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珩琛隨著薛管事進來紫竹苑,見到薛雲翊坐在輪椅上,比往日消瘦了些,猜想旁邊的婦人是薛雲翊的夫人,問候道:“薛兄、弟妹,珩琛有禮了!”


    薛雲翊笑了笑,說道:“劉兄,請坐!”


    穀雨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郎君你們聊!”說完出去了,東方很快奉茶上來。


    劉珩琛不想隱瞞,開門見山道:“薛兄,憑你我交情,今日之事實屬不該!但我確心悅大姑娘,隻是…”


    薛雲翊聽他欲言又止,說道:“劉兄,直言便是!”


    他們在屋裏聊著,二姑娘過來,穀雨將她攔下,帶到後院去了,二姑娘不情願,但也不好推辭,隻讓春香留在前院。


    劉珩琛直言道:“兄長在京都遇難事,需要銀錢,家中再也拿不出更多,隻好…”


    薛雲翊是聽明白了,有些生氣,說道:“若是缺銀錢,你隻管來說便是,怎地讓紅娘上門來?”


    劉珩琛無奈,說道:“我不日便要上京,若此時不定下,大姑娘嫁與他人,我豈不是…”


    薛雲翊埋汰道:“虧得你熟讀聖賢書,怎能如此行徑?”劉家是想便宜占盡,又不想讓人詬病,這算盤打的是叮當響。


    劉珩琛被薛雲翊說的麵紅耳赤,自己母親做下的事,別人怎麽說都在理,更不該反駁,薛雲翊繼續說道:“銀錢缺口多少?我可替你擔保,向父親借取!”


    劉珩琛怯怯道:“八萬兩白銀,那婚事…”


    薛雲翊氣急,沒好氣說道:“你既要又要,我很是為難,我父母若是知道這般緣由,想必也不會讓大姐姐嫁過去,指不定連借錢都不願意!”


    劉珩琛眼眶微紅,點了點頭,說道:“能否讓大姑娘等我半年?待我高中,必上門迎娶!”


    薛雲翊見他也是真心實意,要不是這樣,斷然不會跟他交心,說道:“我盡量!”


    劉珩琛將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佩摘下,交與薛雲翊,說道:“薛兄,還請轉交給大姑娘!”


    薛雲翊不願收,若是收下了,便是私定終身,這與禮不和,他更沒法跟父母姐姐交待,拒絕道:“劉兄,莫要如此,你若是真心,便去求得父母同意!”


    劉珩琛收起玉佩,點了點頭,薛雲翊疑惑,問道:“你們都不曾想過兄長這事另有蹊蹺?”


    劉珩琛迴過神來,說道:“確有想過,兄長為人清正,根本不屑如此,但所有公文皆有兄長印鑒,根本說不清,隻能吃了這啞巴虧!”


    薛雲翊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劉珩琛便迴府去了!


    薛雲翊心情煩悶,隻得通過寫字來舒緩情緒,二姑娘本還想問問,穀雨將她攔下,讓她迴自己院裏去,二姑娘很是不願,春香倒是機靈,把二姑娘勸了迴去。


    晚間用飯,穀雨自顧自地吃飯,薛雲翊倒是憋不住了,說道:“娘子,怎地不問問劉兄何所言?”


    穀雨眼睛忽閃忽閃,其實很想知道,但如果自己問,多少有點八卦,便說道:“非禮勿問!非禮勿聽!你若想說,自然會說與我聽!”


    薛雲翊真是汗顏,這女人分明就是以退為進,搖了搖頭,笑道:“也罷!劉兄倒是實誠,說是家中遇事,需要銀錢解困,這才差了紅娘上門來!”


    穀雨一聽,憤然說道:“那豈不是厚顏無恥,這樣的人家,不嫁也罷!”


    薛雲翊就知道穀雨會這麽想,說道:“劉兄也確心悅大姐姐,怕上京趕考,大姐姐嫁與他人,劉夫人擅自差了人來!”


    穀雨歎了口氣,問道:“那也不能如此,那又該如何解決?”


    薛雲翊無奈道:“我擔保將銀錢借與劉家,婚事再行商議!”


    穀雨點點頭,很是讚賞薛雲翊的做法,說道:“你做得對!”


    薛雲翊受到自家娘子的讚賞,很是高興,說道:“多謝娘子稱讚!”


    穀雨又問道:“若是以官身壓民,強行迎娶該怎麽辦?”


