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鶴堂往聽雨軒來的路上,江老夫人也是硬著頭皮的。


    可看到陸寧神色恣意的品著她叫不出名字的好茶,吃著花樣精致的點心。


    她心頭的難為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出嫁從夫。


    不管川兒對她如何。


    她這個做妻子的也不該這般沒事人一樣。


    尤其是侯府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天苦日子。


    可她卻還在這品茗享受。


    這般無情。


    難怪川兒不喜歡。


    陸寧眼睜睜的看著江老夫人老臉上的神色變了。


    她想不通老夫人為何變得這麽快。


    也懶得去想。


    於她而言。


    不隻是老夫人,侯府裏的其他主子怎麽想,亦或者怎麽想她,都與她無關。


    她現在之所以留在這。


    等得就是親眼看著侯府一點點敗落下去,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到底是江老夫人熬不住。


    她有求於人,隻能率先開口。


    “阿寧,喝茶呢?”


    陸寧佯裝才發現她的存在,放下茶盞。


    “欸,老夫人怎麽來了?雲嵐,看茶。”


    “不必麻煩了。”


    江老夫人本想拒絕。


    誰知雲嵐端來的茶水茶香的獨特至極。


    她生生將後半截話留在了嗓子眼。


    順手就接過了茶盞。


    忍不住低頭喝了一口。


    清甜的茶香瞬間溢滿口腔。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心中滿是驚奇。


    對陸寧更加不滿了。


    以往這麽好的茶她總會孝敬到鬆鶴堂。


    可現在卻自己關起門來享受,屬實不孝!


    就算她與川兒貌合神離,可也頂著一個侯府主母的名頭。


    隻要她頂著這身份一天,就不該關起門來獨吞。


    陸寧並不知曉會因為一杯茶勾的江老夫人對她不滿。


    隻是淡著臉等待著她開口。


    江老夫人喝完茶,等來等去都不見陸寧開口。


    隻能再次開口。


    “阿寧,祖母此番前來,是有事相求。”


    “剛才京兆府來人了,說是要川兒跟他們迴府協助辦案。你知道的,前幾日為了救嫣然,川兒感染了風寒,還沒好利落,就這麽被帶走,我屬實不放心啊!”


    江行川感染了風寒?


    甚好。


    想來京兆府大牢裏定會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老夫人多心了,周大人最是剛正不阿,既是協助調查,想來用不了多久,世子就會被放迴來。”


    “可是......”


    江老夫人咬了咬牙。


    “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這次川兒被帶走,是有人給周大人遞了狀紙告了他!”


    “哦,這倒是奇了,那人為何要告世子?”


    “還不是......”


    江老夫人頓了下,偷偷打量了一眼陸寧。


    在心裏開始盤算了起來。


    不管如何,在泉州時,川兒到底是和吳玉珍攪合在一起的。


    這對阿寧這個當家主母來說,絕對是一件丟人之事。


    若她將此事全盤托出。


    阿寧對川兒定會心生怨懟,未必肯施以援手。


    可若是不說,阿寧更不會答應。


    思來想去,江老夫人隻能試著模糊重點。


    “說起來川兒也是無奈啊,身為昌平侯府世子,總有一些姑娘不要臉的貼了上來......”


    江老夫人和江行川如出一轍。


    將吳月珍刻畫成了一個愛慕虛榮,想要攀高枝的低賤女子。


    試圖糊弄陸寧。


    可惜的是,陸寧早就知曉了案子的內情。


    聽到江老夫人這般貶低吳月珍,心頭隻剩下了嘲諷。


    時至今日,還死不悔改。


    昌平侯府從上到下都爛到根子了。


    “.......阿寧,你說那商戶女想要算計川兒不成,反而折了一家子,和川兒有什麽關係?”


    “阿寧,你來評評理,若是因此事毀了川兒,他是不是就太冤了!”


    冤?


    隻怕江行川壓根就不知曉冤字怎麽寫。


    他不過是被人告了。


    可吳家卻是活生生的三條人命啊!


    陸寧冷聲開口。


    “世子有沒有冤情,周大人自會查清,這一點老夫人無須擔心。”


    江老夫人本以為自己說了這一大圈,陸寧會這麽說。


    “不是阿寧,你沒明白祖母的意思。”


    陸寧淡淡的看著她。


    “祖母的意思是說,不管如何,川兒被人狀告,終究是丟份的事,一旦傳到朝堂上,定會被人恥笑。祖母知曉,你和京兆府的周大人走的很近,你看能不能讓周大人抬抬手,此事就不予立案了。”


    這是江老夫人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陸寧唇角勾起嘲諷。


    “老夫人這是什麽意思?讓我一介後宅婦人去教堂堂京兆府尹如何做事?”


