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疑惑道:“阿姨接的會是誰的電話,如此神秘?”


    方繼亭迴道:“還能有誰,歐陽慧離世,肯定是家鄉那些人來問責的。”


    秦楚楚反駁:“她死於巫師的法術,警方已有定論,他們找阿姨又能如何?”


    “話雖如此,但他們可曾講過道理?”方繼亭歎道,“善良之人常被欺,溫順之馬易受騎,這在我母親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正因為她的仁慈,她才會始終被那些惡徒欺壓。”


    秦楚楚怒不可遏地迴應:“這可不行,絕不能讓大嬸忍受那些無情之輩的侮辱。”


    方繼亭堅定地說:“安心吧,現在有我在,沒人再敢欺負我媽。”


    歐陽嵐匆忙走出居室,尋了個寧靜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麵便傳來一陣咆哮:“歐陽嵐,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接電話都這麽慢吞吞?”


    “小德,剛才不太方便接電話,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方繼亭料得沒錯,來電者正是歐陽嵐的大弟,她的大舅舅歐陽德。


    歐陽德嘲諷道:“有錢了果然不一樣,連接個電話都成了奢侈。”


    歐陽嵐反駁:“小德,你怎麽和姐姐講話呢,剛才小凡和他的精靈女友在旁邊。”


    歐陽德不悅地說:“怎麽?難道你富裕了,和我說話還得提前準備台詞?”


    “這跟錢有什麽關係?”歐陽嵐問,“小德,你打電話來是有事嗎?”


    歐陽德毫不客氣:“還需要我提醒嗎?小妹來看望你這個大姐,結果卻喪命於你家,你難道不該給個交代?”


    歐陽嵐滿麵哀傷:“小德,小慧的離世我也痛心,但警方已經查明,這確是場意外……”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歐陽德粗暴地打斷:“少狡辯,若非你經營那座酒館,小慧會死嗎?若非你把小慧留在家中,小慧會死嗎?若非你夜晚獨自外出,小慧會死嗎?總之,小慧的死因全是你一手造成,你必須為此負責。”


    歐陽嵐早已習慣了弟妹們的蠻橫,她低聲道:“人已經走了,我是否擔責又如何?小慧也無法複活。”


    “小慧雖已逝去,但我們還在,你必須賠償我們!”


    這才是歐陽德的真正意圖。


    得知歐陽慧的噩耗,他立刻通過人脈打聽詳情,驚訝地發現原本貧窮的歐陽嵐母子竟一夜暴富,擁有了價值八千萬的豪華酒館,這令他們兄弟三人貪婪之心驟起。


    三兄弟緊急密謀,一致決定設法掌控酒館,即便無法得到酒館,也要索取巨額賠償。


    “賠償?我為何要賠償你們?”


    歐陽嵐被弟弟的訴求深深震撼。


    歐陽德說:“小慧是我們的妹妹,她現在離世了,你不應該賠償我們嗎?”


    “可是,我仍然是你們的姐姐,小慧也是我的妹妹……”


    “沒什麽可是的,你不是活得好好的,也沒死……”


    “我……”


    歐陽嵐剛要開口,歐陽德又猛然插話,聲音中透著魔力的冷酷:“別再逃避責任了,後天是家族祭祀先祖的日子,你要帶著小慧的靈魂灰燼歸來,讓她在我們麵前得到榮耀的安息。”


    歐陽嵐堅定迴應:“這一點無需你提醒,明天我就動身迴古老的精靈森林,後天為小慧舉行神聖的告別儀式。”


    歐陽德接著說:“而且,儀式結束後,你那座酒館得歸還給家族。”


    “什麽?你們竟想占有酒館?”


    歐陽嵐雖熟知雙胞胎的貪婪,但仍為他們的野心所震撼。


    “怎麽?你不願意?難道你的酒館比小慧的生命更重要?”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小慧的隕落是個意外,況且那酒館屬於小凡,我無權做主。”


    盡管歐陽嵐善良且習慣遷就弟弟妹妹,但她無法接受如此苛刻的要求。


    歐陽德嘲諷道:“大姐,你是不是失去了理智?


    那少年並非真正歐陽家血脈,隻是你收養的流浪精靈,直接索要酒館豈不更簡單?唯有我們才是你的親人。”


    歐陽嵐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酒館屬於小凡,我無權要求他交出。”


    眼看無法奪取酒館,歐陽德轉而提議:“既然你這麽說,我們兄弟也不逼你。酒館不給,那就用金錢補償吧。我們四人,我、歐陽智、歐陽成加上歐陽菲,每人你要支付200萬金幣,加上小慧的安靈儀式費用,總共1000萬,這事就算了結。”


    “1000萬金幣?”歐陽嵐驚唿,“我哪裏有那麽多?”


    “難道這點小數目你也舍不得?”


    電話另一頭,歐陽智咆哮:“歐陽嵐,你還有沒有一點道德?小慧都走了,這點錢你還猶豫?沒錢就把酒館變賣啊!”


