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到,荷花便敲響了門,紫蘭端著溫熱的水候在門口,穀雨應了聲後,她們才進屋來。


    荷花打開衣櫥,款式和花色都很


    豐富,穀雨跟在後麵瞧了瞧,果真是財大氣粗,自己帶來的那兩套,隻能壓箱底了。


    穀雨想著今日敬茶,不宜太過素淨,於是,上衣選了粉紫色直領飛機袖短衫,下裝粉紫色百迭裙。


    荷花手巧,會梳時下流行的各種發髻,但穀雨隻讓盤個輕便簡單的發髻,荷花應著要求梳了個羅髻,用了幾個珠花點綴,臉上上的飛霞妝,白裏透紅,粉粉嫩嫩,整個看起來低調樸素又不失端莊。


    老夫人差了杜嬤嬤過來引路,這也是間接地給穀雨體麵,穀雨見到杜嬤嬤滿臉笑意,以禮相待,杜嬤嬤對她印象很好,一路上還貼心的交代穀雨要注意的事,穀雨很是感激。


    穀雨出了院子,薛雲翊的小廝東方和沐白進來,一人端著水,一人端著米湯。


    到了老夫人的靜安堂,穀雨有些緊張的,畢竟沒經曆過這種場麵,家主和夫人為了避免穀雨來迴折騰,也過來了靜安堂,這婆家也算是給足了體麵,讓人瞧著甚是重視。


    穀雨深吸一口氣,照著杜嬤嬤的指點,跪在蒲團上,先是給老夫人敬茶,穀雨微笑端起茶盞,遞給老夫人,柔聲說道:“老夫人,請用茶。”


    老夫人笑嗬嗬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又將茶盞放下,將一個錦盒遞給杜嬤嬤,對穀雨說道:“你這丫頭,看著甚是養眼,是個有福氣的,喊我一聲祖母,不虧!”杜嬤嬤將錦盒交給穀雨。


    老夫人笑道:“這是給你的見麵禮,快打開瞧瞧。”


    穀雨笑眯眯打開錦盒,拿起這清透翠綠的玉鐲,一看就是自己戴不起的,迴道:“多謝祖母厚愛,隻是,這份禮實在太過貴重。”


    老夫人笑道:“無妨,進了我家門就是一家人,往後安穩過日子。”


    穀雨點點頭,迴應道:“我會的!”老夫人三言兩語,既給了尊重,也說了希冀。


    接著給公婆敬茶,穀雨眼神堅定不躲閃,遞上茶盞,叫道:“父親、母親,請喝茶!”


    薛靖遠和秦氏也不端架子,喝了茶,將錦袋遞給秦嬤嬤,薛靖遠平和道:“新婦入門,希望你與我兒相扶相攜。”


    秦氏溫聲說道:“我兒如今不甚康健,兒媳婦日後辛苦照料。”


    穀雨應道:“兒媳謹遵父親教誨,定不辜負母親囑托。”


    秦氏起身,親自將穀雨扶起來,秦氏了解穀雨的家世,心裏是有些瞧不上的,但她是自己兒子的貴人,隻能以禮相待,而且她深知後宅女子的不易,所以不為難她。


    老夫人命人上早飯,一家人和和睦睦吃了一頓早飯,老夫人甚是歡喜,家主處理事務出了府,老夫人留了穀雨和秦氏片刻,說些體己話。


    老夫人笑眯眯道:“穀雨,不用拘束,我們大房沒那麽多繁文縟節,看得出來,你是個有分寸的。”


    穀雨也不遮遮掩掩,說道:“想來長輩們對我已是多有照顧和寬容,我出身粗鄙,也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真是怕衝撞了長輩。”


    秦氏點點頭,心想這姑娘還算自知,柔聲說道:“無妨,日子久了,見得多了也就學會了,就怕你麵子薄,抹不開麵。”


    穀雨笑著迴道:“還望長輩們不要嫌我愚鈍才好。”


    老夫人笑道:“我看人是很準的,你定然不是個愚鈍的,但也莫要耍小聰明才好。”


    秦氏接過話茬,把話題引到薛雲翊身上:“祖母的見識廣博,你當要把祖母的話記在心裏,你的首要事務是將雲翊照顧好,莫要生事!”


    穀雨聽著話便問道:“母親說的是,但這府裏,想必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您和祖母這般坦誠待我,若是有人生事,我又當如何?”


