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盛竑幾乎是被人架著上了馬車,猶如木偶一般,腿軟的根本自己站不起來。盛長栒在一側扶著,他這個父親的官服都濕透了,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想來他為官二十多年,也沒今日這般如此有存在感的體驗朝會。


    盛長栒看著盛竑上了馬車,扭頭看著宮門,正好看見了從裏麵走出來被眾人圍著道賀的英國公。他趕忙拱手躬身行禮,深深地鞠了一躬。畢竟自今日之後這英國公就是自己的泰山嶽父,該有的禮數自然是要有的。英國公隻是看了他一眼,沉著臉揮手打斷了眾人的道賀。然後,他拉過隨從軍仕牽過來的馬,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盛長栒起身並沒有在意,英國公一向寵愛女兒,是汴京出名的寵妻護女狂魔。對於自己這個意外賜婚的女婿,自然不會有好臉色。隻怕在其心中,隻當自己是兗王同謀,算計了他家才是。


    目送英國公離開,齊牧朱越從裏麵踱步而出。盛長栒看了他們一眼,再次拱手行禮,他們二人則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盛長栒,盛長栒禮數周全隨後在二人矚目中,扶著車框上了馬車。坐定之後掀起車窗看著二人還看著自己,那笑容讓盛長栒終身難忘。


    流言蜚語並沒有隨著官家的金口玉言銷聲匿跡,相反在汴京城中愈演愈烈。成為了時下最熱門的話題,四九城裏販夫走卒、街知巷聞,都已經知道了英國公張家和五品小官盛家被官家賜婚的消息。整個汴京誰不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在議論此事?


    好些個原本不知道盛家的人,也都開始四處打聽。這盛家究竟是何方神聖?什麽來頭?有什麽背景?竟然能高攀英國公府。不知道的人有之,好奇的人有之,這等著看笑話的人就更多了。


    知道的人都是睜大了眼睛盯著,等著兩家接下來的舉動。看笑話的人則是等著瞧著,看英國公如何跟鄭家交代,瞧盛家的聘禮又是何等的寒酸。一個國公嫡女,一個五品小官的庶子,對於心比天高平日裏端著的英國公夫人來說,這樣的女婿怕是低到塵埃裏,心裏比吃了蒼蠅都難受吧?


    誰讓平日裏英國公張家鐵麵無私,不曉得暗中得罪了多少勳爵顯貴。大家都等著看英國公夫人的笑話,任她眼睛長到了天上,可女兒最終還是要下嫁到了五品小官家。


    盛長栒雖是狀元,本來還有大好前程,可經此一遭在清流裏麵的名聲,也算徹底臭了這麽明顯的有人要害他,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怎會看不出來?那些個自命清高的文臣,最是瞧不上這些個攀附權貴上位的小人。更何況攀附的還是武將?在他們眼裏,這樣的人就是叛徒,即便學富五車,將來也是奸臣,隻懂得阿諛奉承。與被貶的蕭相,蕭欽言有何區別?


    要說這汴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豪門世家貴族的圈子就那麽點大。誰家不知道誰家那點子破事?老一輩的人閑談話語之間,更是拿英國公獨女和盛家的祖母老太,勇毅侯獨女做比較。了解這段曆史淵源的都知道,盛家那可是有著寵妾滅妻優良傳統的。


    瞧瞧她家老太,說不準就是英國公獨女將來的下場。二人何其相像?勇毅侯獨女盛家祖母就是當年看上了探花郎,不顧家裏反對,放著太子妃不做一心下嫁,最後換來的是盛家老太爺的寵妾滅妻,連自己的嫡子都沒能保住。膝下孤苦自己連個親生的都沒有,養著庶子,這後院的日子如何艱難,隻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後母難當,即便站著嫡母的名頭那又如何?終究不是自己親生的,更何況和娘家決裂。他家大娘子王氏,王老太師之女,配享太廟的存在。可他家女兒不還是一樣,相公寵妾滅妻,家裏那點破事誰人不知?


    這張家姑娘將來好不了!


    朝會結束後外麵人瞧得熱鬧,英國公府張家和盛家卻是風平浪靜,關起門來沒有絲毫的動作。就連鄭家也是一如既往,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盛家既沒有下聘,也沒有任何消息,英國公府上也是如此,兩家沒有任何來往,就這麽僵著。外人眼裏看似風平浪靜,自家事當然隻有自家人知道。


    時間拉迴到朝會結束,眾人剛邁出大殿,盛長栒和盛肱被眾多官員圍著恭賀。兗王和於炎更是當麵叫住了父子二人,盛竑被兗王叫住更是唯唯諾諾的小心迴話,邕王在側自然看到,冷笑一聲揮袖離去。盛肱夾在二人中間冷汗流了一背,這才有了開頭宮門口的那一幕。