    薛雲翊搖了搖頭,說道:“劉兄不會如此,他承諾半年後迎娶大姐姐!想來,他會說服父母上門來求得爹娘諒解。”


    穀雨聽著這話,便不再說什麽,本就是身份不對等,就怕通判家拉不下這臉麵來,薛雲翊用完飯後,便差東方過去風兮院傳話。


    秦氏聽了東方的話,頓時氣哭,大聲說道:“欺人太甚!我凝雪又不是嫁不出去,怎麽這般侮辱人?”


    薛靖遠摟著秦氏,安慰道:“事情興許還有轉機,瞧著劉通判也並無輕視我等商賈人家,還例行規矩讓人上門納彩,夫人莫要著急,聽雲翊的,等上幾日。”


    秦氏將頭靠在薛靖遠胸口,說道:“郎君,若是強娶,雪兒該如何?”


    薛靖遠也有些擔心,但眼前還沒到絕境,安慰道:“不會如此,若是如此,我薛家上京敲登聞鼓也是敲得的!”


    秦氏點點頭,又覺得薛靖遠言語過了些,說道:“郎君貫是會唬人,你以為我身居內院不懂?”


    說起秦氏,她曾是江寧府通判千金,溫淑賢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善交際,本是為著嫁入高門而精心培養,秦通判與薛家交好,秦大人被陷害貶官,遂將秦氏托付給薛家。


    嫁入薛家後先後生下兩女一子,教育子女頗有良策,與婆母關係甚好,深得婆母愛重,逐漸將管家權交由她手中。


    薛靖遠笑了笑,說道:“為夫怎敢框騙你?!”


    通判府裏,劉珩琛將白天母親差紅娘上門和自己過薛府的事與父親詳細說了,劉通判大發雷霆,指著劉夫人大罵道:“你簡直是胡鬧,若是薛家有意為難,我便臭名昭彰,往後如何處事?”


    劉夫人哭著狡辯道:“我這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若是填不了賬,瑞兒仕途堪憂,怕是要下大獄!指不定還影響琛兒的仕途!”


    劉通判臉紅脖子粗,厲聲道:“本官自會周旋,何苦用這般侮辱人的法子?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你這般做法,是要斷了琛兒的姻緣!”


    劉夫人也想過這般,隻是,到底是商賈人家,她沒太放在眼裏,如今被自家郎君說出來,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真怕兒子因為此事影響考試,支支吾吾道:“我…我真是沒想到…”


    劉珩琛皺了皺眉,也不想父母因為此事鬧不愉快,從而說道:“父親,我傍晚去了薛府找了薛兄,他說可替咱家擔保,向薛家家主借貸。”


    劉通判想著薛雲翊竟如此大氣不計較,點點頭,說道:“薛家三郎醒來了?當真願意擔保借貸?”


    劉珩琛點點頭,說道:“醒來了,隻是不能行走,若父親同意,不日便會將銀錢送來。”劉夫人聽著自家兒子這般說來,頓覺自己過於小人了,心中有些過羞愧。


    劉通判歎了口氣,說道:“實在是可惜了,與你同期,不比你差,想來也必是前途無量的。”


    劉珩琛也這麽說,而後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劉通判看自家兒子還有話說,便說道:“琛兒可還有要事與為父相談?”


    劉珩琛深舒一口氣,說道:“父親,關於兒子的婚事,還請父親做主,前去商議。”


    劉通判瞧了一眼劉珩琛,說道:“你想如何?你母親這般攪和,薛家必是不願將女兒嫁過來的,肯借銀錢,已是心胸開闊!”


    劉通判為人正直,斷然不會以官身壓民,行苟且之事,薛雲翊是非常篤定的。


    劉珩琛點點頭,說道:“薛兄願意從中調和,若是父親母親願意走一趟,替兒子求情,想必也能將親事定下。”


    劉通判狐疑道:“當真?”


    劉珩琛點點頭,劉夫人有些難為情,說道:“郎君你到底是官身,書香門第,怎可向一介商賈低頭?”


    劉通判斥責道:“真是婦人之見!薛家雖為商賈,也是一門雙舉子,那薛雲翊是個可造之材,風水輪流轉,豈是你我能下定論的?”


    繼而轉向劉珩琛,說道:“明日為父隨你走一趟!”


    劉珩琛這才鬆了一口氣,喜形於色,連連謝過父親,轉念想到父親直接去薛府好似不妥,便說道:“父親,不如約了薛家家主和夫人迴香樓商議?”


    劉通判點點頭,說道:“還是我兒周到!”


    而後,劉珩琛派人送信去了薛府,交待務必親自交與薛管事,並交代劉管事一早定好包廂並告知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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