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鶴讓人準備流食,將花三七叫到書房。


    “她現在的情況還有恢複的可能嗎?”


    “堅持用我的去疤膏,保證額頭不會留疤,不過她記憶的事……”


    花三七停住,想了想,緩緩搖頭。


    “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你一直在跟她說以前在汴州的事,她的腦子也受到一些刺激,心智估計也會受到影響。


    這點你要有心理準備,至於恢複,我也沒有把握,也許刺激一下能讓她想起來,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想起來。”


    馮不渡眼看時辰也不早了,提醒一句。


    “王爺,熾炎國的使臣應該快到城門口了。”


    李廷鶴兩指揉著緊皺的眉心,沒搭理他。


    馮不渡看他這樣,估計李廷鶴也沒那個心情去。


    他起身和花三七一起出去,手肘戳了戳花三七的手臂。


    “你在這聽了那麽久的牆角,打聽個事。”


    說到這,馮不渡警惕朝迴望眼身後遠離的書院,壓低了聲音。


    “王爺真是那個二狗子啊?”


    “……”


    之前他們都猜測李廷鶴不可能是王二狗。


    但這些天李廷鶴在伶舟樾床邊的自述,明顯的不打自招。


    李廷鶴年幼時確實在外流落過一段時間,他在汴州遇見過伶舟樾也是有可能的事。


    她瞥了眼笑得不懷好意的馮不渡,好心出聲提醒。


    “別到處亂說,小心腦袋不保。”


    馮不渡聞言臉上的笑更加憋不住,捧腹大笑。


    “這名字,也就我師姐取得出來。”


    馮不渡笑得直不起腰,走到一半和花三七分道揚鑣。


    他還要去城門口接他的冷麵師兄呢。


    不知道君逐雲知道最近的事,會不會衝過來殺了李廷鶴。


    雖然君逐雲的武功不賴,不過他和李廷鶴對上,還真不好說。


    他這下更期待了。


    花三七迴到伶舟樾住的院子。


    伶舟樾安靜喝著粥,看到她進門,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量。


    “花神醫,我昏迷多久了?”


    “挺久的。”


    花三七坐到伶舟樾對麵,屁股還沒挨到凳子,伶舟樾的追問就到她耳邊。


    “挺久是多久?”


    伶舟樾現在的記憶停留在十幾年前在汴州那會兒。


    從之前李廷鶴自述的那些話裏,花三七推測伶舟樾小時候就已經是個人精。


    所以現在還看不出她的智力有沒有受到影響。


    “大概半個多月吧,但是因為你的腦袋受損,所以你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花三七也沒有瞞著,說了一些最近的事。


    她現在記憶受損,也記不起李廷鶴對她的那些折騰。


    為了兩人之間能多些平靜,花三七還是昧著良心隱瞞了那些折騰事。


    李廷鶴這麽折騰她,估計是因為伶舟樾忘了他。


    現在伶舟樾知道自己是花花,兩人之間應該能少些誤會。


    伶舟樾邊聽邊吃,她吃完花三七也正好說完。


    她漫不經心擦著嘴問道。


    “我是腦子受傷,怎麽連內力也使不上?”


    “……”這是李廷鶴幹的,又不是她幹的。


    花三七想了想自己近在咫尺即將能迴家的日子,再次昧著良心道。


    “你之前和一個高手過招,差點死了,是攝政王救的你。”


    “如此說來,我還得去謝謝這個攝政王。”


    花三七從善如流點頭,補充一句。


    “攝政王就是二狗子,她為了救你,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和心思。”


    伶舟樾活動著手腕,聞言動作一滯,有些不敢相信。


    她一覺醒來已經改朝換代過了十幾年,此前遇見的髒兮兮的小孩,現在居然是攝政王。


    她記得那人的眼睛,雖然隻有一隻,卻是淺金色的。


    那是皇室的標誌。


    她認識的二狗子身上有峮國人的血脈。


    皇室眼瞳的顏色是通過秘藥改變,但那也隻有母體喝下,生下的孩子眼瞳才能改變顏色。


    而且她並沒有聽說前朝後宮中有峮國的妃子。


    即便她的容貌和身材都是成人模樣,她也不會相信別人說的所有的話。


    這個攝政王,有意思。


    “我的內力還能恢複嗎?”


    這是伶舟樾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內力,她就是個廢人。


    這讓她很沒安全感。


    伶舟樾表現得太過於冷靜,冷冽的目光如同凜冽的寒風吹在她臉上。


    她被伶舟樾這個眼神盯後背發涼,心也跟著漏跳一拍。


    “能,讓攝政王幫忙梳理一下,應該就能恢複。”


    伶舟樾點點頭,心裏門清著。


    她是因為體內有股強大真氣堵塞,才無法運轉自己體內的內力。


    壓根不是因為和高手過招受了內傷。


    族內的長老經常用這招對付她,甚至還有更狠的,讓她幾乎生不如死。


    比起長老們的手段,這點隻不過是小兒科。


    不過這也說明,這股真氣的主人武功在她之上。


    花三七說這個攝政王能幫她,她現在的境遇,有一半的可能和攝政王有關。


    無論在哪,她能相信的,永遠隻有自己。


    “對了,我昏迷的時候,有個人一直在我旁邊念念叨叨的,是個男的,你知道他在哪嗎?”


    雖然聲音變了,可其中的細節除了他們兩人,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伶舟樾敢肯定那人才是真的二狗子。


    花三七一聽,臉上的竊笑壓都壓不住。


    “是不是想見他了?我這就叫他過來。”


    花三七哼哧哼哧快速帶李廷鶴過來,隆重給伶舟樾介紹。


    “這位就是當朝攝政王李廷鶴,也是姑娘你要找的二狗子。”


    李廷鶴橫眼睨向花三七。


    花三七察覺到空氣中的危險氣息,縮了縮脖子,壓住上揚的嘴角自覺退出去。


    李廷鶴站在屋內,望著麵前的人。


    他還沒想好該怎麽和現在的伶舟樾相處,半推半就的就被花三七拉來。


    相視良久,他喉結上下滾動,嘴裏幹燥得厲害。


    對上伶舟樾打量的視線,他還是忍不住移開,幹巴巴擠出一句。


    “你剛醒,身上有什麽不適可跟花神醫說。”


    伶舟樾的目光始終無法從李廷鶴臉上移開。


    很美的一張臉,眉眼深邃,眼眸似星。


    他的臉型確實與峮國人有相似之處,那隻眼睛也是讓她感到困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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