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江寧府盛傳薛家與劉家結親,本來是一樁美事,說劉珩琛癡情,還讚美薛家大義,傳著傳著,畫風一變,而後被傳的不堪入耳。


    最後隻剩說薛家家主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最後因是大姑娘薛凝雪色誘劉家郎君,有了夫妻之實,才讓劉家點頭,因此還贈予錢財息事寧人,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謠言傳的盛,大姑娘躲在府裏不敢出門,整日以淚洗麵,深怕婚事告吹。


    劉通判還在東京,劉夫人悄悄過薛府,找秦氏要說法,畢竟自家兒子省試,若是這些汙言穢語傳去了東京,影響自己兒子前程,那薛家就是罪人。


    秦氏被這謠言氣得鬱結,病倒在床上,隻讓穀雨接見,劉夫人知秦氏病倒,便也不再糾纏,跟穀雨聊了幾句,喝了茶就走了。


    劉夫人說道:“侄媳婦,你婆母可還好?”


    穀雨點點頭,說道:“多謝夫人關心,已有好轉,隻是通身無甚力氣,方才聽說夫人過府來,還強撐著要起來。”


    劉夫人擺擺手,說道:“莫要折騰了,我也是聽著謠言實在不堪入耳,這才過府來問問。”


    穀雨輕輕說道:“夫人莫要當真,謠言而已,自會不攻自破,傳謠之人想必是想壞了我姐姐聲譽、毀了薛家和劉家這門親事!”


    劉夫人很是驚訝,這小姑娘三言兩語,就將利害關係言明,而自己還來勢洶洶想要說法,真是自歎不如。


    自家郎君說的不錯,這薛家將來定是不俗,笑了笑說道:“難為你細心講與我利害關係,放心,越是這樣,我越要在外人麵前顯擺,讓那些人酸掉大牙!”穀雨笑了笑,果然是聰明人。


    薛雲翊瞧著穀雨這架勢,頗有主母風範,笑說:“娘子,也唯獨你眼正心明,改日定要好好規勸大姐姐才好!”


    穀雨說道:“少給我戴高帽,我隻是看不得有人吃裏扒外,讓我抓住機會,我定要好好整一整!”


    薛雲翊說道:“放心,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總會有機會的!”


    這謠言不是別人傳的,正是二房的手筆,這會兒估計還想方設法將謠言傳去東京,隻是等消息傳到,早已沒了效力,別人隻當是胡言亂語。


    十二月中,天氣很是冷冽,沒什麽要緊事,大家都不太願意出門,冬日裏,夜市都蕭條了許多。


    就這樣,劉夫人還在府裏操辦席麵,說是近日都不怎麽出門,悶得發慌,想在府裏熱鬧熱鬧,宴請了一些平日裏走得近的官太太和富商太太。


    其實,劉夫人就是為了特意宴請薛家,尤其是薛凝雪。


    席麵上,薛凝雪一直被劉夫人護在身邊,秦氏身體沒好利索,是穀雨和二姑娘,還有薛凝露陪著過來的。


    方氏因著沒宴請她母女,還在院裏發了一通脾氣,而後知道老夫人李氏讓穀雨帶薛凝露一同去,這才稍稍熄了些怒氣。


    方氏還交待薛凝露悄悄讓人給那些貴人們散播謠言,但薛凝露並沒有這樣做,薛凝露自知凡事多靠自己,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不能因此讓老夫人寒了心,不過,方氏肯定會打罵她。


    秦氏知道老夫人讓薛凝露一同去,心中十分不解,但自己身體不適,本想問一問老夫人是何用意?


    隻是,不好將病氣過了給老夫人,秦氏也知老夫人並不是個糊塗的,二房其他人都不好相與,但這薛凝露平日裏總愛往老夫人跟前湊,定是在老夫人麵前訴苦了,便隻好作罷。


    席間,總有幾個沒腦的,硬是要挑戰一番,正當眾人品鑒美食之際,知縣夫人張氏,訕訕說道:“這做糕點的人著實是匠心獨特,隻是有的享用美食的人頗有心計,夫人莫要被蒙蔽了!”


