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終於抵達了聖境,她已跑的近乎脫力。
聖境的門,緊閉著。門上的圖騰被紅色的月光染上血色。
“咕……”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道隻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滿麵血汙的白均馳與魅,麵對麵。
稍靜一會兒,白均馳開朗地笑起來,問:“你怎麽在這兒?沒遇到我們的人嗎?”他側過身子要穿門而出,卻半路停滯,大叫,“啊!”迴頭,隻見自己垂在身側的左手被早應死去的通東狠狠咬住了。
魅通過縫隙看到的通東,已不成人形:雙臂齊斷,全身除了臉龐還算完整外腐爛發臭,猶如一隻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用牙齒深深咬住自己的敵人。
白均馳退迴門內,向通東的頭顱伸出右手。
魅閉上眼。骨骼碎裂的聲響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白均馳從身上“弄”下通東,用力甩了甩受傷的左手,從傷口流出的鮮血在空中被拋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喂,千狐魅,”他說,“我們走吧,這地方真是詭異的讓人無法再呆下去。”
魅睜開眼,什麽也不說,隻上前,要穿門而入。
白均馳阻攔,“喂,你要做什麽?”
“讓我進去。”魅平靜地說。
“不行!”白均馳拒絕。
魅將手中的劍橫在自己頸前,說:“讓我進去,不然,你就會看見我的屍體。”
“你瘋了!”白均馳怒吼。
魅前進一步,劍依舊在項前,逼得白均馳後退一步。魅進,白退,直到兩人都在門內。
滿目,喜慶的顏色。依舊是一場盛大婚禮的布置,隻是出席的來賓都已永世沉默。新郎穿著他的禮服,被一柄不知是何金屬製成的長槍高高地釘在沼澤中央的巨樹上。見證這場儀式的遠古神獸——五象獸盤於巨樹上,下頜擱在新郎低垂的頭顱上,注視著姍姍來遲的新娘。
鬼王死了?
魅在一閃念間,抵在項前的劍讓白均馳抓住了。他用左手,整個握住了劍鋒。血沿著劍脊流動,沾濕了魅的脖子。
魅並不放握劍的手,冷冷地問:“你的手不疼嗎?”
“疼啊。”白均馳嘶牙咧嘴,卻依舊笑著,“反正這隻手已經受傷了,再受點傷也無所謂,隻是不要傷了你漂亮的脖子才好。”
“笨蛋……”魅罵著,心軟,鬆手,卻發現白均馳的左手呈現出奇異的綠色,“你的手……”
白均馳鬆開手,看了看,說:“好像中毒了。”語氣輕鬆。
“笨蛋!”魅大罵,抓過他的手腕,用劍挑開他的衣袖,見他的手腕已成綠色,拉住袖子破口兩端,用力一扯,震驚。
毒性蔓延極快,整條手臂都變綠了。
“要手,還是要命?”魅盯住白均馳的眼。
白均馳被她嚴厲的目光驚住,喃喃道:“要命。”
“好,砍手保命!”魅一手拉直白均馳的手臂,一手猛然向其揮劍砍下。
白均馳慘叫。
魅被白均馳的鮮血濺了一臉。半昏迷的鬼王驚醒。
“千……你來了……”鬼王虛弱的聲音在聖境內的每個角落迴蕩。
魅丟下白均馳,向鬼王跑去,在沼澤前被鬼王阻止,“別過來,這沼澤有毒的……”之前搭的木橋已經坍塌,無法使用。
鬼王看向魅,微笑,碧色的雙眸,煜煜發光,“我以為,你會被人帶走。但是,你來了。”
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大聲道:“我是來請求你,讓我迴家的!”
五象獸唿出一口氣,狂風大作。
鬼王的目光黯淡下去,“原來如此……”
魅摘下一張被風吹到臉上的樹葉,剛想開口,卻感覺褲角被人扯了扯,低下頭去,隻見一個麵容枯槁的人,趴在她腳邊,一手拉著她的褲角,一手舉著一枚指環,用沙啞的嗓子,笑道:“千,這是哥哥要我給你的……”她那一藍一綠的雙眼,撲閃撲閃,目光猶如一隻雛貓。
這人是天卿!老的不能再老的天卿!
