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采薇一路飛奔,在天徹底黑的時候,趕迴了女媧山的斷崖。


    隻是與去時不同,此刻的麻婆婆不知因何事,與某位婆婆起了衝突,兩人正打的不可開交。


    而其餘婆婆們似乎已經習慣了,甚至還在旁邊不停的叫好,打趣。


    “不打了,不打了,都是多年的老朋友,根本分不出勝負,這樣吧,以後我絕不再提蒹葭的事,這次算我贏如何?”


    麻婆婆眼尖,看到采薇後,迅速拉開了身位,邊退邊說道。


    “憑什麽算你贏?”那位婆婆邊喊邊追,可當她看見麻婆婆身邊的采薇後,瞬間沒了精氣神,一臉無奈道:“算你贏,誰讓你的采薇聽話,而我的蒹葭偏偏喜歡上了淵,多年培養付之東流,唉!”


    “哈哈哈!”


    所有婆婆們都朗聲大笑,但麻婆婆並沒有繼續嘲笑這位婆婆,而是一臉得意的拉著采薇去了她的小木屋。


    “怎麽樣?黑是否讓你滿意?”


    采薇俏臉一紅,暗啐麻婆婆把話說的直接,撅嘴道:“哪有那麽快,這才一天。”隻是采薇眼珠一轉,再次說道:“不過,黑竟然自行突破了心劫!這倒是讓我很意外,所以我想著,是不是可以多教一些東西,比如,文字! ”


    “文字!”麻婆婆有些震驚的看著采薇:“為什麽不是寶藥?而是文字?”


    “我覺得文字才是我們人族從萬族突穎而出的原因,正是因為文字,我們的智慧才能一代一代的傳承,才讓我們這些後輩少走了許多彎路,雖然力量同樣重要,但沒有智慧……”


    麻婆婆看著采薇侃侃而談,心裏第一次感覺采薇超出了她的認知,不過,這種感覺很好,心中默默的欣慰一笑:孩子長大了!


    “嗯,知道了,婆婆會與祖母說明一切,你先去休息,明日便有分曉。”


    她們這種境界的人類,休息已經變得可有可無,采薇不明白麻婆婆意欲何為,但還是聽從麻婆婆的吩咐離開了後崖。


    卻說黑這邊,小心翼翼的捧著小藥瓶,迴到了他的家。他心思全在小藥瓶之上,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家,已經在部落戰士的努力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單層小木屋變成了雙層,曾經隻有一個房間吃喝拉撒,現在變成了好幾個房間,甚至整個一樓都變成了會客廳……


    黑隻是隨意盤坐在會客廳,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裏的藥瓶,臉色慢慢變得潮紅,指頭也因為用力變得發白。


    他內心的惡被無限放大,他與采薇的差距,被這一瓶藥無限縮短,一切都好像變得唾手可得!盡管他明白,采薇絕對不會像部落中女孩一般,但……


    “你們奇怪,繁殖挑選,其餘分開。”


    玄稚嫩的聲音突兀的出現,讓黑猛得打了一個哆嗦,立刻從遐想中走了出來,潮紅的臉色也瞬間恢複了。


    黑與玄待了這麽長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玄的用詞,玄的意思很簡單,它是說人類很奇怪,它們蛇類隻有在繁殖下一代的時候,才會去選擇對象,如果不繁殖,它們並不會去挑選任何異性,隻會獨立的生活。


    “我們人類會在成年以後挑選對象,組成家庭,男女分工,把各自的力量都發揮出來,這樣兩個人都可以在大荒中生存。”


    黑為玄解釋他即將開始的行為,但他突然想起,人類最開始好像,也是隻有在繁衍的時候才會相聚,於是乎,再次開口道:


    “其實最初,我們和你們一樣,隻有在繁衍的時候才相聚,那個時候,我們稱之為母係氏族,那個時候,我們還很弱小,甚至需要時常遷居,來躲避一些大型猛獸……”


    說著說著,黑似乎有些理解,人類為什麽會從母係氏族改革到父係氏族,一切都是為了生存,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活著。


    想著想著,黑的大腦徹底放空,疲憊不堪的身體也得到了休息,整個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夜,靜。


    熟睡中的黑,並沒有發現土崖突然出現了神靈的巨臉,正瞪著碩大的眼珠子盯著他的新家。


    “哼!你把三穀種子贈送給了這些佃民,那我神靈的威嚴又何在,以後我還如何在土崖部落作威作福,氏族戰士殺了也便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神靈說完,黑所在的土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潭,黑剛擁有的一切,新房、豬圈、耕地,都慢慢的陷入進了泥潭。


    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


    突然,黑腰帶上的圖騰圖案,閃起一道亮光,曾在女媧麵前出現過的圖騰少女,從亮光裏走了出來,沒有過多言語,隻是對著土崖輕輕揮出了一拳。


    輕飄飄的拳印,隨著距離不斷的變大,最後竟然變化成一片人海,一個個人影更是變得活靈活現,或憤怒、或嘶嚎、或低吟…最終這些人影又都變化成了拳頭,狠狠地砸向了土崖。


    看著拳頭,神靈碩大的臉龐,寫滿了恐懼,這是圖騰獨有的攻擊方式,信仰之力,如此濃厚的信仰之力,可不是他能承受的住,嚇得神靈趕緊隱去臉龐。


    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


    如同地龍翻身一般,土崖大片的坍塌,而且坍塌之處,有汩汩血泉冒出,染紅了數裏的土地。


    “當初在天柱山會盟,製定了規矩,通過氏族試煉的戰士不可殺,既然有規矩,就要遵守規則,這次算你跑的快,下次定殺你,中央天帝黃帝也護不得。”


    圖騰少女說完,本就模糊的身形又少了一些質量,看起來輕飄飄如同煙霧,而後慢慢消失在房間內。


    隨著圖騰少女的消失,剛才已經陷入泥潭的土地,被一隻大手又托迴了地麵,土崖上坍塌的巨大土塊,也被這隻巨手摁迴了土崖之上。


    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


    熟睡中的黑沒有絲毫察覺,隻是轉了個身,又繼續睡去,土崖部落其餘人,也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


    玄則是盤成一團,緊緊的貼在黑的耳垂上,瑟瑟發抖;而酋長則是一臉平靜的站在窗前,對著他已經嚇壞的兒子說道:


    “看見沒有,這大荒的一切都是以力為尊,都是用拳頭說話,在你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學著點,學著點你父親我。”


    “多動動腦子!腦子才是我們區別其它物種最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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