龍柱肅穆地立在大理石庭院裏。


    院子裏全是雪,龍柱上都覆蓋著雪花。


    朱元璋接著說道:“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一開始,詹徽和傅友文還沒啥感覺,可當這句話響起,一股強烈的威勢猛然升起!\"山巒如銀蛇起舞,平原似蠟象奔騰,要與天空比個高低!\"


    朱元璋念到這裏,詹徽和傅友文已經驚呆了,他們倒吸著冷氣,盯著老者的背影!


    \"待到晴天時,看紅衣素裹,更顯嫵媚動人。\"


    \"江山如此迷人,令無數英雄競相傾倒。\"


    朱元璋念這兩句時,聲音都在顫抖。


    江山如此迷人,這不正是描繪朱元璋年輕時的心情嗎?他是英雄,也甘願為這片江山低頭!


    \"可惜秦始皇、漢武帝,文學才華略顯不足;唐太宗、宋太祖,風情稍遜一籌。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知道拉弓射大雕。\"朱元璋說話的速度快了起來。


    這是一種俯視曆史的眼光,高高在上,傲視前輩帝王的霸氣!


    瞬間,傅友文和詹徽都顫抖起來!


    \"往事如煙,論風流人物,還看現在。\"朱元璋說完,已是熱淚盈眶。


    背後,長久的沉默!


    雪花紛飛中,老者雖已垂暮,卻依然散發著無畏的霸氣和堅定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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