    歐陽成附和:“沒錯,這點金幣都不肯出,將來你有何顏麵麵對父母的靈魂?”


    “我……”歐陽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耐下來,她繼續說:“我會跟小凡商量金錢的事,但1000萬的確太多了。另外,小慧的儀式不應該是我負責嗎?為什麽還要付200萬?”


    歐陽德反駁:“你負責又如何?小慧難道不想安葬在歐陽家族的神聖之地?墓地不需要費用嗎?我們兄弟難道不用出席儀式嗎?難道不該給點補償嗎?”


    “這……”


    歐陽嵐內心感到弟弟妹妹過於貪婪,但她不願因為歐陽慧的離世而徹底疏遠僅剩的親人,隻能默默忍受。


    “這事我不能自作主張,我得和小凡商量一下……”


    歐陽菲不屑地說:“有什麽好商量的!那外來者是你一手養大,靠我們歐陽家長大,讓他出點錢難道他還敢反抗嗎?你自己告訴他就行了。”


    歐陽嵐掛斷通話,黯然神傷,幾隻幼獸般的弟妹無度索求,令她心頭繚亂。她一邊琢磨如何與方繼亭開口,一邊漫步在林蔭迴廊中。


    此時,對麵急掠而來一名侍者,他手持雕紋托盤,上置一杯熠熠生輝的紫晶酒。


    見來人,她立刻駐足,可侍者步履如疾風,仍是撞上了她,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那侍者是個魁梧青年,歐陽嵐雖有防備,卻仍被撞倒在地。酒杯在侍者的手中滑落,破碎在月光下。


    侍者並無歉意,反以粗暴之音斥責:“你這人怎麽走路的?眼睛是用來透氣的嗎?沒看見有人?”


    歐陽嵐雖摔倒未受傷,起身反駁:“年輕人,我已經停下了,分明是你撞到我!”


    “你想怎樣,撞了人還狡辯?分明是你沒注意腳下!”


    歐陽嵐揣測侍者是擔心賠償,便寬慰道:“年輕人,我跌倒並無大礙,此事就算了罷!”


    說完,她繼續朝宴廳邁進,然而侍者猛然擋在她麵前:“你說算了就完了?明明是你撞我,你受傷與否與我何幹?此事不能就這樣結束!”


    歐陽嵐驚訝:“你又沒事,還想怎樣?”


    侍者指著地上的水晶碎片,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我沒受傷,可你弄碎了我們饕餮酒樓的杯子。”


    歐陽嵐出身貧寒,心性淳樸,認為賠償一隻杯子也是應當,便說:“不就是一隻杯子嘛,我賠就是了!”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銀幣遞給侍者。


    侍者並未接錢,嘲笑道:“一枚銀幣,你這是施舍乞丐呢?”


    歐陽嵐微愣,但並未多言,她為了平息紛爭,又從囊中摸出一塊金幣,“這下總可以了吧?”


    侍者依舊不接,冷冷一笑:“還不夠,相差甚遠!”


    歐陽嵐愕然:“還不夠?這不過是一隻玻璃杯,你要多少錢?”


    她困惑,這在市麵上頂多值一枚銅幣的玻璃杯,為何自己賠了金幣還嫌少?


    “沒錯,是玻璃杯,但這屬於我們饕餮巨獸酒館。”侍者冷笑道,“我告訴你,這杯子你得賠償一千枚銅幣。”


    歐陽嵐怒不可遏:“一千枚銅幣,你是想搶劫嗎?”


    侍者冷笑:“告訴你,鄉下來的,你隻有兩條路,要麽賠錢,要麽留在酒館清洗馬廄,什麽時候攢夠一千枚銅幣,你什麽時候才能離開。”


    兩人爭執引來過往賓客的目光,很快,圍觀的人群聚集起來,數十人聚首在此,觀看著這場鬧劇... ...


    這些要麽是翡翠酒肆的常客,要麽知曉錢家在神秘世界中的聲望,因此一致選擇了支持侍者。


    “這麽大歲數,走路也不留神,竟敢衝撞別人……”


    “就是,看他那副鄉下來的模樣,囊中羞澀竟敢來這豪華酒肆用餐,真是不知所謂……”


    “撞壞東西當然得賠,快賠錢吧……”


    歐陽嵐漲紅了臉,大聲辯解:“你們都錯了,我沒有撞他,是他撞了我……”


    然而她的辯白在一片指責聲中顯得蒼白無力,無人理睬。就在這時,方繼亭和秦楚楚從一間雅座裏走出來。


    他們見歐陽嵐出門打電話許久未歸,便出來查看,恰好目睹了眼前的情景。


    方繼亭穿過人群,拉住歐陽嵐問:“母親,發生什麽事了?”


    歐陽嵐看見兒子,連忙解釋:“小凡,真的不是我,是他撞了我。我雖然道過歉,也答應賠償那隻杯子。但他要價太高,竟要一千枚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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