“給!”天卿舉著那枚指環,堅持著。
魅蹲下來,向那指環伸出手去。就在她的指尖觸到指環之前,鬼王叫喊:“千狐魅!你過來!”
天卿的手一抖,指環掉落下來,跌在地上,向遠處滾去。天卿想要追迴指環,卻折斷了自己的胳膊。
“我讓你迴家!”鬼王的話音剛落,指環就已到了沼澤邊上。
就在指環即將滾入沼澤的一瞬,魅用雙手撲住了它。“滋!”魅的雙手指尖接觸澤水,冒起一股青煙。快快收迴,已來不及,指尖中毒,漆黑一節。
鬼王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滿臉的擔憂之色,卻不說一個關懷的字,隻喚了一聲:“五象。”
五象悶悶地應了一聲,張開結界,擋下一支射向魅的箭矢。聖境內已闖入一群不速之客,均是軍人打扮,手持各色武器,向白均馳奔去。
白均馳見了他們,一麵高叫著不許動手,一麵掙紮著想爬起來。那隊軍人扶起他向沼澤這邊衝將過來。他們被五象獸的結界擋在了距魅的咫尺之外。白均馳發了瘋般地對著結界拳打腳踢、刀劈斧砍。可是,結界紋細不動,連聲音都無法傳入結界內。
魅對身後的事無知無覺,隻將指環緊握在手心裏,閉緊了眼,強忍著指尖的疼痛,不尖叫出聲。不知過了多久,魅睜開眼,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無法停止。她用手背蹭了蹭臉頰,自言自語:“為何會哭?這點痛,怎麽值得哭?以前被折磨的欲死不能的時候都沒哭,為何現在哭了?”
“別哭了……”鬼王說著,向魅伸出左手,“來我這裏,我帶你迴家。”
“去你那裏?我得走進沼澤裏……”魅淚流不停,“沼澤有毒……”
“沒事。”鬼王的雙眼滴出血淚,“能穿出異世之門的,隻有靈魂。你的靈魂離開,你的軀殼留下。”他輕隨地笑著,“哪怕這個軀殼破碎不堪,也是我的妻,我一生之中唯一的妻子。”
魅的淚,如泉湧,“為什麽?我哪裏值的你如此深愛?”
鬼王的左手依舊向魅伸展,“沒有為什麽,隻是命運的安排,不得不接受。”
魅“噌”地站起來,眼淚驟停,“命運?你接受的所謂命運,都是你的神靈捉弄你的小遊戲!”
鬼王戰栗了一下,“不要汙辱神靈!”
魅冷笑著搖頭,“不,這種神靈就算汙辱了又怎樣?它可以懲罰我,但它無法毀掉我心中對它的蔑視!”她抬頭向天,“臭神!你真的偉大到至高無上嗎?你的偉大體現在哪裏?你連愛你的子民都保護不了,你枉稱為神!”
突然,晴天霹靂,神木整株動搖起來。
鬼王驚恐萬狀,高喊:“五象,救她!”
