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兗州的薛寶珠,前些日子就收到了蔣氏的來信,說二房被欺壓,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薛寶珠向來偏聽偏信蔣氏,如果不是因為府裏的幾個妾室不安分,她早早就迴娘家探親了,怎奈拖到了元日。


    跟薛寶珠一起迴來的,還有剛及笄的小女兒盧明月,可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盧明月是薛寶珠一手帶大的,性子、行事風格與薛寶珠如出一轍。


    如此,也很是不得父親喜愛,因此,經常在府裏磋磨庶女,以尋得心理平衡。


    薛寶珠到了江寧,府感覺很是親切,倒是盧明月,覺得來了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無甚意思。


    迴薛府的路上,時不時聽到有人議論,說什麽大逆不道、心如蛇蠍、有辱門楣……薛寶珠聽著很是逆耳,先入為主就覺得這些話是說大房的,而後歎了口氣說:“難怪母親來信這般說,大房這些人可真不是東西!”


    盧明月瞧著母親生氣,安慰道:“母親,我們這不是來了嗎?正好給外祖母和舅舅他們做主,整頓家風!最好把管家權奪了,看他們還如何囂張?”


    薛寶珠深以為然,帶著怨氣入了薛府,薛管事已經迴到自己的崗位上,雖然身上還有傷,隻是不做苦力活也不礙事。


    薛管事見是薛寶珠迴來探親,笑容滿麵迎上去,十分恭敬道:“通判夫人迴來省親,家主和老夫人想必十分欣喜,一路舟車勞頓,不妨先去老夫人屋裏坐一坐?”


    薛寶珠看著眼前的薛仁,深覺十分聒噪,語氣冷淡道:“不了,你去各院知會一聲便是,本夫人要先去看望娘親!”


    薛管事心中十分不悅,不管如何身處高位,這禮儀還是不能廢,怎有先見姨娘不見嫡母的道理,越發的沒規矩!


    但薛管事也不好置喙,隻能應道:“小人明白!”說完便命人抬東西送去,還吩咐人給送些生活所需物資,以府裏最高規格備齊。


    薛寶珠一迴到二房院子,滿目都是白色燈籠、白幡,而且小廝丫鬟個個哭喪著臉,盧明月隨便喊了個丫鬟,問道:“怎地院裏這般擺設?出了何事?”


    丫鬟怯懦迴道:“是…是郎君沒了。”


    薛寶珠一聽,大聲質問道:“誰?快說!”


    丫鬟被嚇得跪在地上,哭著說道:“是雲博郎君。”


    薛寶珠眼睛酸脹,眼前一片霧氣,身體向後退了幾步,自己一年前還見著他,大半年前才成親,怎就沒了呢?薛寶珠和盧明月快速往蔣氏院裏走去……


    薛寶珠進到蔣氏院裏,李嬤嬤一見到薛寶珠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即跪下,哭著說道:“老姨娘好苦啊,請姑娘救救她吧!”


    薛寶珠見狀,很是動容,說道:“嬤嬤快請起,娘親如何了?”


    李嬤嬤抹了一把眼淚,說道:“老姨娘中風病倒了,惶惶不可終日,該如何是好?”


    而後隨著李嬤嬤進屋,薛寶珠瞧著蔣氏躺在床上,眼神呆滯,哭出聲來,抓著蔣氏的手道:“娘,我是您的寶珠啊,我迴來了!”


    蔣氏聽著是女兒的聲音,立即迴過神來,哭道:“我兒迴來了,為娘好苦啊!”


    薛寶珠質問下人道:“娘病的這樣重,可有請醫?”


    李嬤嬤說道:“請了的,每日都喝著藥!”


    薛寶珠點了點頭,蔣氏知道女兒來,自己有靠山了,便開始編排大房。


    薛寶珠聽得很是氣憤,竟然害雲博慘死,屍身不得入薛家墓葬地,牌位也不得供養在家祠,而今隻能在自己院裏私下祭奠,滿院的白燈籠、白幡隻是為了膈應大房。


    盧明月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但族中規矩,誰也不得反駁,隻好忍下,他日,她定要懲治大房一番。


    薛寶珠從裏屋出來,問道:“大哥和嫂嫂如何?”


    李嬤嬤唉聲歎氣道:“大郎在郎君屋裏祭拜,大夫人在公堂被打的皮開肉綻,這會兒還躺在床上養傷,大少夫人動了胎氣,不宜走動。”


    薛寶珠聽著個個慘不忍睹,怎地就被害的這般田地,自己定要問一問大房,而後帶著盧明月去了老夫人院裏。


    薛寶珠去到老夫人屋裏時,薛靖遠夫婦正在老夫人跟前說話,秦氏聽說了薛寶珠迴娘家不先拜見嫡母很是不忿。


    這會瞧著薛寶珠怒氣衝衝進來,隻說了句見過老夫人,便一屁股坐下,眾人很是咋舌,皆認為她官夫人當久了目中無人,連帶著盧明月也這般跋扈。


    老夫人見狀也不責難,和聲說道:“寶珠怎地迴來也不差人來信,好讓你兄長親自去接!”