    老夫人聽著穀雨的話,自覺穀雨不是個怕事的,如今先說開,也是好的:“不怕事,也不要惹事,凡事還得先依靠自己。”老夫人就是這麽過來的,她深知自己即便是這府裏最有威嚴的,也沒辦法護著每一個人。


    秦氏附和道:“若是遇到事解決不了,家裏終有人主事,你且先護著自己和雲翊周全。”


    穀雨自然不會讓自己吃虧,被陳氏欺辱、被孫氏算計,已是她此生恥辱,刻骨銘心。


    這一早上的功夫,穀雨覺得從沒這麽累過,前世熬夜通宵查案也沒這麽累。


    但為了以後,穀雨都忍了,不過,老夫人和秦氏都是好相與的人,隻要自己不出差錯,她們定是會護著的。


    也是後來穀雨跟老夫人接觸多了,深覺這個家裏,老夫人睿智、慈愛,影響著後代子孫,老夫人最喜薛雲翊,所以愛屋及烏。


    從靜安堂出來,荷花憋的久了,開始話癆式聊天模式,穀雨有一搭沒一搭地迴應她,迴去後交待好荷花午時叫她起床。


    穀雨看了一眼薛雲翊,小聲說道:“想來,你肯定是家人的驕傲,祖母和母親開口閉口都是你,真讓人羨慕!”說完,重新將被褥拿出來,鋪在地上,躺了下去。


    沒等荷花來叫,穀雨就已經起身,收拾好被褥,照了照銅鏡,整理一下衣著,然後走到薛雲翊跟前坐下。


    穀雨掀開被子,本想給他診脈,瞥了一眼蓋在他身上的薄被,像是濕了一片,穀雨頓時紅了臉,甩了甩頭,嘴裏說道:“正常正常,畢竟還活著呢!”而後思考著怎麽避免弄髒弄濕被褥,但這個時代條件有限,真沒好的辦法。


    穀雨起身,打開了門,清了清嗓子,對站在外頭的盼兒說道:“盼兒,郎君院裏伺候的小廝在哪?叫過來。”“哦,還有,備些溫熱的水來。”


    盼兒輕快地點點頭,立即動身,不一會兒,兩個小廝端著兩盆水過來,穀雨看著這兩個少年端著水,應該是知道要做什麽,平日裏應該也是常有的事,兩個小廝躬身給穀雨行禮,並說著自己的名字。


    穀雨點點頭,溫聲說道:“有勞!”


    東方和沐白都是家生子,但東方打小跟薛雲翊一起長大,感情不一般,也是薛管事的兒子,朗聲迴道:“少夫人言重了,都是我們該做的。”


    穀雨沒有說話,出來外室坐在茶桌上,荷花過來,見門是開著的,就直接進來了,手裏還端著些點心和小吃,穀雨沒見過,問道:“這是江寧府的美食?”


    荷花點點頭,笑著應道:“是的,這是水滑糍糕和什錦豆腐澇,少夫人嚐嚐。”


    穀雨想著快到飯點,淺嚐一下就好,沒想味道是真不錯,有機會,自己定要出府去瞧瞧。


    荷花像是看穿穀雨的心思似的,笑著說道:“少夫人要是喜歡吃,我們可以出府去福祿街,那一整條街全是美食。”


    穀雨笑道:“是你想吃了吧,小饞貓!”


    荷花不好意思,不一會兒,東方和沐白從內室出來,捧著床單被子和衣服,穀雨本想將吃食給他們,但想了想人家還捧著汙穢物,人家接還是不接,於是示意荷花將東西拿了跟去。


    穀雨迴到內室,看了看,又將窗戶打開通風透氣,一刻鍾後合上了些,隻留了一條縫,穀雨心想:這高傲俊美的男人,要是醒來知道自己這麽不堪,怕是當場就自閉社死!


    而後,寫了一張藥方和藥材清單,讓東方出府采購,東方打小跟著雲翊,是識文斷字的,疑惑問道:“少夫人,三郎喝著郎中開的藥,這藥方完全不一樣(當歸尾、丹參、沒藥、乳香)…”


    穀雨不想隱瞞,進而說道:“你認為你家三郎何故如此重傷?”


    東方沒想到穀雨會這麽說,直言:“三郎受傷那日是馬驚了,從馬上摔了下來。”


    穀雨點點頭:“郎中可曾說你家三郎有內傷?”


    東方使勁搖頭,肯定迴道:“未曾!”


    穀雨說道:“我瞧著你是能信的,所以才讓你辦這差事,快去快迴,做隱蔽些,若是對這些藥有疑問,可以問清楚藥鋪的人。”


    東方很是痛心,三郎昏迷將近兩個月,郎中竟然診治不出來,錯過了秋試。


    東方不知道穀雨可不可信,但穀雨能開出藥方,說明是懂醫術的,他猶豫要不要向父親或者家主匯報,掙紮了一下,決定先告訴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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