釘住鬼王的長槍被無形的力量拔了出來。槍頭脫出鬼王身體的一瞬,鬼王失卻了生命的力量,他的嘴邊含著一個“魅”字未曾出口。長槍直接向魅飛去,快的令她無法躲避。槍尾刺穿她的胸膛,將她以站姿釘死在地。結界外的白均馳,失血過多,昏迷過去,最後一眼,定格了魅的死亡。
五象獸爬到神木頂,向魅一躍而下,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魅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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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親愛的,我是麥克。
終於追到你了。
相信嗎?我追你追到這個世界上來了。
隻可惜,我並不像你那般完整。
我的靈魂分裂成了許多塊,分散到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地方。
其中一塊靈魂的碎片,就在鬼王天疏的體內。
來找我吧,不要等我死了,才知道我就在你身邊,愛著你。
還有,我愛你……
聖境的門,緊閉著。門上的圖騰被紅色的月光染上血色。
“咕……”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道隻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滿麵血汙的白均馳與魅,麵對麵。
稍靜一會兒,白均馳開朗地笑起來,問:“你怎麽在這兒?沒遇到我們的人嗎?”他側過身子要穿門而出,卻半路停滯,大叫,“啊!”迴頭,隻見自己垂在身側的左手被早應死去的通東狠狠咬住了。
魅通過縫隙看到的通東,已不成人形:雙臂齊斷,全身除了臉龐還算完整外腐爛發臭,猶如一隻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用牙齒深深咬住自己的敵人。
白均馳退迴門內,向通東的頭顱伸出右手。
魅閉上眼。骨骼碎裂的聲響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白均馳從身上“弄”下通東,用力甩了甩受傷的左手,從傷口流出的鮮血在空中被拋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喂,千狐魅,”他說,“我們走吧,這地方真是詭異的讓人無法再呆下去。”
魅睜開眼,什麽也不說,隻上前,要穿門而入。
白均馳阻攔,“喂,你要做什麽?”
“讓我進去。”魅平靜地說。
“不行!”白均馳拒絕。
魅將手中的劍橫在自己頸前,說:“讓我進去,不然,你就會看見我的屍體。”
“你瘋了!”白均馳怒吼。
魅前進一步,劍依舊在項前,逼得白均馳後退一步。魅進,白退,直到兩人都在門內。
滿目,喜慶的顏色。依舊是一場盛大婚禮的布置,隻是出席的來賓都已永世沉默。新郎穿著他的禮服,被一柄不知是何金屬製成的長槍高高地釘在沼澤中央的巨樹上。見證這場儀式的遠古神獸——五象獸盤於巨樹上,下頜擱在新郎低垂的頭顱上,注視著姍姍來遲的新娘。
鬼王死了?
魅在一閃念間,抵在項前的劍讓白均馳抓住了。他用左手,整個握住了劍鋒。血沿著劍脊流動,沾濕了魅的脖子。
魅並不放握劍的手,冷冷地問:“你的手不疼嗎?”
“疼啊。”白均馳嘶牙咧嘴,卻依舊笑著,“反正這隻手已經受傷了,再受點傷也無所謂,隻是不要傷了你漂亮的脖子才好。”
“笨蛋……”魅罵著,心軟,鬆手,卻發現白均馳的左手呈現出奇異的綠色,“你的手……”
白均馳鬆開手,看了看,說:“好像中毒了。”語氣輕鬆。
“笨蛋!”魅大罵,抓過他的手腕,用劍挑開他的衣袖,見他的手腕已成綠色,拉住袖子破口兩端,用力一扯,震驚。
毒性蔓延極快,整條手臂都變綠了。
“要手,還是要命?”魅盯住白均馳的眼。
白均馳被她嚴厲的目光驚住,喃喃道:“要命。”
“好,砍手保命!”魅一手拉直白均馳的手臂,一手猛然向其揮劍砍下。
白均馳慘叫。
魅被白均馳的鮮血濺了一臉。半昏迷的鬼王驚醒。
“千……你來了……”鬼王虛弱的聲音在聖境內的每個角落迴蕩。
魅丟下白均馳,向鬼王跑去,在沼澤前被鬼王阻止,“別過來,這沼澤有毒的……”之前搭的木橋已經坍塌,無法使用。
鬼王看向魅,微笑,碧色的雙眸,煜煜發光,“我以為,你會被人帶走。但是,你來了。”
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大聲道:“我是來請求你,讓我迴家的!”
五象獸唿出一口氣,狂風大作。
鬼王的目光黯淡下去,“原來如此……”
魅摘下一張被風吹到臉上的樹葉,剛想開口,卻感覺褲角被人扯了扯,低下頭去,隻見一個麵容枯槁的人,趴在她腳邊,一手拉著她的褲角,一手舉著一枚指環,用沙啞的嗓子,笑道:“千,這是哥哥要我給你的……”她那一藍一綠的雙眼,撲閃撲閃,目光猶如一隻雛貓。
這人是天卿!老的不能再老的天卿!
