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景王殿下。”


    滿腦子的疑惑,聯想剛才從小河上流漂下的血,還有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蕭景辰,這中間肯定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但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張玨雖然身處在這個時代,思想上還是現代人。自己的家人,還有自己對未來的人生計劃的規劃都不在這個時代,權利的鬥爭,王朝的興衰,百姓的苦難,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自然對這裏的一切都不上心。


    再加上,剛才張玨是滿懷信心地以為自己能迴到現代,現在更無心關注周圍其他的事情。這會就算是天塌了,也實在無心關注。


    不過張玨還是很快速地作出反應,按照當時的禮節向向蕭景辰行了禮,更是不敢抬頭,盡量避免與他們有目光和眼神上的交匯。


    自從張玨認清穿越重生的現實後,人就愈發的小心翼翼起來,這個時代的文明尚不完整,法規法規製度,更不能和現代相提並論。


    原主秋月這樣的身份地位,張玨隻能忍氣吞聲,小心翼翼活著了。


    “你們...?”蕭景辰聲音有些疑惑。


    “迴稟殿下,奴婢秋蘭是北苑幽的浣洗宮女。”秋蘭聲音嬌媚,蕭景辰外形應該很帥氣,作為這個時代高高在上的當權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騎射學藝也都是最頂級的老師教的,氣度身姿自是不凡。


    張玨還未見過景王,總是在私下聽宮女們提起景王殿下的時,聲音裏帶著少女的興奮和嬌羞。


    就不難猜測,這個蕭景辰是個大帥哥!


    蕭景辰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雖是先皇帝第二位的皇子,年齡上應該和現在的皇帝差了十八歲。


    趁著秋蘭獻媚的間隙,張玨才稍稍地抬起頭朝著蕭景辰的方向望去,是天生的好模樣,一身月牙灰素錦袍,身姿挺拔,容顏如畫,說不出的雅致,尤其作為曆史知情者的自己。


    知道蕭景辰深埋心底的野心勃勃,以及接下來的十幾年,是如何靠著一個人的力量舉步維艱維持著王朝運轉和權力的鬥爭的,加上這層濾鏡,眼前的人好感度就更多了。


    “啊丘...”


    張玨竟然不自覺地就打了一個噴嚏,這個世界上最無法隱瞞的兩件事情,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和打噴嚏。


    剛才跳了河,這會子,張玨身上的衣服是完全濕透的。


    原本想著,直接迴去,可以直接換件幹淨的衣服,隻是沒想到能出了這樣的意外。


    就是這樣,這一聲的噴嚏,不僅意味著張玨可能會感冒,古代的醫療很落後,沒有藥,原主秋月沒有積蓄,根本沒錢買藥。


    而且最重要的是,尤其是這樣嚴格的世俗等級,秋月這樣一個家奴在蕭景辰,景王殿下麵前打噴嚏,輕點說有辱斯文,重點就是蔑視王權,足夠掉腦袋了吧,就算輕的處罰也得挨個幾十板子。


    真的服了,也能要了命啊。


    張玨這一聲噴嚏也引起了蕭景辰的注意,立馬磕頭認錯,嘴裏不停地說道:“景王殿下,饒命,饒命。”


    “奴婢,以前落水,失去了一些記憶,今日本想故地重遊,想看是不是能找到以前的記憶?”


    張玨隻管低頭解釋,完全沒有留意,蕭景辰一雙陰沉的眸子,正打量著她和秋蘭。


    恨死這個打噴嚏的聲音了,以前上學的時候,到了換季,就會感冒了。尤其是課堂時間,這個啊丘的噴嚏聲,總能引起全班同學的笑聲,太不喜歡這個聲音了。


    “按照北周的律法,家奴是沒有資格處理任何人的性命的。”


    張玨明白蕭景辰話裏的意思,家奴連自殺的資格都沒有,要是自殺不成,拉迴來還要繼續被殺。


    張玨連忙磕頭求饒道:“奴婢罪該萬死,求景王殿下饒奴婢一命。”


    “奴婢是在膳房燒火的小奴婢,求景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張玨一邊求饒,一邊感慨,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在小廚房裏燒火,你可認識春桃?”蕭景辰突然問起春桃,讓張玨突然明白那句至理名言,真是多條朋友,多條路。


    張玨雙手俯在地麵上,腦袋深深地彎在那裏,隻有迴話的時候,才敢稍稍抬頭,目光也不敢與此對視,小心謹慎地迴答道:“是春桃姑姑把我留在小廚房燒火的。”


    其實春桃的年紀並不比原主秋月的年紀大。


    春桃身份不一樣,她是劉貴妃的人,是從宮裏帶來北幽苑,雙層buff疊加上,大大小小的宮女,都要喊春桃一句姑姑。


    或許是春桃的原因,又或許是蕭景辰見自己還算老實,並沒有任何逾越之動作,並沒有發作,隻是一封信遞過來說道:“這封信務必親手送到春桃手裏。”


    張玨還在慶幸自己小命保住了,秋蘭搖曳一雙纖細的手,主動說道:“景王殿下,我...”