    眾人確聽出意有所指,看了看低頭不語的薛凝雪,再看看劉夫人,隻見劉夫人拍了拍薛凝雪的手,笑盈盈說道:“可不就是,有的人,不說這麽一嘴,顯得她不存在一般,可見心機更甚!”


    二姑娘本來想反駁知縣夫人,沒想到劉夫人先一步內涵迴去,二姑娘舒了一口氣,想來不用擔心大姐姐受欺負,穀雨看著劉夫人,眉眼間盡是笑意。


    薛凝露全程看在眼裏,深覺自己的決定是明智的,否則,顏麵盡失的就是自己!


    知縣夫人被劉夫人懟了迴來,麵子上有些掛不住,隻好裝作若無其事,品起酒水來,本還有人想出頭,被劉夫人一個眼神秒了去,頓時都安分了。


    果然,一場席麵辦下來,眾人都知道是外邊的人亂嚼舌根,人家劉夫人對薛凝雪這般愛護,跟在乎自己眼珠子似的,若是人家耍手段上位,劉夫人早將她掃地出門了,劉夫人性子剛烈,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劉府雖然經濟拮據了些,但劉夫人瞧著這方法奏效,等劉通判迴來,又辦了一場席麵,說是給自家郎君接風洗塵,薛凝雪隨著父母赴宴,薛雲翊和穀雨也跟著出席。


    席間,劉通判與薛靖遠相談甚歡,眾人都驚掉了下巴,老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但瞧著劉通判和薛家家主,怎麽都不像是仇人,倒是像好友、像兄弟。


    慢慢地,這謠言果然像穀雨說的那樣,消散了去!


    方氏氣得半死,不知道哪裏出了錯,憑著她對劉夫人的了解,就該是狠狠地羞辱薛凝雪一番的,然後退親才是,怎地還三番幾次護著呢?甚至蔣氏都不得其解,心想必有高人指點!


    不巧的是,一波平息,另一波又起,方氏故技重施,但這次換穀雨了!


    說來也是天意如此,雲遊四海的孫鈺不期而至,來了府前,恰巧被出府歸來的方氏偶遇。


    方氏打量了眼前身著粗布棉衣、麵色黝黑的孫鈺,問道:“這位郎君,瞧著麵生,不知過府來有何要事?”


    孫鈺看著眼前裝扮華麗、雍容富貴的婦人,想來是府裏的夫人,施禮說道:“見過夫人,在下從揚州來,特來府上尋人。”


    方氏想了想,這府中也就隻有於穀雨是揚州來的,瞧著這小郎君的年紀也不大,該不會是情郎?方氏越想越興奮,笑盈盈說道:“郎君姓甚名誰?可是尋的穀雨?”


    孫鈺沒作他想,聽到穀雨的名字,很是高興,總算是找對了,連忙應道:“正是,正是!在下孫鈺,勞煩夫人派人通傳一聲!”


    方氏笑了笑,果然如此,說道:“好說,好說!郎君不如先隨小廝去府旁的茶攤等著,天色不早,此時入府恐有不便。”


    孫鈺想了想,覺得這婦人說的有理,自己確實不能給穀雨帶去麻煩,便跟著小廝移步去了茶攤。


    二夫人轉而對門房小廝說道:“快,去紫竹苑將少夫人請來!”


    小廝手腳麻利,很快便去了紫竹苑,盼兒進屋裏通報,穀雨在看薛雲翊給他尋來的醫書,突然被打斷,有些不高興。


    薛雲翊在裏屋看書,隻好壓低聲音問道:“盼兒,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盼兒小聲說道:“是門房小廝來報,說是有位揚州來的故人尋您,這會兒在府門前等著。”


    穀雨很是驚喜,猜想了很多人,心中又有些疑惑,為了一探究竟,還是出府去了,身邊隻帶了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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