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釗緊握雙拳,麵色鐵青。


    “江行川!天理昭昭,你矢口否認就不怕冤魂索命嗎!”


    聽完這話,江行川心頭驀的一鬆。


    原來這吳釗手裏當真沒什麽證據。


    不然也不會拿鬼神之說來威脅他。


    想到這,江行川冷嗤一聲。


    “冤?何人有冤?分明是你吳家想要攀高枝不成,鑽了牛角尖。若說冤,本世子無故惹上這野心勃勃的一家子,才是最冤之人!”


    吳釗氣的臉紅脖子粗。


    “你......”


    江行川得意的瞥了他兩眼,而後朝桌案之上的周平山拱手行禮。


    “周大人有所不知,這位吳家公子在石城縣時可是出了名的紈絝,成日裏隻會眠花宿柳。當日也不是沒撒謊騙過那吳家的錢財,但凡您派個人去石城打聽,就會知曉我所言非虛。”


    提到過往,吳釗急了。


    “江行川!平日裏我如何做人和你害了姑母一家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


    江行川冷哼一聲。


    “吳家姑娘長得也是花容月貌,你早就垂涎已久,一心盼望著可以成為吳家女婿。既能抱得美人歸,又能掌握吳家家財。可偏偏你沒想到的是,吳家姑娘鍾情於我,而後又鬧出了這麽多事,你人財兩空,這才又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


    “一派胡言!”


    吳釗氣的渾身哆嗦。


    江行川卻是乘勝追擊。


    “吳家敗落,你心生不忿,故此又帶著吳陳氏來我侯府門口做戲,為的就是想要敲詐於我。不曾想,我並未上當,而吳陳氏也受不了刺激,一命嗚唿。你幾次讓人遞消息給我,我不予理會。你便威脅要將我告到京兆府,毀我官途!大人,此等刁民,合該亂棍打將出去!也好全了這京兆府的威嚴!”


    江行川如此顛倒黑白,吳釗氣的直接爆粗口。


    “你放屁!老子什麽時候敲詐過你?”


    江行川淡定的朝他笑著。


    好整以暇的欣賞著他的氣急敗壞。


    圍觀的百姓不明真相,這會兒見江行川信誓旦旦。


    很多人站在了他這邊。


    “我記得前段時間泉州來人給江大人送萬民傘,可是親口指認了,是那吳家心大想要攀上侯府,這才鬧出了這麽多幺蛾子。事情這才過去多久,這當侄子又跳出來舊事重提,這是一門心思要可這侯府薅羊毛啊!”


    “姑母一家愛慕虛榮攀高枝,這當侄子事後敲詐勒索。要不說不是一種人不進一家門。”


    “敲詐不成,卻來告官,這混子膽子不小!吃一頓板子也就老實了!”


    見輿論倒向自己,江行川心頭越發得意。


    周平山的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好一張顛倒黑白的利嘴!


    若非提前看過那些罪證,他都得被一時蒙蔽到。


    堂外眾人議論紛紛,鬧哄哄一片。


    周平山抓起驚堂木狠狠一拍。


    “肅靜!”


    “啪!”


    一聲脆響,瞬間讓現場安靜至極。


    周平山收迴目光,這才看向江行川。


    “世子所言是有幾分道理,可這吳釗卻不是空口白牙的來告你!”


    他看了眼下手的師爺。


    師爺從善如流的拿出吳釗呈上的兩封信。


    展開在江行川麵前。


    “那這兩封信你怎麽解釋?”


    在師爺拿出信之後,江行川剛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信心就落了一大半。


    當看清信上內容,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


    怎麽會?


    這不是他給張鵬寫過的信?


    吳釗是怎麽拿到的?


    到底是誰在幫吳釗?


    江行川心亂如麻。


    腦袋隻剩下一個聲音。


    不,他絕對不能承認這些信是他寫的!


    周平山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半晌之後,江行川終於成功壓下慌亂。


    麵上一片平靜。


    “迴大人,下官承認這信上字跡和下官極其相像,但卻並不是下官所寫。下官更不知曉這些信從何而來。”


    “此外,這張鵬乃是石城縣郊大羅山上匪首,是下官在石城任職時最頭疼的敵人。下官也曾帶領縣衙眾人多次進山剿匪,致使山中匪寇死傷無數。這信上卻誣陷下官與其稱兄道弟,屬實是無稽之談!”


    周平山當然清楚江行川之所以會入了陛下的眼,不僅僅是因為他得了百姓相贈的萬民傘,更是因為他在泉州的政績。


    而這些政績中最亮眼的便是剿匪。


    但這並不代表周平山就會信了江行川。


    他多年辦案,隻通過嫌疑人的神色都能判斷他是否在說謊。


    而江行川雖然極力掩飾,但他還是破綻太多。


    周平山斷定他在撒謊。


    冷凝著臉看向下首。


    “派兩個人去一趟昌平侯府,將昌平侯世子的墨寶取幾份過來。”


    衙役很快領命前去。


    江行川卻比之方才更加淡定。


    官匪勾結,一旦被人知曉,那可是重罪。


    在跟張鵬合作之時,他就留了個心眼。


    每次寫信時都故意更改了自己的手法。


    縱然衙役將他往日寫過的東西拿過來,也無濟於事。


    人群外,喬裝打扮的陸寧微微擰眉。


    她自問對江行川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這般成竹在胸,定是那信件有問題。


    江行川否認信件是自己所寫。


    那極有可能上麵字跡有問題。


    難不成江行川早有預料,故意在字跡上做了手腳?


    很快,衙役帶來的江行川寫過的幾篇字就驗證了她心中猜想。


    經過師爺比對。


    江行川的字跡的確和書信之上的大不相同。


    陸寧心頭一沉。


    若是不能證明這些信是江行川所寫。


    那範老七耗盡心血得來的這些證據將會毫無用處。


    想要告倒江行川,就缺失了最重要的物證一環。


    張鵬身份特殊。


    縱然後續有他出麵作證,世人未必會相信一個做盡壞事的山匪所言。


    就在陸寧愁眉不展之際。


    一道熟悉的嗓音猶如天籟般傳入她的耳中。


    “書法一門,易形而不可易骨。”


    陸寧循聲向左看去。


    她這才發現,顧行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她微微蹙眉。


    “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行懷笑意溫和的看著她。


    “巧了,小王剛好認識一位研究筆法的高人。那些書信是否為本人所寫,她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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