    京兆府的案件也屬於朝政。


    若被人知曉江老夫人有這樣的想法,外界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她。


    江老夫人連忙否認。


    “不不不,你誤會祖母了,祖母絕沒有這個意思。”


    “那老婦人的意思是?”


    江老夫人拉過她的手。


    “阿寧,祖母是想著,不管如何,那吳家姑娘到底愛慕川兒一場,她一家三口沒了,我這心裏也難受。人家家人來找川兒要個說法也能理解。不如這樣,迴頭讓府裏出上五百兩銀子,也當是給吳家的撫恤金了。”


    陸寧輕笑。


    “老夫人是想著替世子以錢買命了?”


    五百兩就想抹殺吳家的血海深仇。


    老夫人可真敢想。


    她大約不知道。


    在吳父死後,江行川和張鵬等人瓜分吳家財產的獲利,就不止一萬兩。


    江老夫人臉上掛不住。


    “阿寧,你這般說話也太難聽了。祖母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侯府?你再不喜歡川兒,也是川兒的妻子,川兒出了事,你這個當家主母能好得了?”


    原來是這樣的打算。


    陸寧笑了。


    “所以,案件遠非老夫人剛才所說,世子並不無辜。而老夫人是想讓我借著人情來擺平此事。對嗎?”


    在那雙清淩淩的美眸注視下,江老夫人眼底滿是心虛。


    她沒料到陸寧會這麽敏銳,還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她幹巴巴的迴了一句。


    “當然不是!祖母隻是想防患於未然!”


    “是嗎?既然世子是無辜的,那老夫人又何必跑這一趟?”


    江老夫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死死的瞪著陸寧。


    “你當真如此無情?”


    陸寧不冷不熱的迴了一句。


    “並非阿寧無情,而是律法無情。”


    江老夫人氣了個仰倒。


    她顫抖著手指指著陸寧。


    “好!這是你說的!等侯府出了事,我看你這個侯府主母還有沒有臉做!”


    陸寧冷眼看著老夫人離去的背影,心頭一片嘲諷。


    侯府主母算什麽東西?


    她從來都沒在意過。


    早在侯府時,江行川就知曉了此番前來是因為吳月珍案。


    他心中有些慌亂。


    等到了京兆府,見到吳陳氏的侄兒吳釗時,這股子慌亂達到了頂峰。


    吳釗和吳月珍這對堂兄妹的關係極好。


    他去吳家時,經常會遇見吳釗。


    對於他和吳月珍的這段感情,吳釗也看在眼裏。


    隻不過那時他看不上吳釗這個隻知道眠花宿柳的浪蕩子。


    見到吳釗時,很少笑臉相迎。


    他本以為吳陳氏自戕之後,這個膽小如鼠的吳釗會遠遠逃開。


    卻從未想過他還敢出現在這,一紙狀書將他告到了京兆府。


    江行川氣的咬牙切齒。


    頗有種陰溝裏翻船的挫敗感。


    自從江行川進堂之後,周平山就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


    自然將他的慌亂、惱怒和恨意盡收眼底。


    心下有了計較。


    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江大人可識的堂下所跪之人?”


    江行川知曉這否認不得。


    “迴周大人,下官下放泉州之時,曾和此人有過數麵之緣。”


    “認識便可。”


    周平山頷首。


    “這吳釗狀告你六年前於泉州石城縣勾引吳家姑娘,謀奪吳家數萬家財,這罪名你可認?”


    吳釗死死的瞪著江行川,眼底滿是滔天恨意。


    可威懾於公堂之上威嚴,他不敢多說一個字。


    這樣的吳釗在江行川眼裏就是無能的體現。


    他以前都看不上吳釗,現在同樣看不上他。


    他並不認為吳釗這個無能的浪蕩子,能拿的出什麽實質的證據來指證他。


    更何況,他迴憶了一圈,也沒發現自己在吳家或者吳釗麵前留下過任何把柄。


    故此,麵對這樣的指控,眾目睽睽之下江行川高聲否認。


    “迴周大人,下官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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