    薛寶珠冷聲道:“我怎敢勞煩大房?再說,我若大張旗鼓過府來,還不一定能瞧著今日這般光景呢!”


    秦氏不平道:“小姑怎地這般說辭?你哪迴迴來,我大房不盡全力周到招唿?”


    盧明月怒道:“你一罪臣之女,也敢質問我母親?”


    秦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薛靖遠怒道:“放肆!你一個後輩豈敢這般議論編排長輩?這便是通判家的教養?”


    薛寶珠譏諷道:“二哥何必動怒?明月也沒說錯,二嫂嫂這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夫人輕聲說道:“寶珠啊,你這迴迴來可要待幾日?元日在即,府裏上下,可得好好張羅!”


    薛寶珠瞧老夫人不接話,隻好明說道:“老夫人不要與我打哈哈,我娘…姨娘乃至整個二房如今這般,我倒要問問,是何道理?”


    薛靖遠怒道:“薛寶珠,在你眼前的是你的嫡母,你眼中可還有一丁點規矩?”


    薛寶珠笑道:“薛靖遠,你們配我以禮相待嗎?”


    秦氏說道:“你若要替二房鳴不平,自去官老爺那便是,在這耍什麽威風?”


    薛寶珠被懟的不知如何反駁,盧明月嚷嚷道:“你們這些人,是欺負二房沒人嗎?這般作為,也不怕傳出去辱沒了薛家門楣!”


    秦氏怒懟道:“薛雲博害我兒雲翊在先,買兇殺人在後,公然行兇欲殺人證滅口,且薛雲博親口在公堂上承認,官老爺已有決斷,是他一心求死,你們這般來勢洶洶、興師問罪又是何道理?”


    盧明月被懟的無言以對,大喊大叫道:“你個賤人,巧舌如簧,一派胡言!”


    老夫人被吵的心慌,腦袋嗡嗡響,杜嬤嬤見狀,喊道:“如若通判夫人和姑娘是來鬧事的,自去官府分說,老夫人身體不適,不做招待!請迴吧!”


    薛寶珠和盧明月被杜嬤嬤趕了出來,而後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匆忙出來,不知要去哪裏,薛寶珠和盧明月氣急敗壞,在門口歇斯底裏,全然不顧官夫人、官小姐的端莊和體麵。


    老夫人原本一向康健,自從雲翊傷重命懸一線,心中鬱結,加上二房時不時鬧騰,身體時常抱恙,孫靜那幾個月不在身邊,老夫人也隻是對付一下,如今大受打擊,身體更是不如從前。


    很快,薛寶珠迴來省親的消息就傳開了,個個說的上名號的府上,都想來巴結一番,但薛寶珠都瞧不上,一個也沒見,而後說她囂張跋扈的消息不脛而走。


    薛寶珠倒是對節度使、知州、通判這些長官夫人很是巴結,但通判府上與薛家大房有姻親,元日過府拜年聽說了薛寶珠的做派,很是不屑與之打交道,便以借口推脫不見。


    節度使、知州府上的夫人,一個是劉夫人的手帕交,一個是趣味相投的好友,便也逐漸疏離,因此,薛寶珠私下沒少編排人家。


    因著薛雲博這事,大家無心過元日,府裏不辦席麵,大房也隻是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飯,而後一家人在一起守歲。


    穀雨的傷恢複的不錯,可以適當行走,薛雲翊按著穀雨和孫靜的安排堅持複健,不用拐杖也能慢慢行走。


    穀雨和薛雲翊的關係在外人看來,也親密了許多,隻是薛雲翊很是頭疼,不知道如何討女子歡心,孫鈺給他建議他又不屑一顧。


    而孫鈺因著孫靜的關係,住進老夫人的靜安堂偏院,在府裏過元日,看著穀雨和薛雲翊日常相處很是輕鬆,眉眼間也不見舊日時的惆悵與疏離,孫鈺也漸漸釋懷了。


    隻是平日裏,孫鈺不是去紫竹苑打理穀雨種的藥草,便是窩在靜安堂偏院捯飭孫靜種的藥草,讓他學著醫治外傷,他又不願意,像他父親一樣隻對內科情有獨鍾,很是讓孫靜頭疼,不過,穀雨已經答應拜學,她也隻好作罷。


    這不,一來二去的,二姑娘經常去紫竹苑與穀雨作伴,見了幾次,悄悄地對孫鈺情根深種,隻是二姑娘太過熱情,孫鈺從來沒被姑娘這般對待過,搞得他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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