    盛肱夾在兩個王爺中間,那被嚇得。要不是兗王在前,恐怕就要當場癱軟。盛長栒倒是鎮定,麵對兗王躬身行禮的同時,從後麵扶了一把盛肱。盛肱這才強裝鎮定的行禮,沒有當年出醜,畢恭畢敬的小心應付。


    盛長栒和盛肱被人圍著耽誤了時辰,上車迴府的時間比平時自然晚了許多。故而華蘭竟然率先從她公公口中聽到了消息,比二人還早一步迴了娘家。一進門,就直衝大娘子的院子。


    “母親!母親!”火急火燎的性子還真是像極了大娘子


    “你怎麽今天迴來了?”大娘子看著衝進來的華蘭疑惑的問道,她家婆母最是多事。平日裏根本就不讓華蘭隨便迴娘家,偶爾迴來一會,也是這事那事的沒完,沒多久就派人來請。


    大娘子對此意見很大,要不是盛肱和盛家祖母攔著,早就去她家,找她婆母理論八百迴了。


    “母親”一把拉住大娘子的手,“爹爹和小七迴來了嗎?”熾熱的眼神看著王若弗,隻把大娘子嚇得以為出了什麽事。


    “他們上朝去了,可是出了什麽事?”大娘子說著,著急的就要站起來。近來也不知怎滴,家中跟犯了太歲似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大娘子正著急卻被華蘭一把拉住了。


    “還沒迴來?昨天一早的傳聞母親都聽說了嗎?”驚訝於盛長栒和盛肱竟然還沒迴家,早朝都散了,她家公公都到家了呀。


    華蘭疑惑著,她哪裏知道二人被兗王一黨圍住的事。


    這邊聽華蘭說起這事,大娘子立馬黑了臉。盛長栒和盛明蘭的院子,如今跟漏風的篩子一般,有點什麽風吹草動,葳蕤軒和林棲閣立馬就能知道。


    昨天盛肱把盛長栒叫去,好一頓訓斥,那麽大的事,在盛家早就傳開了?到了晚上盛肱更是不知為何,還打了林噙霜那個賤人。大娘子她又怎麽會不知道,為此她還高興得意了許久。


    家裏這些都是個不省心的,眼下她柏兒的婚事將近。若是被他們攪和了,可如何是好?說起這事大娘子自然沒了好臉色。


    “說起這事我就糟心,眼瞅著柏兒的婚事將近。而今卻傳出小叔子這般的風流韻事,這叫海家如何看咱們?”大娘子心直口快,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絲毫不藏著掖著。


    “母親!眼下你也不用糟心了,我家公公今早迴來說,官家今日朝會當朝賜婚了。”


    “什麽?”大娘子驚的直接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看著華蘭,眼睛瞪得老大。“賜什麽婚?”


    “自然是七哥兒和英國公獨女,外邊都傳的沸沸揚揚了,不曾想竟然傳到了官家的耳朵裏。今早當朝提起來,還說七弟弟和張家姑娘甚是般配呢。聽我公公說,隨口就定下了。”


    華蘭自然是欣喜的,他家官人走的是武將門路。而今自家弟弟定下了武將之首的英國公獨女,張家姑娘成了自己的弟妹,這驚喜不要太大好嘛。公公迴家一說,她便立馬跑迴來了,就連她那個一向刻薄的婆母也都沒阻攔。


    “官家賜婚?英國公府?”大娘子隻覺得自己一口氣沒上來,生生的暈了過去。華蘭連忙扶住“母親你怎麽了?母親!快去叫大夫”


    “不用”半軟著身子,跌坐在軟塌上,自己的女兒華蘭和劉家的扶著。大娘子緩了一口氣,掙紮的伸出一隻手說道。


    “母親你沒事吧?這是怎麽了?真的不用去找大夫?”華蘭擔心的看著大娘子,隻見大娘子擺了擺手。好不容易由劉媽媽和華蘭扶著坐起來,大口的喘了幾口氣。


    隨後狐疑的看著華蘭“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被官家賜婚?竟然還是英國公府?”說著大娘子臉上就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大娘子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了,自家柏哥從小聰慧好學。不過雙十的年華就中了進士,如今官從七品,前途無量。


    不曾想還是被庶子壓了一頭,百年難遇的文曲星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托生到了自己家,可卻沒有托生到自己肚子裏,不是自己親生的,你說大娘子能不氣嗎?


    原本她想著在柏兒的婚事上壓他一頭,海家說到底也是名門,家學淵源的世家。任憑什麽狀元,將來娶妻也休想壓過她的柏兒,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庶子。


    可如今官家賜婚,竟然還是英國公張家獨女,大娘子隻覺的嗡的一聲,頭都大了。這個庶子究竟是走了什麽狗屎運?怎麽官家就如此偏愛於他?一個庶子處處壓柏兒一頭,難不成還想翻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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