    “大膽...”


    秋蘭被蕭景辰的隨從食祿嗬斥,嚇的後退一步。


    連張玨也被這一聲大膽嚇倒了,立馬起身,恭敬地伸出雙手去接過景王殿下所謂的信,秋蘭再想解釋:“景王殿下,我隻是看秋月嚇傻了,幫她收下而已。”


    “你說你在浣衣局,浣衣局日常洗衣繁瑣,雙手不應該如何幹淨。”蕭景辰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確實是這樣,張玨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這樣重要的細節。


    秋蘭和原主一樣都是浣衣局的,原主的手卻是慘不忍睹了,手指因為長期的勞作,十分的粗糙。


    這些日子,即便是張玨在晚上睡覺前,有意的偷偷地保養,好了一些,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經常做粗活的手。


    反倒是秋蘭的手,纖細白淨。


    “奴婢,...”


    秋蘭剛想要解釋,蕭景辰一個眼神示意,他的侍衛食祿一把明晃晃的利劍抵在秋蘭的脖頸處,這變故來的太快.....


    司徒邇以當今聖上身體孱弱為由,變相幽於居。


    北幽苑明爭暗鬥這麽多年,各種權力的滲透和鬥爭,明麵,暗地裏不知道死了多人,枉顧多少人的性命,張玨作為一個未來人,自然不對此作任何評價。


    但今天的情況特殊…


    今日是張玨求著秋蘭陪自己一起出去,她若是被蕭景辰的人砍死,那等於是被自己連累的啊,那簡直是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啊。


    這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地活了這麽多年。


    這真比殺了自己,還讓人難受。


    張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磕頭求饒道:“迴稟景王殿下,我們之前都是浣衣局的,差事分工有所不同,我是負責浣洗,經常會接觸水,雙手才會比較粗糙,秋蘭是負責往各宮送衣服的,日常是跑腿的工作,所以才....”


    張玨不知道秋蘭的差事具體是做什麽的?


    自己對秋蘭的了解,都是對方講給自己,但張玨也隻能賭一把,賭蕭景辰對浣衣局的差事分工也不了解。


    秋蘭大概也反應過來了,也立馬跪下磕頭求饒說道:“景王殿下,饒命啊,景王殿下饒命啊,奴婢,日常是往各個院子裏送衣服的,日常就是跑腿的活,所以雙手才算...”


    蕭景辰嘴角間一個不易察覺的笑,然後才食祿一個眼神後,收到指令的食祿才收起了劍,張玨長舒一口氣,自己賭對了,至少秋蘭不用被砍死了。


    死裏逃生的秋蘭,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


    食祿接過蕭景辰手裏的密信,才走到張玨麵前道:“你先幫景王殿下,把密信送到春桃手上,半個時辰後,自然會放她迴去。”


    說完這些後,蕭景辰急匆匆朝著山上的方向而去。


    張玨表麵上也要表現出已經嚇傻的樣子,和完全被嚇傻的秋蘭對視以後。


    才在侍衛的注視下,踉蹌著從小門進入北幽苑,手裏緊緊拿著那封密信。


    實際上,此刻的張玨頭腦還算清醒,心跳加快,腎上腺素飆升,這樣刺激的體驗,還是第一次,快速冷靜下來後,才開始分析景王是朝著山上的方向離開的,還有剛才從上遊飄來的血,兩者之間必定有莫大的關係。


    張玨前後打量一番,幽深的院牆,前後並無別人,而手裏的信,就是解開迷霧的鑰匙。


    與其說是信,倒不如就是一張紙條,就這樣折疊著,隻要張玨打開就能看到,但心裏也很猶豫,人家蕭景辰這麽信任自己。


    把這麽重要的事情,讓自己傳遞,自己這個人不能不仗義啊。


    但是...


    自己看一下,又沒有什麽的,作為一個未來人,隻是旁觀者,這小小十幾年,在浩瀚無垠的時間長河裏,什麽也算不上啊。


    好奇心戰勝了理智。


    張玨發誓:“我隻是八卦一下,絕對不幹涉任何曆史的進程。”


    哎嘿,哎嘿嘿...


    打開紙條後,張玨大跌眼鏡了,隻有短短幾行字,但自己一個也不認識啊,雖然是高校碩士,但平時用的都是簡體字。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自己依舊還是一個文盲啊。


    蕭景辰不是信任自己?是信任自己根本不認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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