“給!”天卿舉著那枚指環,堅持著。
魅蹲下來,向那指環伸出手去。就在她的指尖觸到指環之前,鬼王叫喊:“千狐魅!你過來!”
天卿的手一抖,指環掉落下來,跌在地上,向遠處滾去。天卿想要追迴指環,卻折斷了自己的胳膊。
“我讓你迴家!”鬼王的話音剛落,指環就已到了沼澤邊上。
就在指環即將滾入沼澤的一瞬,魅用雙手撲住了它。“滋!”魅的雙手指尖接觸澤水,冒起一股青煙。快快收迴,已來不及,指尖中毒,漆黑一節。
鬼王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滿臉的擔憂之色,卻不說一個關懷的字,隻喚了一聲:“五象。”
五象悶悶地應了一聲,張開結界,擋下一支射向魅的箭矢。聖境內已闖入一群不速之客,均是軍人打扮,手持各色武器,向白均馳奔去。
白均馳見了他們,一麵高叫著不許動手,一麵掙紮著想爬起來。那隊軍人扶起他向沼澤這邊衝將過來。他們被五象獸的結界擋在了距魅的咫尺之外。白均馳發了瘋般地對著結界拳打腳踢、刀劈斧砍。可是,結界紋細不動,連聲音都無法傳入結界內。
魅對身後的事無知無覺,隻將指環緊握在手心裏,閉緊了眼,強忍著指尖的疼痛,不尖叫出聲。不知過了多久,魅睜開眼,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無法停止。她用手背蹭了蹭臉頰,自言自語:“為何會哭?這點痛,怎麽值得哭?以前被折磨的欲死不能的時候都沒哭,為何現在哭了?”
“別哭了……”鬼王說著,向魅伸出左手,“來我這裏,我帶你迴家。”
“去你那裏?我得走進沼澤裏……”魅淚流不停,“沼澤有毒……”
“沒事。”鬼王的雙眼滴出血淚,“能穿出異世之門的,隻有靈魂。你的靈魂離開,你的軀殼留下。”他輕隨地笑著,“哪怕這個軀殼破碎不堪,也是我的妻,我一生之中唯一的妻子。”
魅的淚,如泉湧,“為什麽?我哪裏值的你如此深愛?”
鬼王的左手依舊向魅伸展,“沒有為什麽,隻是命運的安排,不得不接受。”
魅“噌”地站起來,眼淚驟停,“命運?你接受的所謂命運,都是你的神靈捉弄你的小遊戲!”
鬼王戰栗了一下,“不要汙辱神靈!”
魅冷笑著搖頭,“不,這種神靈就算汙辱了又怎樣?它可以懲罰我,但它無法毀掉我心中對它的蔑視!”她抬頭向天,“臭神!你真的偉大到至高無上嗎?你的偉大體現在哪裏?你連愛你的子民都保護不了,你枉稱為神!”
突然,晴天霹靂,神木整株動搖起來。
鬼王驚恐萬狀,高喊:“五象,救她!”
釘住鬼王的長槍被無形的力量拔了出來。槍頭脫出鬼王身體的一瞬,鬼王失卻了生命的力量,他的嘴邊含著一個“魅”字未曾出口。長槍直接向魅飛去,快的令她無法躲避。槍尾刺穿她的胸膛,將她以站姿釘死在地。結界外的白均馳,失血過多,昏迷過去,最後一眼,定格了魅的死亡。
五象獸爬到神木頂,向魅一躍而下,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魅的體內。
---
魅,親愛的,我是麥克。
終於追到你了。
相信嗎?我追你追到這個世界上來了。
隻可惜,我並不像你那般完整。
我的靈魂分裂成了許多塊,分散到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地方。
其中一塊靈魂的碎片,就在鬼王天疏的體內。
來找我吧,不要等我死了,才知道我就在你身邊,愛著你。
還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